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26日 星期五

Viva! Stokowski

Stokowski老先生一直是我隱藏在心中的最愛之一, 當然他老先生為迪士尼拍的幻想曲功不可沒, 加上改編自Bach的曲子實在太發燒了, 衛道人士當然視之為洪水猛獸, 說他的詮釋毫無深度可言, 與卡老並列為戕害古典音樂內涵的兩大殺手.

不過喜愛感官享受的發燒友, 雖然嘴巴不講, 但是試驗音響的新聲音時, 老先生在RCA的那張TAS唱片往往會被祭出來嚇人, 就如thiel兄一般.

老先生總是獨樹一格, 把管弦樂撥弄得動人心弦, 該給他大鳴大放時, 銅管大鼓齊飛, 弦樂群一片片的捲過來, 獨奏樂器出來時總是不忘要把燈打在它身上, 很過癮的. 刻意的創造速度的劇烈變化也是他的拿手好戲, 所以有魔術師之稱.

話說那天, thiel兄拿出他的紅標DGG姆拉文斯基的柴可夫斯基N0.4與N0.5來嚇我. 我確實是被嚇一跳, 那種斯拉夫式的狂野, 不過我想了一下, 我也有這演出, 只是沒紅標的版本而已. 回來找到了No.5與No.6, 但是遍尋不到No.4, 卻看到史老先生的第五躺在一邊.

TchaikovskyS5Stokowsky 



演奏當然就如上面所述的老先生的特點. 聲音呢! 棒極了! 這DECCA ViVa系列似乎是張張精采. 我以前就被Colin凹去一張Ricci的Tchaikovsky與Mendelssohn的協奏曲.

一不做二不休, 拿出一樣是Stokowsky的1812與展覽會之畫. 這是經過Stokowsky改造過的演出, 沒有大砲, 有的是勝利的鐘聲與天佑沙皇的大合唱. 展覽會之畫也捨Ravel的改編, Stokowsky說他要自己來. 很精彩的演出. 有一點可惜的是這唱片我是在大學時期買的, 有點被我操過頭了, 可是還是可以想像新的時候一定非常棒.

MussorskyPictureStokowsky

DECCA Viva系列是進入CD時代的1982年才出的, 同樣的演出可以在DECCA Phase 4系列找到, 可是我以為Phase 4的版本是經過大幅修改聲音的結果, 遠不如Viva系列聽起來自然, 這是一點版位價值都沒有的系列, 甚至便宜過Phase 4, 不過卻會是愛樂者的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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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Phase 4的Stokowsky爽又有力, 再加上粗野. 聽起來也是超過癮就是了.

StravinskyFirebirdStokowsky

在我的Lyra唱頭的演繹下, 真是動人. 所以call了thiel兄來聽, 順便也做了一下火力展示, 嘿嘿 !

今天開始, 我可以不必再羨慕thiel兄的紅標DGG的Mravinsky了. 不過, 那張失落的No.4還是得找回來才行.

2010年2月24日 星期三

春天的約會

吉諒師傅的展覽, 一定要去看喔!

詳情請見: 書畫雙聖

Hou2010 

侯吉諒以他的詩書畫印將多方創作融貫一體,靈活運用中國傳統繪畫技法,描繪的卻是現下風景,他的畫賞來如詩,字讀來如樂,景物如有生息,用色如有芳華,是一種多重感官的享受。

縱使走進問花花不語,花氣襲人人定知,「花氣襲人──侯吉諒寫詩‧畫荷‧刻印個展」開春在紫藤廬為您呈現。

芬濟是誰?傑拉德是誰?

假如不是英國有幾家大唱片公司, 或者正確的說是發燒唱片公司, 那麼芬濟先生的作品會不會被錄成唱片, 行銷全世界80餘國呢? 連我們Yo Yo Ma都政治正確地錄了他的音樂呢? 也幸好如此, 我認識到芬濟其實是一位還算不錯的作曲家, 即使他不夠布列頓出名.

我喜愛的Clarinet以及賦予觸技幻想牧歌風的鋼琴, 我想我很難不被這樣的組合吸引, 哪管是哪個作家寫的以及發不發燒. 我真的真的希望我不是因為他是Lyrita出的而買他, 而是因為我在Cyber裡遊蕩, 不小心把她夾帶回來的. 這樣子, 我會更喜歡, 因為我知道這喜歡會是單純的喜歡, 而不是因為我的發燒蟲在作祟. 可惜事實卻不是如此. 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悲哀.

FinziClarinet



跟Mozart的協奏曲不一樣, 我寧可說這是用Clarinet調味的曲子, 正如Haydn的交響曲有幾首法國號是主角一樣, 但是他不會一直告訴你我是主角, 我就是主角啦,……

幽靜具幻想風的慢板很有味道, 你記不太住那旋律, 不過你會喜歡, 這就列入會常聽的唱片裡了. 因為通常旋律容易記得住的我就不會太常聽了, 畢竟要是像流行歌聽幾次就膩了, 或乾脆自己哼.

更有趣的還是那觸技幻想風的鋼琴與管弦樂的合集. 買一張吧!

當然, 衝著Lyrita的大名, 發燒友可以盡情享用無疑!

但是, 本篇的命題不是音樂, 而是,

要是不是綜合上面所謂發燒因素, 你會買芬濟兄的曲子錄成的唱片嗎?

當然了, 你要是跟我說芬濟兄名叫傑拉德, 那我可能還會比較感興趣, 不過這還是跟芬濟兄本人無關, 即使芬濟兄真的有料.

咦! 不知道的人會問, 傑拉德是誰?

我說, 難道你不能單單聽一下傑拉德說的或寫的來判斷這是不是你要的茶呢? 你管他是芬濟那個傑拉德還是MyAV裡的傑拉德做什麼!!

再把命題說清楚一點,

要是不是在網上人人知道你砸多少銀兩當凱子, 或者這凱子還兼著醫生教授成功企業家等等這類所謂社會菁英的身分, 再加上軍火展示以及眾人哄抬, 偶而再嗆聲一下, 那麼, 誰理你? 有料沒料重要嗎?

再把我個人的命題說清楚一點,

我已經厭倦我在真實世界所有的Identities, 不管人家用哪一種方式稱呼我, 在網路上, 我是Nobody. 我也不希望別人把Physical Me與Cyber Me連起來看. 你喜歡或討厭我在網路上講的東西跟Physical Me無關.

網路是我暫時逃離Physical World的路徑, 請不要讓我連這個可以放肆自己的地方都沒有. 也許你們都知道我是誰, 但是請以不知道Physical Me的前提下來處理Cyber Me.

謝謝大家.

 

2010年2月10日 星期三

To be or Not to be

這是莎翁哈姆雷特裡的名句, 人生裡不時會碰到這樣的場景, 所幸對我來說都無關生死大事.

話說大羅兄常對我說, 我根本不是在聽音樂, 而是在玩聲音. ㄟ! 透過音響玩聲音, 他又說, 對我來說, 沒有什麼是真正絕對的好聲音, 只有我當時當地的好聲音, 看我這樣玩來玩去, 沒有終點, 深通佛法的他說我是在六道輪迴中, 在三界火宅中, 而不自覺. 如法華經裡說的.

其他的我都承認拜領, 但是說我沒在用心聽音樂簡直冤枉, 我端坐在音響前時都是很用心的, 雖然我端坐在音響前的時間佔我聽音樂的時間不到十一.

某一天, 我在小傑那邊用那全音域加上僅用外觀就能媚惑人心至極的音箱, 我聽到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有氣質的大鍵琴的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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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hEnglish

回到家後, 就這麼著魂繫夢牽呀! 凹來, 找來同樣的唱片, 在自己的系統上播放, 無奈一放上去就知道差得太遠. 於是夜想日調, 有一日, 終於覺得有個七八分神似了. 然後, thiel兄說, 你不覺得你之前如白山黑水一般大開大闔的氣勢不見了嗎? 你聽, 交響曲缺了一點場面, 鋼琴缺了一點魄力, 小提琴過於豐潤.

改回來嘛! 我已然忘了來時路, 假如弱水三千, 僅能取此一瓢, 那麼我甘願呀! 我藉著那音聲, 無時空延遲地把我的魂魄傳送到台北的山邊, 一邊是那幽美的大鍵琴聲, 一邊是山色溪水相映, 手上一杯精心沖泡的咖啡, 我的朋友跟我說, 你覺得我給你的藥如何? 我說, 那正是對治我心靈的病的仙丹.

七八分神似加上一十二分的想像. 就差朋友的咖啡與問候了.

那一陣子, 只要朋友人來訪, 大鍵琴是我必放的唱片, 為的是炫耀一下, 這大號角組成的難看的粗魯傢伙竟然也可以化作繞指柔, 把心緊緊牽絆住.

但是人心又何其不知足呀! 同樣的都市, 但是在不同的角落, 前者有著山林的俊秀, 後者在車水馬龍的路邊, 樓下販售著BMW的醜惡機斯. 同樣的黑膠, 不同的播放機子, 當然不能有同樣的靈秀之氣, 不要大鍵琴, 那來個鋼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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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里尼的蕭邦是他自己的蕭邦, 不過這裡的波里尼的蕭邦是好友Eric自己的的波里尼的蕭邦. 那鋼琴聲簡直如驚濤裂岸一般.

Eric跟我一師所授, 但是走的卻是不一樣的器材路線. thiel喇叭倒是跟一同前去的thiel兄用的是一個牌子, 只不過小了一號. 但是那鋼琴聲呀! 連師父都要覺得不如的.

師父說, 沒關係, 輸給徒弟不算丟臉. 所以我這師兄輸給師弟也同樣不算丟臉. 那鋼琴聲呀! 怎地一個逼真了得!

我說, 師父一定會這麼說的. “天下鋼琴屬台北, 台北鋼琴屬內湖, 內湖鋼琴屬Eric, 我教Eric調音響”.

我說, 師父呀! 你該換前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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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少女, 著著一身襲地黑衣, 素顏, 沒有其他的裝扮, 踩著輕盈的腳步上了台, 有點羞澀, 她側著身子走路, 眼睛看著地上, 一點也沒有要向觀眾或等一會兒要跟她一起合奏的團員們看一眼的意思, 團員們大概習慣了第一次上台的小女生就是像這樣的, 老先生們用憐愛的眼神關注著等一下要大放光芒的小小演奏者. 說她小, 其實只是年紀小而已, 8歲的阿根廷女生已經出落得像水上的蓮花, 高高地挺起腰桿, 把那還不知道如何展現的青春, 用不經意的方式, 用不刻意的方式, 讓人不露一點邪念的, 讓人們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手指落下在黑白相間的窗格上, 把窗子打開, 把春天叫醒, 然後, 準備綻放注定幾十季的光芒.   她沒有行禮就坐在位置上等著樂團起奏, 不是沒有禮貌, 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行禮. 樂團用和緩的方式拉開序幕, 似乎是怕小女生被嚇到一樣. 木管親切地呼喚, 鼓點打得輕輕的, 音粒清晰地從遠一點的地方傳來, 還好, 她怯生生地彈過前幾個音符之後,  路就這樣寬廣地展開. 花團錦簇的琶音一過, 她開始跟著樂團一應一答了起來. 一下子, 時間推移了差不多35年, 不同的指揮, 看似不同的鋼琴家, 儘管容器不一樣了, 盡管音樂的氣氛與表情也有一點點不同, 比較落落大方了, 但是身體內裡的精魂不曾變易似的, 也不管她曾在這世界上掀起過多少風, 雨與雲, 讓多少人欣喜, 也讓多少人斷過腸, 這一剎那, 心裡面那個8歲的小女生透了光出來, 把當年因為沒有好的錄音環境所造成的遺憾一次補足.

在這離開歐洲要整整一天的噴射機行程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房間裡, 是什麼樣的東西讓這樣的奇蹟重現呢? 我不得不說是下面這台看似不起眼, 隱隱有光芒透出來的機器, 製作者的心意也隨著這光芒隱現. 經過面板上可供調整的增益, 隱藏在黑膠唱片的溝槽裡的刻痕與故事, 幻化成接近真實世界的地步.

那是朱師傅的前級, 加上朱師傅的唱放, 加上迦拉銅盤與Micro唱盤, 當然還有那EMT. 真是絕品. 師父啊, 容我再說一次, 你就輸在這前級. 而且輸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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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聽下來, 我倒是跟自己說, 師父都輸了, 那我自己是輸到脫褲理光頭的地步. 但是輸了就輸了, 那一天還是歡喜的一天. 聽到好音樂了呀!

當然還有Eric的上等烏龍加上Eric嫂的手工牛轧糖, 軟又不黏牙, 對我這牙齒剛動過大刀的人來說,  真好.

一路上, 顛呀顛呀地回到家裡, 路上還絮絮叨叨地跟一夥人講, 我只有小聲時小勝, 我只有歌生小勝, 我懷念那鋼琴, 我懷念那氣勢, 我懷念那魄力, 咦! 之前是誰說不要魄力要氣質來著的??

回到家後, 又是魂繫夢牽呀! 那個鋼琴會牽絲, 把我的魂魄牽到我不在乎樓下賣的是什麼醜惡傢伙的地方. 我的耳朵幻想著我的系統也有那鋼琴聲. 同時, 我的嘴角不爭氣的流下口水, 不是對Eric的系統流口水, 而是望梅止渴一樣, 想到那糖果就流口水. 我的朋友是如何地真情相待, 我這回又想念起我的朋友Eric來了.

當然還有小傑.

於是, 我又起手調起我音響. 一天, thiel兄來了, 他說,

你又動心了. 你的氣勢有了, 你的場面開了, 你的魄力夠了, 你的小提琴逼真極了.

thiel兄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跟著說,

放一下大鍵琴看看.

我想也對. 翻了翻唱片堆, 還是那張BWV.992. 我叫了聲苦, 我的大鍵琴呢? 小傑的大鍵琴呢?

我又忘了來時路了.

小傑, 我還是得去你那兒一趟, 要不然我找不到路了.

thiel兄繼續笑著, 可我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說,

算了啦!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三心兩意的人, 真不知道你有沒在用心聽音樂, 還是流浪在聲音的六道裡, 不得出離.

唉呦! 你怎麼學起大羅的講話來了. 我是真的沒在用心聽音樂嗎?

別說我沒用心, 我是真用心在聽著朋友的聲音的. 我想念他們, 後腳才剛離開我就開始思念起來了.

我用我調過的聲音來思念他們. 我說,

thiel呀! 我想我不是出不了聲音的六道輪迴, 我是把情種的太深了, 一樣是出不了輪迴的. 但是假如出輪迴是要我忘卻這些牽掛, 那麼我還寧可不喝那孟婆湯, 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這輪迴裡算了.

雖說這湯要不要喝實在是由不得自己的.

但是, 我是真的用心用聲音在念著我在遠方的兄弟們的.

To be or Not to be. 莎翁說的真好.

可惜, 一個系統不能同時讓我兼有兩個好友的聲音. 我這是求得太多了, 是吧! 這又是出不了輪迴的一大原因. 大羅與thiel一定會如是說.

ps: 師父, 該換前級了. To be or Not to be, 您說是嗎? 我的師父.

2010年2月8日 星期一

誤打誤撞烘出好喝咖啡

一天的清晨, 我決定要烘豆子. 一方面因為豆子快沒了, 一方面是一個研究的問題想一半, 想停一下, 讓想法沉澱一天再繼續. 所以搬出烘豆機來哄咖啡. 豆子據說是肯亞來的. 機器當然是Colin的烘豆機.

我用這台烘豆機烘了約六次豆子, 除了第四次還不錯喝之外, 其他的乏善可陳. 對於這天是否可以烘出好豆子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人家說烘豆子要專心, 不過當火點起來, 有人打電話來時, 要專心也難. 我把火開到觸到鍋底時那火苗的形狀能夠呈現出我的號角喇叭那優美的曲線時為標準, 這算是一種不知所以的理由, 然後這時Colin在Skype上Ring我.

事實上我是有在注意火侯, 根據上次火小了一點的經驗, 我還是把尤利西斯這本我看不懂的巨著搬出來, 將風口遮一半起來. 時間是5分23秒. 接著聽Colin講解他的晶體機, 以及說說我覺得聲音上該改進的地方.

這時間, 我的音響還是同平常一樣在唱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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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貝流士的第一號交響曲, 從伴隨著鼓聲的”教父”主題開始, 悠悠地唱出深沉, 悠遠的北國. 奧曼第與費城這我自大學開始就耳熟能詳的組合, 熟悉的原因不外乎盜版帶不少, 當然聲美的功勞不小, 那時我貪便宜買了不少. 聽了多年, 這組合好像有點膩了, 後來買黑膠時, 看到奧曼第與費城時我總是不自覺地跳過去, 雖然便宜, 但是不是因為她不好, 只是太熟了. 熟到覺得平淡.

這一張黑膠夾在一堆唱片裡被委曲地當作禮物的唱片卻很不一樣, 那是一種火在地底裡面燒起來的北國, 雪的溫度好像可以升高到可以燃燒的地步一樣, 被雪悶著的人們也許有著不一樣的熱情.

又, 也許這不是作曲家希望的樣子. 因為聽說作曲家在工作的時後, 家裡連針掉在雪裡的聲音也不准有. 童話裡, 不安靜的小孩會被騎著掃把的巫婆帶走.

孩子們從爸爸走進書房開始, 就要屏住呼吸, 拿起功課來做, 連鉛筆寫在紙上的聲音也要控制適當, 要不然巫婆會趁著雪夜, 在孩子們最不經意的時候到來.

33歲的青年指揮家第一次指揮了這曲子, 成了作曲家的知音之一, 30年後, 氣力既衰的老先生, 猶如記起當年的意氣風發以及曲子主人的賞識, 揮動著棒子, 把這個曲子塑造出比貝四還要讓人覺得熱烈的氣息.

人總是會熟到覺得平淡, 看透真像後卻其實不是. 老去的是心, 不是音樂. 音樂還是如1962年被錄下來時一樣熱騰騰的. 還是如活在1932年時指揮家的心裡, 迴盪著, 不曾消逝.

12分47秒, 聞一下味道, 我覺得似乎是快了一點, 我希望這次是16分鐘時一爆, 於是順手把火以逆時針的方向轉小.  我沒看火苗, 我沒專心, 電腦的一旁友人等著我問答.

我聽到被撩撥了幾下的豎琴, 響在清晨的月空, 低音弦鋪地而來, 琴音消逝在白色淡淡的月色下.

我們還是回到怎麼把晶體機變得豐潤一點的話題吧!

14分05秒, 突然間, 我在音樂聲中聽到嗶嗶剝剝的聲音, 好似冬天裡燒了炭火一樣, 我的意識流著. 我沒在專心烘豆子, 我沒在專心講話. 巴松管嘟嘟地響了兩聲.

接著我好像領悟到事情不對勁, 猛地跳起來, 衝到門外, 把火關小三格, 打開蓋子, 用水直接噴在鋼筒上降溫, 把管子底下的通氣口打開.

溫度太高了, 豆子一下子就進入一爆. 我想了一下, 知道我是用把音響音量關小的方式要把火轉小,  沒想到這機器設計實是相反的.

記住, 要關小火, 要轉順時針的.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火苗, 一邊聞著其實我也還弄不清楚究竟的氣味, 一邊看著煙從管子冒出來的樣子. 一邊控制著火的大小. 忽大忽小, 我的心亂了.

17分37秒, 我決定起鍋, 藉著做完一切必須要做的程序, 我檢視了一下豆子, 有點失望. 有些豆子看起來很好, 有一些卻烘的似乎不夠, 深淺有一點不一.

所幸我不是那種烘得不好就不喝的人. 但是我聽說豆子該放兩天在論成敗. 我決定放兩天再來泡.

我結束跟 Colin的討論, 回家準備孩子.

這一天, 我把豆子拿出來. 發現豆子的顏色變均勻了一點, 雖然還是花花的. 我把磨豆機調在比平常細一點點的位置. 香氣一下子氳了開來.

我準備好濾紙, 水沖下去的時刻, 幸福的克力瑪湧了出來. 奧曼第的西一還是一樣的播著, 木管與銅管交織在活潑潑的鼓聲裡面. 弦樂快樂地回應著, 第四樂章, 情緒沉了下來, 但是把視野拉到廣闊的草原, 一點點殘雪覆蓋在樹端, 我縮著身子, 想像一下埋在雪裡的費城以及費城的音樂廳裡西一在被演奏著. 奧曼地地的精靈說: 你一定要幸福喔!

喔! 我有點錯亂了, 這該是日劇裡過世前歐吉桑對著女兒說的最後的一句話吧!

但是, 這確實是一杯讓人感到幸福的咖啡.

微酸, 香韻, 極回甘.

我好像是在嘴巴裡倒進了焦糖一般, 接下來的一天, 我的嘴角總是感受到那回甘, 只要我喝一小口水, 那一瞬間, 水就像是被攪進了糖似的, 幸福的感覺就一直都在.

都在.

接下來, 我在想, 該怎麼重複一樣的步驟讓我烘得到能讓我沖得出這樣子幸福的咖啡的豆子. 真是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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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in的烘豆機

2010年2月6日 星期六

超級愛你

"爸爸, 我真的真的超級超級愛你!"

在陪著孩子睡覺的晚上, Diane如是說. 我有一點驚訝她今天特別跟我強調這一點, 我很高興, 親了親Diane, 心裡很感動, 我說,

“爸爸也是超級的愛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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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原因. Diane也爬起來親我一下. 我這三個多月來, 身體不太好, 最近腰痛是好了一點, 可是換成手舉不太起來, 原因還是因為痛. 心中有一點感概, 聽太多朋友說, 小女兒過了十歲以後通常就不會像這樣跟父親親密了,

“可是再過10幾年, 你就不愛我了”

"為什麼, 我會不愛你"

我隨口說, "因為爸爸變成老頭子了."

“再過10幾年, 你變成老頭子了, 會去天堂, 所以我沒辦法愛你了嗎?”

“可是我再過很久很久也會變成老頭子, 也會去天堂, 那時後我再要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那時候我還是超級愛你.”

我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 我知道這是童言童語, 可是Diane這年紀卻能講出這麼樣的話我實在驚訝, 也實在感動. 接著她說,

“可是萬一師父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 我會不會找到你? 那麼我會很傷心的.”

“不會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佑你的.”

“那麼你是不是變成觀世音菩薩了來保護我呢? 那麼你也要保護妹妹喔!”

“是呀! 爸爸會努力變成觀世音菩薩來保護你們的.”

“那麼師父會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讓我找不到你嗎?”

看來Diane還是有一點擔心. 我說,

“那麼, 到那個時候, 我請師父一起來帶你好嗎?”

“喔! 這樣很好.”

Diane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 她下下後, 又爬過來親了我一下, 再把手放在我的胸前, 然後睡去.

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曲悠悠的奏著, 我的心裡有著無限的, 說不出的感受. 想著從Diane到來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開始了另一段的幸福之旅. 這孩子自己才是觀世音菩薩, 他是上天派來救度我的, 只是她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觀世音菩薩而已. 我握著她放在我的胸口的手, 暖暖的, Diane是我的寶貝, 是我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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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Diane說的師父指的是聖嚴師父. 從小我就會陪著孩子們看師父的節目.

2010年2月3日 星期三

全集的故事-4: 一屋子唱片的房子(1)

假如這個世間只是一場虛假的遊戲, 那麼什麼才是真實的存在?

在大學念書的日子裡, 總是要修一下所謂戀愛以及社團學分的, 除非你想讓大學生活只是在一堆書裡度過. 不過到底在書本裡度過四五年是不是比到處修戀愛與社團學分要遜這件事, 仍然有討論空間, 因為要是你把看見人生的路的視線拉長一點, 那麼許多事情會有不一樣的解釋.



Gabriel跟一般人一樣, 有女朋友, 當然也參加社團. Gabriel的箭射得很遠, 射到台北去了, 女朋友在台北念書, 那是一次社團聯誼裡認識的, C大的一個女生, 長得不是明豔的一下子就要把人的魂勾去的那種, 不過一聯誼完, 社裡的許多同學與學長都宣示要追這位女生, Gabriel不在宣示的人群之中, 不過他不否認他也對這位女生有好感就是了. 你知道, 他一向是不太願意說話, 尤其是這種事, 沒必要像是亞力山大大帝要進攻波斯一樣大肆宣傳.

不過你假如誤會這位女生不漂亮, 那你就錯了. 其實是非常漂亮的那種. 女生可以是漂亮但是不明豔, 不一定要明豔的才算漂亮. 照例, 那個年代要吸引異性, 留一頭烏黑的長髮是必要的. 細細的瓜子臉, 平常微微抿著的嘴, 不算太挺, 但是還算高的鼻梁, 眼睛也是細細長長的, 內雙式的單眼皮, 眼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蘊意, 讓你猜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身材不算高, 約莫162 ~ 165 cm之間, 只比Gabriel矮個1到4cm. 以現代要有一點胸部才算美女的標準, 那麼她的身材不算是好的那種, 細細長長的, 一雙筆直的腿, 以現代模特兒的標準是稍微粗一點, 但是其實這樣才是正常, 套一句常用的話, 就是穠纖合度. 她喜歡穿長褲或是長度到膝蓋的短裙或窄裙, 不像現在, 所謂的短裙一定是短到快要露出底褲才算短裙, 那個年代不流行這樣的. 這樣子形容起來, 你還是不能想像出她的樣子, 好吧! 我用比較抽象的方式來描述, 她就是那種看起來安安靜靜的鄰家女孩, 可是所有男生都會不知不覺地把目光對在她身上以至於對她產生出莫名的好感並且想跟她一輩子廝守並保護她的那一類型的女孩.

女孩名字叫做Michelle.

Gabriel一剛開始沒真的想要追這位Michelle的, 因為周遭的男生幾乎一個比一個優秀, 要不比他高比他帥, 要不就文章寫得好, 文學知識造詣比他好, 要不然功課比他好. 在一堆人之中, 怎麼排也排不到前面去. 所以Gabriel索性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個個敗下陣來. 平常Gabriel在社團裡就是打打雜, 排排版, 校正一下錯字, 一邊讀著書, 度過那在異鄉的第一年, 社窩裡有一台老唱機, 裡面有一些不錯的搖滾與流行音樂的A版唱片, 窩在社窩裡其實是蠻享受的. 而一整年下來, Gabriel也沒聽說哪一位跟Michelle成為男女朋友的.

因為兩校霜方的社團”合作”算是密切, 所以一起辦活動的機會還是不少, Gabriel還是照往常一樣負責打雜, 每次最後一天的再見晚會時, Gabriel會準備桌椅以及飲料, 一切就緒後, 他會一邊喝著啤酒, 默默地在一邊看著餘興節目, 一邊打量著這一群算是熟但是也不太熟的朋友. 偶而應節目需要下去客串一下龍套.

那一陣子流行Hesse, Gabriel讀了一堆他的作品, 一直讀到了”The Glass Bead Game”, 看不太懂書裡要講些什麼,  也是! 一個男生, 無憂無慮地被養大到20歲,  要懂這一切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老實說, 即使是Hesse其他的作品, 也通常是讀過而已, 真說要讀懂是沒那回事的. 只是這有關玻璃球的遊戲實在是讓人不知道他是要講什麼, 枯燥且重複地說著一些過程而沒有結果, 一般人是讀不下去的. Gabriel倒是有耐心地願意多讀幾次. 不過人生的體驗一旦不足, 讀再多次, 也是無用, 了不起就是牽強附會, 胡亂解釋一通罷了. 所以, 那次是Gabriel決定最後一次讀這本書了.

Gabriel的習慣是: 當他認真在看一本書時, 他會隨身帶著他, 睡覺時也會放在枕頭旁, 所以當他在飲料桌旁邊坐著一邊看著台上的遊戲時, 書也在他手上, 雖說書是闔起來的, 他的食指還是放在剛剛讀到的那一頁裡. 

“你也在看'The Glass Bead Game'嗎?

“是呀! 不過雖然看了好幾遍, 還是看不太懂就是了.”, Gabriel發現是Michelle走過來倒飲料時看到他手上的書.

Michelle推了一下她的眼鏡, 那是一支細緻的金屬邊框的眼鏡, 很配她的瓜子臉. “我也是.”

“我不懂的是這遊戲的本質在哪裡. 一個重複又看似枯燥的遊戲怎麼能讓人窮其一生來追求呢? 而這遊戲又似乎是這本書裡所有的一切.”先承認自己不懂比裝懂後被拆穿要好多了, Gabriel搖著頭說.

“我可以偶而寫信給你, 討論一些有關著名的文學作品嗎?”Michelle微微低下一點點頭, 帶著一點羞赧.

Gabriel有點受寵若驚. “好呀! 不過先說好, 我只是讀著玩的而已, 我不像你們念文學的那麼厲害.”

跟Michelle談話的過程中, Gabriel開始覺得心跳快了起來, 脖子與背部有點發汗的感覺, 緊接著胸口有一點緊與悶, 或者嚴重一點來說是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接著雙手也滲出汗來, 以致想把書整個闔起來, 好方便手在褲子上擦一下, 因為他不想把借來的書弄濕.

Michelle與Gabriel交換了一下地址與電話就回到她的座位上, Gabriel看著Michelle的纖細背影, 喉嚨有點乾燥, 他喝了一點水, 不敢相信剛剛才發生的事, 以及他手上的地址與電話. 不過他心裡對自己搖了搖頭, 告訴自己別亂想, Michelle不過是來問一下問題以及倒一下飲料而已, 不會停留太久的.

話是這麼說, 心裡好像也是這麼想. 不過, 好像有一股動力在推著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 Gabriel很努力地讀著一干文學作品, 讀書這件事對Gabriel來說本來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讀課外讀物. 不過Michelle因為課業的關係, 要讀一些特別的作品, 這類書Gabriel平常不會借來讀的, 不過這時他也就只好跟著讀了非常多有關女性悲劇的作品, 如: ‘Scarlet Letter’與 ’Tess’之類的. 對Gabriel來說, 這一切好像開始從課外讀物變成課內功課了, 而且要設法多方了解作者的隱喻, 這就不太容易了, 尤其是對一個啥也不太懂大男生來說, 要了解女性的諸多心理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偏偏 Michelle是很容易融入她所讀的作品裡面, 將她自己化身成主角去體驗書裡要表達的一切的, 這樣對Gabriel來說就不太容易應付了. 因為這類的悲劇多多少少牽涉到西方更古老的悲劇, 而諸多悲劇又與西方的許多心理學問題弄在一塊兒, 所以要弄懂這一切實在不簡單.

不過, 讀著讀著, 對一個人的生命總是有一點正面的影響, 當然負面的也不少. 世間事本來就是這樣. 包含有女朋友這件事.

日子一久, Gabriel發現他自己陷入對Michelle的無止境的愛戀之中, 這是有一點意外的, 因為打一開始, Gabriel並不覺得非要追這個女孩不可, 也就是沒有那種排山倒海的瓊瑤式的感覺, 而是像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那種相處日久之後, 轉變成的刻骨銘心, 這有一點像是滴水穿石一樣地把Gabriel那顆外表看似冷漠的心穿了過去, 不管是見面或分隔兩地的時候, Gabriel慢慢地發現有一些不由自主的角色扮演的問題會出現, Gabriel化身諸多女性悲劇裡的男主角, 通常會是有一點怯弱的, 不負責任的那種, 以便讓女主角展現完全用若小可憐但卻是主導的方式讓這場戀愛繼續下去, 當然男主角面必須對所謂讀者的批判, 這讀者又往往是自己, 這一切毋寧是有點難受的.

事實上, Gabriel在現實生活剛好與多數書中的主角個性相反, 外表雖然安靜, 但是一個有正義感, 或者說有一點點勇敢的男生, 例如他會阻止非吸菸場所有人吸菸這類微不足道的事, 假如是讓真實的Gabriel來扮演書中的角色, 那麼女主角通常下場不會這麼悽慘, 要不然多半悲劇會由兩人共同承擔, 不過這樣怎麼能符合悲劇的要件以及Michelle對悲劇的渴望呢? 有趣的是, Gabriel其實也發現, 這些所謂的悲劇的構成要件以建築工程的角度來看, 不過就是一些基本元素的堆疊而已, 好萊鄔的電影如古墓奇兵, 異形或魔鬼終結者都是如此, 一切都圍繞在使用人類的殘酷與貪婪來推進劇情, 加上男主角的無能為力, 最後由具備Mother Nature的女主角來承受這一切的後果, 不管是以悲淒的方式或是以戰鬥的方式來面對一切的不公, 女性總是一切救贖的可能或開端, 而男性主角最後就是要被拯救的, 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前者如梁山伯必須等祝英台投墳, 兩人的愛情才可以昇華. 界於中間的大概是如Matrix裡的救世主Neo般的, 沒有Trinity,  其實他什麼事也做不了的. 更差一點的是如紅字裡躲著不敢出來的那位Arthur先生, 所幸他最後還是有勇氣站出來, 不算太差. 要做女性主義悲劇裡的男主角太難了, 不過在每一部悲劇進行的過程裡, 這位男主角還是不可缺乏的, 要不然怎麼襯托出女主角的楚楚可憐與勇氣呢?

但是Gabriel還是會願意扮演類似的角色, 我想無非是他深愛著Michelle, 至於愛是什麼, 我們年輕的Gabriel也許還不太清楚吧! 體內原始的衝動, 表露於外的期盼, 劇烈的心跳, 脹滿的胸口, …, 這些生理的反應也只有在Michelle在時才有的, 說是痛苦, 可是年輕人又有哪一個不把痛苦誤認為愛情呢? 又有哪一個不把能讓他有著這樣心理與生理反應的女生抱在懷裡當作幸福呢?

至於Gabirel所喜愛的音樂經常只能用來當背景, 而不是討論的資料重點, Gabriel自己功課上的建築與攝影的種種更不在討論的範圍裡, 連邊邊都幾乎沾不上.

這一切對Gabriel還是有一定的好處, 那是在聽音樂方面. 別以為音樂欣賞一定是知性的. 你敢說貝多芬的交響曲裡沒有性暗示? 或是蕭邦的練習曲裡沒有愛戀?  更何況是那時Gabriel最喜歡的搖滾樂呢! 愛情多數時候是上述的結合體加上如嗑藥後的迷惘. 知性是有的, 但是你哪個時候看到戀人們拿著叔本華在討論悲劇的本質, 或者拿者Mahler第九的總譜在對人生無常慨歎呢? 即使有, 也是為了做做知性的表面功課, 以免別人說他們的戀情太過膚淺, 覺得難為情的呢!

喔! 我們離題太遠了. 又或者沒有. 總之, Gabriel對音樂的體認有這麼一點進步是真的, 隨著升上了一個年級照例要在社團季刊理寫一篇文章才行. 理所當然的是拿音樂來當題才, 而不是拿他的專業, 大學生大概不會在自己社團刊物講自己上課所學, 那多難為情. 文章介紹的是一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 以現在看來, 這些也不過就是井底之蛙的見解, 那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其實是成熟的搖滾樂欣賞者覺得最Popular的入門而已, 唬唬一般人不僅還可以, 還挺夠的就是了. Gabriel採用的倒不是一般平鋪直述的簡介, 而是針對一個樂團的某張專輯寫一篇短短的散文或故事, 因為Gabriel認為資料呈現式的樂評或介紹世間多的是, 音樂感動人的方式才是比較重要的, 而這種感動往往只是一時的生理與心理反應, 一閃即逝, 抓住這種感動再記錄下來比較有意思吧! 所以他就這樣寫了, 他也許不知道, 能這樣寫跟正談著戀愛其實有很大關係的. 這件事就算是交差吧!

文章登出來, Gabriel覺得很滿意, 他滿意的當然不是他寫的那些文字,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他滿意的是那美工編排 , 社團裡的同學還真的有一套, 把他用相機翻拍的封面恰如其分地用上. 那年代是沒有網路上抓圖這回事的.

有一天, 下了課, Gabriel接到一封沒署名的信, 字體娟秀到你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來的, 原子筆字能寫得這麼棒的女性字體不多, Gabriel過去見過的就只有自己的姊姊有這種程度. 簡短的信裡只有幾句話:

很少見到有人這樣子寫搖滾樂的文章, 世人多數以為搖滾樂不過是嗑藥後的生理反應的產出, 您說出了搖滾樂深層的所在, 假如搖滾樂有所謂的靈魂的話, 那麼您已經觸摸到這靈魂的邊緣. 謝謝你這麼棒的分享.希望有一天可以跟您見面談談音樂.

誰寫的當然不得而知, Gabriel好奇竟然有人會喜歡這樣不成熟的文章與見解, 他向來不是對女性有太多想像的人, 尤其此刻Gabriel的心裡也只有Michelle, 在這期中考將至, 又有一堆圖要交的日子裡, 這封信就這樣放在一邊, 不過也沒有被丟掉就是了.

有一天晚上,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吼叫聲, “Gabriel外找!”

那是宿舍有人來找, 在樓下看電視的學生會採用的通報方式, 因為沒有人會這麼”功夫”跑到樓上去叫人的, 而之所以要嘶吼一番的原因多半也因為來找人的是一位女生, 畢竟那年代, 男生宿舍是嚴格規定女賓止步的, 而吼叫聲越怪異與長度越長的, 多半是跟這訪客的姿容有關, 當時因為Gabriel在洗澡, 所以只好請室友去看看. 室友回來後說,

“Gabriel, 一位叫做Michelle的女生來找你, 我請她等一下”, 室友臉上帶著點怪異的笑說,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Michelle?", Gabriel感到又驚又喜, 以為跟Michelle的感情又更進一步到了她會隻身來找他的地步了, 因為Michelle從來沒來找過他, 更不用說是Weekday了, Michelle總共也就來過Gabriel學校兩次, 還是Gabriel請了又請才來的, 其中一次還是因為辦社團活動的緣故. 儘管心中帶著疑惑, 他還是三步併兩步地衝到樓下去.

門外站著一位女生, 而且也只有一位女生, 所以Gabriel推斷這一定是來找他的那位Michelle, 而不是他習慣的Michelle, 帶著一點明知一定如此的失望, 他看著來人.  女孩的身高約160cm多一點, 一樣細細長長的身材, 身上穿著一件米色帶著一點點若隱若現的格子樣式的上衣, 荷葉邊的領子, 淺橘色的打折長裙, 長度幾乎到了腳踝, 米白色的鞋子, 短短的襪子. 背對著門, 跟Michelle最大的不同是, 這位Michelle留著短短的頭髮, 假如沒猜錯, 應該就是赫本頭之類的, 不過髮尾帶著一點點的向內捲曲, 所以又不像是赫本頭那樣的沒有修飾.

校園裡吹著輕微的風, 微微地捲動她的裙腳, 宿舍失修的日光燈一明一滅地, 讓月光的冷清可以透了下來一直到達地面, 破舊的水泥地的裂痕好像再嚴重一點的話就會隨著一次不必太大的地震而裂開, 將眼前這位不知名又算是知名, 因為她自己說她叫做Michelle, 的Michelle吞沒到地底一般. 女生因為等得有一點久, 大概有一點腳痠了, 所以她偶而會墊一墊腳跟, 配合著微風與裙子的擺動, 好像要漂浮了起來似的, 到此, Gabriel可以明顯地分辨出來這位Michelle比他的Michelle要清瘦得多了.

不等Gabriel猶豫太久, 女孩似乎感覺到Gabriel已經來到她的背後, 微微慢慢地轉過身來, 即使是在夜晚, Gabriel仍然可以分辨出這位Michelle有著極細長的睫毛與大大的眼睛, 鼻子在東方人裡算是挺的那種, 皮膚不像Michelle那樣子白, 是健康一點的白, 看得出來是有在曬太陽但又不是曬到黑得看得出來的那種, 惟一可以看出來的問題是在她轉身的過程裡, 她的腳好像不是那麼靈活的樣子, 要不然, 實在看不出身上有哪一個缺點, 說實在的, 這簡直是一位美女, 美得像是奧黛莉赫本那樣子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