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3日 星期四

In the World of Clavecin

以前沒聽過現場的鍵琴,單單從一般錄音,我覺得Clavecin是個不好聽的樂器,單薄,沒有氣勢,也沒有音量。隨著年齡經驗漸長,我發現是我以前沒見識,在多次的現場經驗,我發現她是一個非常美妙的樂器,而且聽者所在的位置俱備關鍵性的角色。於是,要錄好她的聲音就更困難了。長久以來,我覺得一個系統要重播好她是個大難題,因為錄音要先好的這個先決條就已經難以達到了,然後重播系統要好,這也不容易。

因為吾友,所以我體會到Clavecin重播的美妙。幾篇吾友的文章是要進入此一方面必讀的。

羽管鍵琴雜記

摭拾巴洛克行跡

吾友為文,言簡意賅,但是深入淺出,同時頗有微言大義之古風,是深入此一鍵盤藝術的最好的敲門磚。尤其是羽管鍵琴雜記更是吾友讀了諸多文獻而寫出來的,是濃縮再濃縮的菁華,就有如上等藍山經過最好的師傅烘培與沖泡之後的結果。我很少見到為文者,花這麼大的氣力,只為了寫就一篇如此簡短的文章。此文雖然不長,但讀來卻有長江大河一般,沿途風光錦繡,各各不同,各有巧趣。一次讀完,有如輕舟過萬重山之感,千里河道風景在一夕間過盡,心曠神怡,但是,分次分段來讀,卻每有柳暗花明之嘆,就如同先秦人入桃花源一般,明明路途不遠,但是每遇轉折,總是有讓人驚艷的所在。

在多次到好友家中聆聽的播放,以及細讀這兩篇文章後,我對於Clavecin的唱片就特別的留意了,因為在國內,要聽到現場的演出機會是不多的,尤其我身處南國,諸事纏身,更是難上加難。

好友多次提及,要重播好這樣子的聲音,除了好唱片難求之外,喇叭是一個重大的因素。一道好菜,如若日本懷石料理,需有上等器皿來盛盤,又如同好酒,沒有對的酒杯來搭配,當會減色不少。祖千秋前輩之言,一點也不假。要在音響上聽到好的Clavecin錄音,吾友的喇叭當居首功。

P1000683

不過,擁有此一喇叭的人在本土雖然不多,但是能真正發揮其臻妙之處者不多,因此屢屢看到有此一喇叭的二手品求售,我不僅感慨,佳人之所遇非人。遇有發燒友購入後,動輒以粗俗器材搭配,然後要求其具有發燒友向來要求的動態,深沉,聚焦,音場等等特質,並以所謂大編制或發燒傾向的唱片催逼,每每讓我有唐突佳人之感。照說,我該把如此佳人迎接回家,但是一來我無此財力,二來,自認功力恐怕不足,最後還是必須為她找到好的主人才行。所以每次看到,揪一下心肝後,還是放棄了。所幸此次,我的另一好友見義勇為,他有好的品味與極佳的耐心,這是調整音響時最需要的特質,我在等著好音呢!

在多次買進在吾友處聽到的上等 Clavecin錄音後,在我自己的系統哩,卻總是感受不到在吾友那邊身心所感受到的靈氣,除了努力再努力的調整之外,我還起意要設計一對喇叭來試著接近這樣子的聲音,但是完成日還很久吧!而就在一次的機會哩,在尋找吾友所推薦的Clavecin錄音之中,無意間遇到了這張唱片。

Boismortier

Caliope出版,BOISMORTIER: Suites for Harpsichord,彈者用的是1754的Hemsch琴,作曲家逝世前一年所製。

與眾多巴洛克的作曲家一樣,Boismortier本也為我所不知,要不是因為要收尋好的大鍵琴的錄音,這些優秀的作曲家也就會被我所略過了。那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法系作曲家,總在曲子上冠上名字,我不知道是為了是別,還是真有其意,在德布西的作品哩,我可以隱約聽到名字與曲子之間的關連,在這裡,駑鈍的我是一點也聽不出來的。也許法國人自己是可以體會的,但是就如吾友所說,這樣子的傳統,這樣子的標題,無疑預視了百年後的 Ravel、Debussy 甚至是 Chopin。

就如同唱片封面的照片,幾乎那個時代的琴都會有這樣子每例的花紋,而這張唱片聽來,就如同此琴的紋一般,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這樣子的音樂聽來,在極輕盈之中,隱隱間有著極穩重,在音色快速變化下,有著緩緩的步調推升。音樂繁複,旋律難以記憶的情況下,卻又有著簡單的脈絡可循,而錄音之佳,我彷彿可以見到每一次撥弦的過程,一剛開始是撥子架上琴弦,把弦推動,撥子離開,弦自由震動,然後音韻就這麼散開,高音如香氣般往上方飄去,低音如在按摩疲憊的身心般,鋪陳在下方,讓人如同乘坐在用水做的船上,不需施力,不用有任何划水動作,沒有壓力,自然浮著。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張唱片給我的感覺極接近吾友在摭拾巴洛克行跡裡所提到的Christie先生所錄下的Fischer的鍵琴曲的錄音。這讓我欣喜不已,我已經在想像,此錄音在吾有的系統哩,不知會發出如何美妙的聲音喔!

後記:

Boismortier據傳是最早不依靠贊助人而生活的音樂家,他所寫的曲子初板後據說為他帶來豐富的收入。有人說: 真高興Boismortier先生每月都可以用他那豐富的筆寫出一首首美妙的作品。Boismortier說,這不過是在賺錢而已。這一點看來他跟羅西尼很像,是個直率的人。

而看來為稻梁謀,是人生一大課題。而我,除了為稻梁謀之外,還多了一堆事操煩,看來今人不見得比古人少煩少惱。

2 則留言:

Deadlockcp 提到...

Hello... 小弟目前在Stanford的CCRMA念研究所,之前在Graz的DAFx的conference有碰到你實驗室的學生。

本身也是古典樂愛好者,從小五開始就認真接觸,至今應該也有20年了。以前一直不討厭巴洛克時期的音樂,最近在Stanford都有認真在修大鍵琴的課,至今5年多,而自己古樂CD的收藏,更是飆漲~~~

看到同樣有人能欣賞harpsichord這個樂器,心裡是很開心的,特地在此留言。希望以後可多交流~~~

ARWEN 提到...

小聽跟我說了您的事。

小五開始聽古典音樂,哇!我聽音樂是隨便聽聽,多半是因為音響才來聽音樂的。我是因為聽黑膠,所以才慢慢了解鍵琴的深奧的。

我想你在CCRMA應該會很開心,將近20年前,我在那裏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間,後來我介紹我的學生去,他們也喜歡這地方。不過我有一陣子沒回去了,假如你可以說一說那邊的狀況讓我知道,那真是感謝妳了。

歡迎你來留言,我的實驗室的blog是:

http://screamlab-ncku-2008.blogspot.com/

同樣歡迎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