我的感冒總是伴隨著發燒 這種燒啊
經歷過的就會知道 它是
一天裡可以高起來又低下去地反覆的
那種 那天
燒起來時 我的神智還是清明的 不過身上一勁兒地發起抖來
退了下來時發現 身上溼了一大片 一勁兒地虛脫
就這樣燒了幾天
這樣的燒有實會讓人意志有點消沉的 不過
過了就好了 身體當然會有點畏冷
自小我就習慣了這樣的燒 彷彿這是我的好朋友一樣
一年總要來上個三四或四五次
嚴重的時候總要拖上十天半個月
有一天我要走的時候 大概也會是這
發燒來帶著我走吧!
Schubert的G大調15號弦樂四重奏就是像發燒這樣的曲子, 大調, 小調, 快版, 慢版緊密地交織著, 讓人有點無所適從. Schubert似乎在他的大型一點, 有企圖心一點的曲子裡都會這樣做, 這就像一個疾病纏身的人, 當身體有好一點的時候都會想振作起來做一點什麼, 但是隨之而來的病痛就讓它消沉下去一樣. 至於很差的時候就像是D.956一般吧! 而未完成交響曲就介於中間的感覺吧! 要不是他的身體狀況如此, 以及意志薄弱, 也不會有這樣的曲風吧! 不過這樣的做法, Beethoven的晚期String Quartet也有一點類似, 只是Beethoven總是勇敢地與上天抗辯不已, Schubert則只是選擇最後回歸到古典時期的樂風, 用Haydn的那種精緻與知命來做總結.
對這點, 我無言了.
我的過去的45年, 就像是這首G大調15號弦樂四重奏. 發燒的四五天是一長段約三四年或四五年的縮影. 許多朋友覺得我的研究,工作成績與地位應該不只於現在的地步, 不過我還是遠遠落後與我年紀相仿甚至比我年輕許多的同儕, 我想就是這樣吧! 每隔幾年, 我總是會生一場大病, 把之前蓄積到一定地步的能量一下子耗光, 之後我必須用一整個半年的時光來恢復自己的身體. 幾年前近一個月的不知名發燒以及更早的肝病都是如此. 難怪內人常跟我說日子過得去就好, 因為老天似乎不要我做出什麼大研究來影響這個世界, 我想她冷眼旁觀地看出來了.
不過這老天似乎頗喜歡跟我開玩笑, 因為祂總是每過一陣子就會給我一點希望, 然後一陣子後再奪走這才生發的東西. 剛開始的我總是不甘願, 現在是習慣了, 像我習慣發燒一樣.
年紀大了, 我現在想望的跟過去想做大學者的願望不一樣了. 我現在只想能活道陪著孩子長大, 能陪學生走一段路, ....
我的重心不再是自己了.
是知命吧! 當然也希望能有Haydn的精致 .
我想我是了解Schubert的吧! 雖然我比他幸運幸福多了.
新的一年, 還是繼續向前走吧! 管它發不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