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長的大女兒叫作J. 三歲那年, 學嫂發現J可以用兩隻食指在鋼琴上彈電視上諸多的廣告旋律, 學嫂雖是鋼琴教師, 但是還沒起始教J彈琴.
J的天賦正如阿瑪迪斯. 學習神速. 但是有一天,
J突然生了病, 轉了幾家醫院, 最後到了林口長庚, 都還是不知道甚麼問題.
一天, J昏迷不醒, 護士忘了蓋住J的眼睛, J的眼睛失明了. 過幾天, J要插管, 過幾天, J轉到花蓮慈濟, 過幾天, J走了, 臨走前, J的爸媽幫她受洗. 那一天是在清大對面的教堂舉行儀式.
我自J小時就常見她, 她是外表沉默, 但極聰慧的孩子, 她病的時候, 我自南部去看過她兩次. 告別那天, 我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
開車回家的路上, 我放著Ketil Bjornstad的Prelude, 那時感覺那是一種平靜到無比深沉的哀思, 但是哀念到深處又回到無比的平靜. 三小時的路程, 淚水慢慢停歇.
回到家, 我取下琴彈起了"憶故人", 彈著這曲子, 靜靜地思念J, 我到那天才知道怎麼彈這曲子.
幾年後, 學嫂再次生了一個女兒, 跟J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雖然也有一些音樂天份, 但終究無法如J一般. 但她是個快樂健康的小女孩.
我想, 這樣就好. 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