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31日 星期三

一日號角

認識傳育大哥是因為我們的癲癇治療計畫。傳育大哥是台北長庚醫院的專家,也是我的好朋友李惟陽大哥介紹我們認識的。

一剛開始我們只是聊研究的事情,不過傳育大哥聽惟陽大哥說我是重度發燒,所以在一次他到台南開會時,就順便道我這裡聽聽音樂,然後他就迷上了號角的聲音。

當時灣裡還可以買到素質不錯Altec 288C以及515B,所以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就先去買了單元了。後來實在等太久了,於是他提出要買我的515低音箱。我的515低音箱是我的好友周志伸博士設計的類828,不過為了我的空間問題,把號角轉90度讓寬度變窄,為了低音下沉,他在內部設計了管道,這樣的東西要賣人老實說我有點怕怕的,況且那是好朋友為我做的,有紀念價值的。於是傳育大哥打電話徵求周博士的同意,我就讓了,中間再經過單志淵老師整理,上了較深色的漆,於是音箱就搬到傳育大哥的家,又因為沒有號角,所以先隨便找一個號角頂著,不過288C高音不夠延伸,所以周博士把借我的JBL2405賣給了傳育大哥,就這樣,傳育大哥在這麼不足的情況下也聽了一陣子,嚴格說來,這樣子好像一點也不發燒。

但是當我到傳育大哥的家後,我才發現傳育大哥其實極發燒,同時也是個DIYer,所有的前後級放大器都是自製的,甚至用的805這樣的大管子,有點嚇人。那時他用300B推中高音,805推515B,還可以聽,不過不算好,CD player是老Revox,唱盤是Garrard 301。

不過傳育大哥真能忍,這樣依過就是將近兩年,2009年初,單志淵老師進了一批血檀木,非常珍貴,問我要不要用它來車號角,我問了價錢後打了退堂鼓,決定改用便宜一點的木頭,有一次閒聊,傳育大哥知道了這件事,馬上決定要用血檀來車號角,我想他是忍不住了。

號角的曲線是我設計的,參考了一下周志伸博士的意見,喉部是砲銅鍍金,由我叔叔代工,剩下的就交給單老師處理。其間,周博士曾有疑慮,他怕血檀硬度與密度過高,聲音會偏硬調,不過傳育大哥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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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2009年九月,傳育大哥的號角車好了,表現上了製作樂器與漆器的天然生漆,之後他因為太忙無法自己動手所以委託朋友至做了兩部擴大機, 一部205D以及一部PP並連300B,用的都是全真所生產的管子。而我因為一直忙於學校的事務,所以一直遲至2010年2月才第一次真正聽到這系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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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喇叭看起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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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的還是Revox的CD player,一開聲,我們起初擔心的聲音變硬的疑慮一掃而空,聲音直接中帶有Q勁,2405與288C的銜接一點問題也沒有,空間有8~10坪,不過被一個大衣櫃一分為二,兩邊空間是相通的,沒有做任何處理,我一直害怕要不是會有嚴重駐波,不然就是低音會被大衣櫃吸掉,可是乍聽之下,一些小品都沒問題,於是越吃越重鹹,後來聽的都是動態非凡的錄音,沒有嚴重駐波,也沒有不平衡,不管是大鼓,管風琴,大砲,等等都很過癮,低頻下潛能力應該已經達到515B的下限,也就是30Hz左右。我是一面稱奇,一面沉醉在這麼優美的聲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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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傳育大哥的其他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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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C01988 805

DSC01987 805加上蓋

DSC01997 前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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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當天Garrard301故障了,沒辦法聽。於是我帶著傳育大哥去民生東路找朱師父,因為朱師父對Garrard唱盤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巧的是小傑的ensemble唱放出了一點小問題,也拿去給朱師父檢察。當天我們又開心地用朱師傅自製的唱放,前後級聽音樂,在加上大叟泡的好茶以及準備的點心水果,這真是一個快樂的日子。

朱師傅的唱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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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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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育大哥知道301維修有望,也非常開心。

至於我,終於放下了在心上好幾年的大石頭,要不然把傳育大哥拉進來聽號角,又沒弄好聲音,我真是會一輩子愧疚的。

2010年3月25日 星期四

憶故人

我的學長的大女兒叫作J. 三歲那年, 學嫂發現J可以用兩隻食指在鋼琴上彈電視上諸多的廣告旋律, 學嫂雖是鋼琴教師, 但是還沒起始教J彈琴.


J的天賦正如阿瑪迪斯. 學習神速. 但是有一天,

J突然生了病, 轉了幾家醫院, 最後到了林口長庚, 都還是不知道甚麼問題.


一天, J昏迷不醒, 護士忘了蓋住J的眼睛, J的眼睛失明了. 過幾天, J要插管, 過幾天, J轉到花蓮慈濟, 過幾天, J走了, 臨走前, J的爸媽幫她受洗. 那一天是在清大對面的教堂舉行儀式.


我自J小時就常見她, 她是外表沉默, 但極聰慧的孩子, 她病的時候, 我自南部去看過她兩次. 告別那天, 我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


開車回家的路上, 我放著Ketil Bjornstad的Prelude, 那時感覺那是一種平靜到無比深沉的哀思, 但是哀念到深處又回到無比的平靜. 三小時的路程, 淚水慢慢停歇.


回到家, 我取下琴彈起了"憶故人", 彈著這曲子, 靜靜地思念J, 我到那天才知道怎麼彈這曲子.


幾年後, 學嫂再次生了一個女兒, 跟J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雖然也有一些音樂天份, 但終究無法如J一般. 但她是個快樂健康的小女孩.


我想, 這樣就好. 幸福就好.

2010年3月17日 星期三

軍包收藏癖

苦桑喜歡收集書,唱片,…,但是去過他店裡的人一定會發現他跟女生一樣喜歡收集包包,只不過是軍用的包包,他反覆跟我說這德國型制的軍包有多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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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連打過仗,當過仇人的法國都來模仿一下,這法國人是最自大的,但是連這麼大的仇恨都可以放下了,這軍包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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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要秀氣的或是裝防毒面具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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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天氣不太冷,不過苦桑一反常態穿得多了一點,我問他最近如何? 他回一句說,日子過得有點鬱悶。我說連你都會鬱悶了,那我們怎麼辦?他說,你們自己給自己壓力太大了。我問,那你怎麼辦?他說,

就沉淪一下下,上網看看AV,路也就可以周轉下去了。

他笑笑,大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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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15日 星期一

Don’t let him win!

百年的孤寂裡, 主人翁說,

老天爺以為人是鋼鐵做的嗎? 要不然為什麼要讓人忍受這麼多折磨?

我從很小就很喜歡Chris De Burgh, 尤其是Spanish Train 裡的Spanish Train.

滿載著靈魂的火車通往幽境, 魔鬼跟上帝玩牌, 上帝要是輸了牌局就要把火車上的靈魂輸給魔鬼. 我喜歡那歌詞, 可是我也在想, 難道上帝看不出來魔鬼在出老千嗎?

 SpanishTrain

年紀大了, 我知道原來上帝跟魔鬼根本就是一掛的, 也有可能他們根本就是兩位一體的, 也難怪倚天屠龍記裡的金毛獅王謝遜要對著天空大罵賊老天了. 是的, 上帝大概真的以為人是鐵做的, 所以隨隨便便就把折磨人這事兒拿來當飯後遊戲. 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我 (若說是我幸運沒真的見到真苦難的話, 我也承認, 畢竟我沒能像兩個世代前的人一樣吃過真正的苦), 那就是這賊老天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有耐心.

許多次, 你會覺得全世界就是你的了, 他就會冒出來重重給你一擊, 假如你沒體會到該怎麼回應他, 還在怨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酷的對待你, 那麼我跟你說, 這時他正樂著呢! 然後準備要再繼續給你一點打擊, 看看是否可以再一下就可以把你擊倒呢! 老天就是這麼個樣子的玩意兒. 說他變態其實是有點超過, 倒像是個小孩子, 如同蒼蠅王裡面說的那樣子的小孩.

不過每天有這麼多眾生要折磨, 其實老天就真的像小孩一樣, 沒太多耐心精神時間跟你耗的, 一但對你失去樂趣, 他很快就會轉移目標到脆弱的其他人身上的. 可是要怎麼讓他對你失去興趣呢?很簡單.

每次快要撐不過去時, 就咬一咬牙, 告訴自己只要再撐那麼一下就可以了, 撐久了, 習慣了, 不撐而撐, 那麼老天就拿你沒辦法了, 他會走開的, 我保證. 然後, 你就

自由了.

這老天剩下能對你怎麼樣的就是讓你的肉體衰老而已, 不過你看開了不是嗎? 師父不是說,

本來沒有我, 生死皆可拋!

沒事的, 世間還有好多好玩的事還沒玩完呢! 你都玩遍了嗎? 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放棄呢? 身體老了, 人死了又怎麼樣玩下去呢? 你問.

笨喔! 當然是繼續玩啊! 要玩不一定是要一付年輕的身體, 與這一生的. 就怕是你放棄了, 不玩了, 那麼就讓這賊老天來玩你了, 要是生生世世都被老天玩, 那可真是一點也不好玩了.  不是嗎?

師父又說,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多想兩分鐘,還有許多的活路可走!

所以當上帝賊老天說,

“請坐.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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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上他的惡當, 請回他一句,

“不, 謝了, 你跟別人玩去, 我要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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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喔! 千萬別讓他贏了你!

2010年3月8日 星期一

送別

今天為一個好友送別. 一路好走!

苦桑道人的壓箱寶

我不自量力寫過一篇中南美彌撒的報導.

橘越淮而為枳

結 果有一天到惟因去拜見苦桑道長, 他老人家說, 你還知道還有哪些此類彌撒更棒的嗎? 我道不知. 苦桑道長馬上搬一堆出來現寶. 哇勒! 真不愧是號稱黑膠界的素還真. 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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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說, 我可以通通搬回家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不過可以放來 聽聽. 過癮啦!

考你眼力

買了兩張一套的Melodya的唱片, 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麼唱片, 一堆人排排站. 可是主角好像不是他們.

主角應該是在內頁裡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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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目如下. 真希望有人幫忙翻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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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考你的眼力, 中間藏著目前黑膠唱片裡算很貴的一個演奏家以及他的夫人. thiel兄可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沒想到眼科醫生的眼力也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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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6日 星期六

My Blue Raincoat

1988年, 我的母親在我出國前幫我買了一件在當時算是名牌的衣服. 這是一件藍色的風衣, 因為我一向不喜歡穿雨衣, 這件風衣夾克在小雨之下是不太會滲水的, 加上不過風 內面鋪棉, 衣領處的拉鍊拉開後又有帽子, 所以成為我在紐約與加州時最常穿的衣服.

到紐約的第一年, 我有幸認識了少數幾位台灣過去的學生, 老大廖錫卿(因為他年紀最大, 社會經驗最多, 我們以她馬首是瞻, 又因為酷愛Bach, 所以自取名為Sebastian), 張明宏, 陳友文與珮妹(王馨珮). 第二年, 張明宏, 陳友文與珮妹離開紐約, 老大到Bell Corp. (後來的Lucent, 再後來Lucent倒了換人接手), 我則是惟一留在紐約繼續念書的.

那時, 我們聚在一起讀書, 運動, 做蛋糕, 聽音樂. 那時除了老大與我之外, 沒有人聽古典音樂, 我帶了一些 CD過去他們那邊, 其中一片是Heifetz拉的Tchaikovsky Violin Concerto, 當然還有孟氏, 貝氏以及布氏等所謂的四大小提琴協奏曲, 但是大家最喜歡的還是Tchaikovsky, 明宏說還是”海倫仙度絲”+ Tchaikovsky 聽起來最爽, 那時我們就用老大的手提CD放出來聽, 通常那是大家一起吃飯的時間, 吃了飯過了後, 又各自回去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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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所有的人都跑去買了CD, 有趣的是友文跟明宏一直都沒買可以撥CD的機器, 而當時, PC是無法聽CD的. 又因為如此, 大家偶而會一起去費雪聽聽音樂會, 聽完後又到鄰近的Tower Record買唱片, 等大家都累積到幾十張時, 友文買了手提的CD收音機, 而明宏一直堅持不買, 後來他到了加州才買, 真會撐.

在他們離開前, 我剛考過資格考後, 大家一起到紐澤西考了駕照, 租了一輛中型房車, 五個人上路到處玩, 其中一站經過D.C., 我們在國會山莊前拍照, 我站在最左邊, 然後依序是珮妹, 友文, 與明宏. 老大那時負責拍照. 我還記得我側著身體, 一邊看著鏡頭, 那時我的頭髮還算多. 老大按下快門之際, 一陣風過來, 把所有的人的頭髮吹了起來, 那時正是意氣風發, 美好的未來似乎就在我們的眼前, 那是我記憶中我被拍得最好最自然的照片. 一群剛拿到駕照的學生, 開著車北到加拿到, 南到北卡,  卻也沒出什麼大麻煩.

可惜, 那張照片在搬家時失落了. 當時, 我不知道這張照片對我來說會是這麼重要的, 要不然我也不會弄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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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太常穿我的藍雨衣, 他們總是說藍雨衣像是我的標籤, 我說, 這是最合是紐約天氣的衣服, 不是嗎? 有一天, 明宏自收音機裡發現了這首歌. 就是那首有名的藍雨衣, 他跑去買了一張. 我們都好喜歡. 不過我說, 我的藍雨衣裡沒有悲傷, 只有歡樂.

那之後, 我們各自分飛. 除了老大在Bell Corp.做是很順利之外, 其他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兩年裡都不是太順利, 友文雖然順利進了ULCA並在一個全美做固態電子最有名的實驗室讀博士班, 不過聽說在那實驗室很辛苦, 念個十年才畢業是很正常的, 明宏則是轉了幾個學校, 一直沒找到能待下來的地方, 珮妹的工作極辛苦, 日以繼夜, 人都憔悴了. 而我則是在可能會換指導教授的情況下, 獎學金一度沒著落, 差點斷炊.

很多時候, 當我們覺得一切都美好時, 怎麼也沒想到等在後面的會是一連串的失意, 但是正當快要被一連串的失意打倒, 卻還僅存一口氣, 想說不要放棄, 再撐一下, 那時常常就否極泰來了. 所以我是幸運的.

但是除了珮妹工作穩定下來, 結了婚, 有了孩子, 老大回台灣在工研院升了官. 我跟其他兩位就還在替各自的未來擔心, 因為實在不知道這學位是否念得完, 友文與明宏後來失了連絡, 我幾次寄信都得不到回音, 後來連信都被退了回來, 因為查無此人. 我自此失去了兩位摯友的消息.

說是摯友, 是有原因的. 因為當我第一年在紐約時, 生活, 學業與感情都在極困頓的狀況下, 要不是他們一天到晚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做功課(當時他們四人共同租了一間公寓), 我想我已經被自己打敗, 回家了.

多年來, 我還是在找尋他們的蹤跡, 還是沒能找到.

同時, 我的求學過程下一個重大困難也跟著來到. 幾經波折, 我跟到我後來的指導教授, Prof. S.P. Kim. Prof. Kim對我非常好, 在他的耐心指導下以及獎學金的支持下, 我得以繼續我的學業. 那時的研究領域裡, 小波轉換(Wavelet Transform)正紅, 我也跟人家一頭熱地投入研究. 當時, 我證明了一組特殊的Prolate Function可以等同於一組Wavelet, 我花了快一年的時間證明所有該證明的定理並寫好論文, 我的指導教授也非常高興, 但是就在我投稿後一個月, 一篇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文章登了出來, 就是我投的同一個IEEE期刊, 定理證明部分比我做的還要簡潔完整, 我的指導教授決定withdraw那篇論文, 然後跟我說他決定幫我另外找研究方向.

那時, 我記得我整整有十幾天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我的耳朵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響著,

你畢不了業了, 你畢不了業了, 你畢不了業了,……

當時的我真傻, 其實只要像Prof. Kim說的, 換一個題目再努力就行了, 不是嗎? 可是當時的我就是怎麼也繞不出那個圈圈. 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奢望著1991~1992年就可以拿到學位了, 後來發生這件事其實跟畢不畢得了業根本沒關係, 它只跟哪時候畢業有關,  不是嗎? 因為能夠坐那等高難度的問題, 換成其他問題是不必花太多氣力的. 可是人一旦想不開時,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分辨不出來的. 當然了, 要是能早一點畢業, 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比較厲害呢? 我想.

其實不是, 早一點畢業不過意味著我能學到老師的東西越少, 不是件好事.

還有的, 也許就是那份虛榮吧! 當時的我還真傻呢!

當然, 這一段低潮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月, 我回到實驗室跟老師好好討論了一陣子, 又找到新題目了. 之後, 我的學業就一帆風順了. 在研究上吃了多次苦頭, 老天爺大概覺得不必在這方面繼續鍛鍊我了.

回台灣前, 我到加州工作, 那時順便去拜訪珮妹, 當年說要生一打孩子, 一半男生一半女生, 男的去做泥水工人, 女的要推入火坑的珮妹, 生了一個男生, 寶貝到不行. 夫婦兩人在San Jose買了棟大房子, 有著綠意盎然的前後院, 院子裡還有高高的樹木, 一間房子裡有兩件餐廳加上七八間房間. 就這麼三個人住. 問珮妹說, 還有11個孩子呢? 她笑說, 一個就嚇到了, 再來11個會死人的. 我又問, 那孩子長大要讓他去做土水嗎? 她又笑著說, 要是不爭氣, 不長進, 就讓他去吃點苦. 旁邊的Simon(珮妹的先生)在一旁笑著 用一種無限關愛, 當時的我所沒辦法體會的眼神看著珮妹母子. 我知道珮妹找到幸福了.

五個人裡, 已經有兩個人找到幸福了. 友文與明宏還是不見影蹤.

而我, 還飄盪在不太下雨的加州, 冬天裡, 加州不下雪的, 頂多就是霜. 說是不冷, 可是還是常常華氏28~32度的天氣. 從住的地方到辦公室, 騎腳踏車要足足四十分鐘, 一路上坡, 雖說坡度不陡. 平常, 我很喜愛這段路, 因為沿路參差不齊卻又高聳參天的樹木, 讓人覺得這樣的路即使再長一倍都值得每天騎的, 但是在冬天, 樹木不是那麼綠, 天氣又冷, 原本40分鐘的路要多花個10分鐘才會到, 整個人必須縮起來騎車, 每次鼻子都凍得快要掉下來, 我用一個頭套把整個頭套住, 只剩下眼睛露出來. 那是個裡外都可以用的毛線頭套, 一面綠色一面黑色的很棒的頭套, 那是朋友在滑雪店買來送我的, 冬天他們都會到附近的滑雪場滑雪, 說是不遠, 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汽車的人, 那是不可能可以到的, 對於一個一年薪水不到3萬美金又是住在全美房租幾乎是最貴的地方的人來說, 去一次的費用讓我覺得還是算了.

每天騎車上班的路程裡, 伴著我的就是這件藍色的雨衣. 每當冬天微微下雨時, 它真的幫了不少忙, 有它在, 我的身上不會濕, 雖說還是覺得有點冷, 但是上車十分鐘後, 身體熱開了之後就不覺得會冷到受不了.

就這樣, 我在加州度過了十個多月, 然後打包回台灣. 而這件衣服已經因為常穿而顯了一些老態了. 1988年~1994年, 它陪我度過了近七年的時光.

回台灣後, 第一份與第二份工作都在新竹. 新竹的天氣也是需要像這樣的衣服, 雖然後來買了車了, 不過新竹冬天的風, 寒氣, 與濕氣, 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那讓人難忍之處, 似乎還嚴重過加州接近攝氏零度的冬天. 常常除了它之外, 外面還要再罩一件大風衣, 然後另加一頂帽子, 才可以讓我覺得不是那麼冷. 自此, 我養成經常性帶著帽子的習慣, 奇怪的是, 在美國那麼多年都不覺得需要帶帽子的, 到了新竹卻一下子就覺得需要了.

這穿了多年的衣服顯示出它優越的地方, 那就是跟主人之間形成一種無法形容的默契, 穿上它時, 那種安全感是別的衣服所無法產生的, 在冬天, 那像是跟著自己的影子, 或者說是跟自己的影子一般的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可以想像當自己的影子不見了的時候你的反應嗎? 在新竹的冬天, 沒有藍雨衣就如同我不見了影子一般, 我變得不太洗它, 因為在新竹, 洗了之後要等兩天以上才可以乾, 所以我頂多一整個冬天就洗那麼一次. 別誤會我不愛洗澡洗衣服, 我是每天洗澡, 洗頭, 換衣服的, 我有洗衣機, 洗衣服一點都不麻煩, 我只是不想洗, 不敢洗我的藍雨衣而已, 我怕那個安全感不見了,  那樣, 我會出事的.

就這樣子, 領子, 袖口, 甚至手肘處開始這裡破那裡裂了. 顏色也開始褪了. 衣服老了, 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十年前我搬到了台南, 藍雨衣也夾在行李之間跟著我下來. 台南的天氣漸漸地讓我需要穿藍雨衣的日子少了. 有一次回老家看父母親, 我穿著它回去, 母親看了這衣服, 還記得這是17年前買給我帶去美國的, 不過她覺得太舊太破了, 也正好髒了, 要我把它留下來, 說是要幫我洗一下. 結果, 那一次之後我就在也沒有把它帶到台南去了. 從2005年開始, 它就在被洗乾淨之後躺在老家的衣櫃裡, 沉睡了四年多.

2009年冬, 有一次我回老家, 溫暖的天氣一下子變了天, 我沒看天氣預報, 沒帶保暖的衣服, 也沒開車, 正在煩惱要不要借父親的冬衣來穿, 打開衣櫃, 看到藍雨衣躺在一邊, 20年的往事一起湧了上來, 如潮水一般, 周而復始, 我呆呆地站在衣櫃前, 看著水位慢慢高了上來, 打濕了身體, 一直打濕到心所在的位置, 然後高到了淚腺所在的位置, 一會兒過後, 水位慢慢降下來, 一直退到打不到腳底板的位置, 我摸摸自己的臉, 有點濕, 那大概是浪花與淚水一起造成的. 我隔天就穿著它回到台南.

我想念大家, 老大, 明宏, 友文與珮妹. 五個人裡, 已知已經有三個人已經找到幸福了.

接下來的一陣子, 我就穿著藍雨衣來來去去, 同事問我是不是缺錢, 我笑笑, 沒有回答.

其實, 我也感覺到, 這不是一件穿起來感到舒服的衣服了, 因為棉質的部分都幾乎掉光了, 領子破損的部分磨擦著我日易敏感的皮膚, 是有點難受, 但是穿著它, 我彷彿是回到那個年代, 我們五人, 一起開著租來的中型房車, 一路到了D.C., 我們在國會山莊前拍了照, 那是我一生中拍得最好的照片之一, 那是跟我的摯友一起合照的, 那時我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那是五人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與期待的時刻, 那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我的朋友, 我們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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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鏡中不再年少的自己, 我在想, 友文, 明宏, 你們到底在哪裡?

2009.11.30的傍晚, 我去保母家接Joanne回家. 那天的天氣也是突然就變天的. 保母問我有沒有多帶保暖的衣服, 我回說沒有, 那天我又是騎機車上班, 下班直接去接 Joanne的. 我身上穿著這藍雨衣, 裡面就只是一件T恤, 我把藍雨衣脫下來給Joanne穿上, 幫她把袖子捲起來, 長度過了膝蓋, 她很高興, 也覺得很新奇. 上了路, 我問Joanne會不會覺得冷, 她回答說不會, 很好玩, 她轉過來抱著我, 興奮得大叫. 我則是一路發抖著騎著機車帶著Joanne回家, 回到家後, Joanne過了好久才願意把藍雨衣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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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藍雨衣該退休了. 這件藍雨衣起先承載的是母親的愛, 然後我帶著著份愛, 一個人飄洋過海, 遇見朋友四人, 我們五人就這樣過了很棒的一年多, 然後, 我帶著附在藍雨衣上面的, 朋友四人的友情與祝福, 回到台灣, 在新竹落腳, 2000年時再到台南工作至今, 藍雨衣有著我的一部分, 最後, 還給了女兒Joanne一個晚上的溫暖, Joanne把我的一部分穿在了身上, 這衣服上的回憶與感情是無限的, 這衣服裡收藏著天長地久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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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雨衣要退休了,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友文與明宏兩人在哪裡, 他們幸福嗎?

要是有一天我再遇見他們, 要是有一天我們五人再次聚在一起, 我們該再拍一次照片, 那時背景是什麼應該不重要了, 我似乎已經可以看到的是我們五人的臉上的幸福. 那時, 我會再把退休的藍雨衣拿出來穿上, 來拍這張照片. 那時, 這張照片不會再弄丟了.

今天, 就讓”海倫仙度絲”拉的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奏曲來記取著一切吧! 藍雨衣一點也不會悲傷, 它的主人只是在想念他們五人.

2010年3月5日 星期五

別輕忽日版的黑膠

久遠前, 我到台南的黑膠重鎮合笙, 我比較驚訝的是長腳蔡店裡有著不少日版的黑膠, 我吃過日版黑膠的虧, 尤其是鋼琴, 還記得是方思華在EMI的錄音, 那琴音少了的飯音讓我覺得比我的電子琴還難聽.

我當然也就人云亦云, 做起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碼子事了起來.

真是沒有見識的人才做這樣的事情.

那一天, 老蔡翻出這片子. 我有一般飛力浦版, 卻是買不起HiFi-Stereo版. 老菜提醒我說, 這是日版的喔!

LisztPCRichter

我是輕視寫在臉上的 樣子說, 那聽一下吧!

沒想到這是另外一個境界的聲音. 不是原版HiFi-Stereo的聲音, 但是一點也不輸, 只能說不一樣.

老蔡說, 衝著裡面的說明也該買一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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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老蔡的網址, 不常更新, 那地方是該親自去的.

http://tw.myblog.yahoo.com/ikeda9r/article?mid=980&prev=992&next=951

我為甚麼久久才去一次呢? 他家開店時間亂沒人性的, 下午5,6點才可能開門. 真是的.

2010年3月4日 星期四

不是Viagra! 是Varga啦!

thiel兄來, 我順手放一張唱片. Bruch Violin Concerto, No.1. ConcertHall出的, 很便宜.

thiel拿起封面, 要聽這麼普通的芭樂曲嗎? 我說, 聽聽看嗎? 他接著說,

“咦! 怎麼叫Viagra?”

SchubertRondoVargaOzim



“是Varga啦! 還是你推薦給我過的提琴家呢!”

拉得真好. 翻過面, Schubert的Rondo. 我已經有了Kremer的名版了. 本來想說收起來了, 不過遇到Franz先生, 對我來說是有無限的魅力的. 我說,

“咦! 怎麼換成Osim來拉了? ”

thiel兄說, “你亂說, 是Ozim啦!”

拉得真好. 一下子就把記憶中的Kremer比下去了. 看來名字不能亂取, 要不然不管變成壯陽藥或按摩椅, 聽起來都不會讓人太高興.

兩個我以前不知道的音樂家, 給了我們一整個早上的歡樂.

不過樂過了頭, thiel把我的杯子打破了.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