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3日 星期六

尋覓桃花源(上)

我的朋友Mingus寫了篇文章,用既視感來形容聽過很多次的唱片,既是聽過多次,聽到都會背了,下一刻要出現什麼都知道,沒了新鮮感,於是疲了,累了。原文如下:

Déjà vu:名曲名盤倦怠症

以前的我,轉向聽古典音樂,好像也是這個理由,因為流行音樂的旋律實在是太容易就背下來了,而除了一剛開始入門的貝多芬之外,一陣子後,我竟然是從韋瓦第開始,而且聽的還不是四季,而是他其他不太有易記旋律的作品,然後上推到我今天都不太記得的作家,這要感謝當時強者我同學的功勞。高二時,另一個強者我同學把我推近搖滾樂的天地,呵呵!這下子有一點爽勁喔!比古典的聽起來有力,而有力是當時的我最需要的,因為生活裡除了打球外,實在找不到奮鬥的目標,因為我打彈子檯的技術已經高超到老闆看了我來就怕的地步,只要我在哪一台機器上認真的一星期,十塊前就可以打幾小時不會掛點。但是這搖滾樂呀,吼呀吼呀!把我的悶氣都吼出來了,看到Kiss的鬼臉我就好想在自己臉上也畫個什麼,看到他們摔吉他,我也好想摔毛筆跟硯台,但是因為終歸沒這個膽,所以在音樂裡找解脫,何況,那些重金屬搖滾還真的沒什麼旋律可言,ㄜ!這一點跟之前我聽的古樂還有點像。

上了大學,本來我還是繼續聽搖滾樂,不過我又遇到了一個強者我室友,良臣兄,這傢伙只聽古典樂,而且是看譜背譜聽音樂,俺娘喂!對我這種樂理常考不及格的人來說,真是匪夷所思,那時我真不懂,不是倒背如流了嗎?怎麼還能聽得這麼高興。最可惡的是,這傢伙實在瞧不起我們搖滾幫的,他說,搖滾樂旋律幼稚,採用的是小學生就會的簡單作曲方法,而為了掩飾其膚淺,只好大吼大叫(ㄟ!由於時日已久,這一段是我亂編的,不是強者我室友說的喔!別打我。),真氣人。加上他的聽覺實在靈敏,我帶著耳機聽搖滾樂都會被他嫌吵,但是為了寢室和諧,我只好降低音量,當時雖然有一點氣,但是現在想來,我的耳力因此保留不少,強者我室友當記首功。

那我後來又是怎麼投入古典樂的懷抱呢?這要怪就怪荷爾蒙作怪,沒事去跟人家學交什麼女朋友。

話說,我這女朋友,出身名校,國色天香,溫柔婉約,氣質出眾,文思不凡,還能替歌手作詞,配我這種下港來的鄉巴佬還真是委屈了。照理說,我應該水裡來,火裡去都無怨言,不過這樣子還是不夠的,要怪就怪我這魯男子一點都不懂仙女心,仙女常常沒事就心情不好,一不好,不僅讓我不好過,連我周圍的人都不好過,當年沒手機,晚上在宿舍,一不留神沒接到電話,就會疑心我不夠愛她,我可能正在劈腿,遇到這種狀況,我當周周末就一定要去述職。

這一天,仙女不知道怎麼了,煮了一鍋湯,我把湯裡的菜撈起來,稍微皺了一下眉頭,於是就被趕了出來。回到宿舍,悲從中來,想到一年多的辛勞與心酸,男兒淚就這麼將將要忍不住了,接著想到父親常年教訓要我作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男兒有淚不輕彈之際,正要收了眼淚,強者我室友,不知道哪裡來的黑膠唱盤以及擴大機加個書架型喇叭,滴溜溜轉著的唱片,放著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的第二樂章,我收起的眼淚撲簌簌的就這麼掉了下來。強者我室友嚇了一大跳,以為他的古典音樂強力到讓我哭了,連忙提起唱臂,跟我道歉。

俺娘喂!這音樂還真好聽,我說,能從頭再放一次嗎?強者我室友當場被嚇傻了。

那一個周末,我跑到台北中山北路的上揚唱片行,把那套阿胥肯納吉與普列文合作的四首鋼協加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搬回去。喔!我順手把顧爾德的郭德堡變奏曲帶上,因為,我覺得顧老兄翹二郎腿的姿勢超帥氣。

這下子,強者我室友又被嚇傻了,不過當他聽了我買顧爾德的錄音的原因時,笑到不行。

就這麼,我又回到古典音樂的路子上。

從此,我們兩人就不必用耳機聽音樂了,我們大大聲的放著唱片,衣櫃裡不掛衣服,掛的是一袋袋的唱片。

對了,自從我又開始聽古典音樂後,強者我室友終於願意讓我看他的作業與筆記了。這是之前所沒有意料到的好處,嘿嘿嘿!我大學四年終於可以保證All Pass了,嘿嘿嘿!

另外還有一件收穫,強者我室友的另一項專長就是電子電路實作,那時他第一套完成的是AB30後級,喇叭後來是我從長明街買來的Isophon與Peerless單體湊成的三路系統,唱盤當然是學生情人達令牌唱盤加上ShureMM唱頭,我就在強者我室友的教導下,開始裝擴大機,後來搞的Nelson Pass的純A類後級在新竹的冬天發生了不少效用,反正,當時住宿舍不必再繳電費,況且,隔壁吃火鍋用的電比我們這台耗電多了。這件事開啟了我30年的發燒生涯。

那時要買新唱片就要多兼家教,家教兼多了,不僅念書時間變少,約會時間也變少,還要面對一群不受教的國中生與高中生,兼且要看家長臉色,也就實在無法兼太多,所以,衣櫃裡唱片沒幾張,聽來聽去也就那幾張,電台裡播來播去也就那幾首,老實說,也是聽到都會背了。

但是,不知怎地,就是聽不膩,一張黎奇拉的孟小協與柴小協聽來聽去,真是爽,比Kiss還爽(是Kiss樂團,不是接吻啦!)。真奇怪。

有一次,我們兩人迷上巴海貝爾的卡農,還去買了四五版,天天聽,現在想來,一個曲子買多個版本大概就是那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聽不膩呢?我後來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每次一裝了新機器,或者是作了機器調整,衣櫃裡的唱片就會一張張的被拿出來再聽一遍,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聽完一輪,那時年輕,聽力好,一點點差異都聽得出來,作得好就很興奮,作得不好就咒罵一番,馬上拆機再改。有一次,實在改得太好了,我們忍不住把卡農唱片放上唱盤,把音量轉到最大,只聽到電燈窗子都在響,B面還沒放完,就有人來敲門了。強者我室友與我當場被嚇傻了,我們想,要不是教官要來罵人就是要被其他寢室的海K了。

"喂!同學,這是什麼曲子,怎麼這麼好聽!"

"就卡農啦!還有其他版本你要不要也聽一下?"

雖然我們接下來把音量關小一點了,那個晚上,還是又有三組人馬來敲門。進門的第一句話當然是:

"喂!同學,這是什麼曲子,怎麼這麼好聽!"

我們的回答依然是:

"就卡農啦!還有其他版本你要不要也聽一下?"

那一夜,我們兩人整整把卡農聽了幾十遍,一直到宿舍熄燈。 真累!

有沒煩呢?

答案是沒有,事實上,現在我的卡農大概有個十幾版,三不五時還是會拿出來聽。每次聽,就會想起這一堆往事,就會聽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時間忽忽的過了幾年,人到了美國。出發前,我把自己所有的黑膠唱片連著唱盤托給朋友保管。到了美國後,我發現要買黑膠事實上有一點困難,也有一點貴,因為,當時在台灣貴到不行的CD在美國的Tower Record以及一些郵購如CBS,BMG等等所能取得的價錢相對廉宜,例如,一張低價版許奈德罕貝小協,補白是大歐的兩首浪漫曲CD要價五塊美元,以當時的匯率約合台幣125元,而且一些廉價音響店可以買到一台不到200美元的JVC宇宙無敵超級耐用兼好聲的CD Player,那還買黑膠作什麼,當然是買宇宙無敵超級耐用兼好聲無雜音免維護的亮晶晶CD啦!笨!

接著不久,我發現在紐約可以找到許多二手音響店,遠一點的在康尼島,近一點的,高級一點的店就在百老匯頭,接近NYU的Stereo Exchange,在Stereo Exchange不僅可以買到不太貴但狀況良好的二手器材,在店裡不是很忙的時候,好心的店員還可以讓我進去第一級的視聽室聽Infinity IRS四件式的旗艦喇叭,用全套的ML器材來驅動,也可以到另一間裡聽Spectral擴大機推WATT/PUPPY,我宇宙無敵超級便宜又好聲的Threshold CAS2後級就是在這裡買的。然後,我又發現,在這裡,要找到DIY套件有點難度,自己洗電路板更是找不到門路(當然事實證明,在美國DIY其實也是不難的,只是當時網路不那麼發達,我也才剛去不久,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會有以上的結論),自己作難道會比我心目中的大師Nelson Pass先生還好?當然是用買的比較快啦!笨!

接下來的十數年間,我的音響路就跟一般常見不自己動手的發燒友無異,那就是,買器材,換器材,買器材,再換器材,不停的輪轉。除了逛唱片行時偶而買張黑膠唱片懷懷舊外,其實在紐約的期間,我並沒有黑膠唱盤,即使Stereo Exchange裡有一些便宜到不行的SOTA,LINN等,我也沒興趣買。現在想想還真是笨呢!

隨著器材越換越高檔(不過其實也沒多高檔,畢竟是學生,一件四百美元的器材算是我的上限了,所幸當時的獎學金還不少,而且我都住很便宜的區,要不然是沒辦法玩的),CD越買越多,我遇到吾友Mingus兄一樣的問題:

名曲名盤倦怠症。

再怎麼偉大的曲子,再怎麼美的旋律,再怎麼優異的演奏,上次聽跟這次聽都差不多,聽上一個音就知道下一個音是什麼,連他有沒揉絃,有沒踩踏板,都知道。更糟的是,怎麼帕爾曼跟貝爾拉起來都差不多像謝霖,阿卡多跟拉雷多也一樣都差不多像密爾斯坦。他們明明都"應該"差很多才對呀!這種差不多症候群每次在換了不同的器材後減緩,偶而還會消失一陣子,不過用不了多久,又會回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要對治,藥非得要下重一點才行,講到這裡,您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真是救命!

弄到後來,我累了,沒錢了,本來超喜歡音樂,沒音樂就念不下書的,所以一直在追求更好的聲音,如今,只要在念書時有聲音就好,聽隨身聽也無所謂。再離開紐約前,我賣掉多數的器材,選了約兩百張CD,剩下的寄放在朋友家,而朋友因為不聽黑膠,所以我只好帶著那些黑膠唱片離開。臨上飛機前,一個朋友托我帶一對MC30的管機到加州去給一買家。到了加州,那買家後悔了,所以只好放在我住的地方,我在當第二手店買了對SOTA小喇叭,就這麼,我開始聽管機,就這麼,我開始了另一段旅程。

那就是:玩管機。

不過同時也被管機玩。

2010年10月20日 星期三

漫步於雲端水上

你什麼時候會喝茶包泡的茶呢?我很久以前都是沒辦法但是又很想茶時才喝茶包泡的茶。但是老實說,我過去對茶包的感覺不太好,尤其是香片茶包。那時喝的是天仁出的,幾次喝了之後都有作嘔的感覺,所以連帶我對所有的香片都反感。

後來我喝紅茶,當時我也一樣不懂紅茶,所以覺得紅茶都是做茶時,茶農挑剩下的不夠格的或是剩下的細渣渣等等,才會被弄來做紅茶,所以我當時對紅茶要求不高,同樣是不得已又很想喝有茶味的飲料時才會喝,所以立頓茶包的紅茶,雖然不怎麼高明,至少喝起來沒有天仁香片那種讓人作嘔的感覺,不過不失,也就不怎麼強求了,何況立頓茶包很久以前還算是貴的呢!當然,那是大家都不懂的時代,商人拿來騙騙錢的,我現在家裡都還是會買來泡奶茶,大賣場買來一大袋,一包幾塊錢。

有一段時間,常到歐洲開會與旅行,旅途中的住宿時會喝到茶包泡的茶,我選的住宿通常都包早餐,一般都會有各式各樣的茶包擱在桌子上任人取用,那時才知道西方人的茶包種類還真不少,不是只有紅茶而已,那些加了香草與花果的茶包茶,香氣十足,是我這種常年喝烏龍茶的人所不知道的,若是好一點的餐廳或旅館,常常可以遇到看起來與喝起來都頗為高檔的茶包,這種茶包的風味比近年我在國內五星級飯店的高級餐廳裡所喝到的茶包要高級許多,所以除非你自己採購花茶的原料,而且還要選好的花草,要勝過他們的機會也不高,在台南,我在魚羊喝的花茶就算是不錯的了。問題在於,要買道好的花茶原料不算難,但是要混合成有格調的味道實在不是我這個粗人可以做得到的,況且,若是一次買了一堆花茶原料,但又不能很快喝完,放久了味道盡失,喝起來就不是那麼好了,這讓我在意識裡更喜歡老茶,因為放越久越棒。但是茶包有時還真有其方便性,而且不必老擔心會泡得難喝,畢竟茶包貴不到哪裡去,泡差了不會心疼,要是把昂貴又稀有的老茶泡壞了,那代誌就大條一點了。這就像是聽唱片,系統沒調好以致不好聽比較無所謂,反正唱片不會不見,下次注意一點就好,但是聽現場音樂會,要是當天精神狀況不佳打了瞌睡,下次要再聽同一演出者演出同一曲目就難了。所以買買現成好喝不貴的茶包算是一個選擇,因此我在旅行時總是會逛一下超級市場,試著買茶包回來泡,不過茶包一來太佔旅行箱空間,而且也不是每次買的都滿意,幾次後,我就改買一罐罐高級一點的紅茶,通常貴的都不錯喝,比買花茶以及茶包安全多了。

因此,我還是不常喝茶包泡的茶,尤其是這幾年不常出國後,也沒機會去買到好又便宜的茶包了。喜歡試新東西的我,有一年遇到立體茶包袋,還是很配合的去買了回來泡,可惜的是,就如廣告所說,茶葉可以完全舒展,問題是,有的茶葉根本不需要這樣茶包袋,況且,真正關鍵的還是茶的本身好不好。基於對茶包比之一般散裝的茶還要差的先入為主的想法,我這個彭老大說的五千的茶可以泡成五百的茶的人,對於茶包茶的泡法就一向不怎麼講究了,反正放杯子裡,熱水倒進去,過不知道幾分鐘後了事,我想,茶包嘛!還能怎麼樣呢? 說到這裡,我想起今年老大給我的鐵觀音,真是好喝,不過這跟今天的話題無關,等以後我有機會再來談談這包茶。

這一切所引發的問題在黃大哥給了我ㄧ盒美心出的茶包,有了一點改觀,美心茶包裡面包的是一種花茶,一開封就香氣四溢,當然不是如老烏龍ㄧ般有著深邃,或者說存在感的茶,但是那樣子的味道,像是年輕時談戀愛走到高點時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想像一下,與情人手牽著手,走在林蔭大道下,走在月光裡,走在河堤邊,走在草地上,走在雲端。就是那麼舒服,天底下發生任何事都不再重要,當然,彈過戀愛的人都知道這樣子的快樂不會持續太久,接著就該是痛苦上場了。喝這美心茶包泡的茶當然沒有談戀愛的後遺症,要知道,戀愛時腳底下漫步的雲是變幻莫測的,一不小心,腳下的雲因為氣溫變化就會變成了雨,雲變薄了,走在上面的人往往一腳踩空,然後嘛!就從九霄之上摔將下來,一條命去掉一半是常有的事,因此,沒有隨時要去掉半條命決心的人,最好不要嚐試。美心的茶是好茶,而且是沒有後遺症的茶,不會要人命的,只不過,好的茶,會需要多一點心思,這是跟立頓茶包不一樣的地方。畢竟是貴貴的東西,好好的泡還是值得的。

茶包

前面用聽唱片來跟喝茶包茶相比,應該不算離譜吧!聽音樂會不會也有漫步在雲端的感覺呢?當然也會。那是在好友的家裡,典雅脫俗的喇叭,搭配架在重達70公斤的銅盤座的Garrard401,Ikeda407唱臂,EMT JSD唱頭,Ensemble唱放與大倫兄手製的單端直熱式三級管後級,放起Christie演奏Fischer的羽管鍵琴曲時,那感覺舒服極了,也美極了。當這張Harmonia Mundi所出的唱片,在好友的系統撥放出來時,配合上咖啡的香氣,法國的精緻隨著香氣漫了開來,時空好像轉換到久遠前巴黎香榭大道旁或Opera區的公寓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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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旁的溪水在雨後突然變得盛大起來,在開著窗子的樓上都可以聽到潺潺水聲,ㄧ時之間,彷彿給我ㄧ種錯覺,溪水自喇叭底部漫了出來,但是不同於一般溪水,這水有如來自Königssee一般,清澈無比,漸漸的舖滿了整間房子的地板,那當然不是平靜無波的水,假如是不會流動的水,那就會像是死物地毯ㄧ般,沒有生命,但是這有生命的水呀!流呀流呀,造成上下有著數公分起伏,這起伏是來自鍵琴被彈奏之後,琴絃的餘音所造成的,人的心呀!就這麼著被它承載著,舒舒服服地飄遊,偶而間,Christie先生會用大一點的力道彈琴,一下子,這水好像流經溪底大一點的石頭一樣,波瀾被激了起來,你看到純白色的水波伴著水流回繞,水被濺離了水面,同行的佳人本來故意提高的裙襬就這麼被弄濕了,於是,她決定不管這裙子的問題,放開纖手,任裙襬飄浮在水上,大膽的踏在溪底的石頭上前進,偶而,她會覺得因為水流或是石頭的關係而站不穩,但是這是很體貼的水喔!在她將要跌倒之際,不等我伸手去扶她的手與腰,一道水牆知道她的需要而搶先自溪底長了出來,讓她可以用手在牆上撐那麼一下下,就這樣,她站穩了,雖然,衣袖又會再濕了一大塊,不過這在兩人來說是一點也不需要在意的。漸漸的,兩人都覺得可以放心了,因為這是體貼的水喔!它不會讓它的客人跌倒,弄得一身濕的,於是,你可以放輕鬆,不必故意彎下腰來放低重心,也不必隨時準備要扶著石頭,更不必要擔心是否會離岸邊太遠,在大浪來時把人沖走。人們可以像在平地走路時一樣輕鬆,甚至可以像是波妞走在海面上一樣自在,但是這感覺不會像是走在平地ㄧ樣單調,因為這水是如此活生生,機伶伶的,走著走著,像是有人,用柔若無骨的雙手按摩著你的雙腳,從膝蓋到腳踝到腳底,隨時幫你變換風景,就這麼盪呀盪呀的,漫步在水上。

就是這麼棒。讓人不管怎麼樣,都想在自己聽音樂的所在複製出這樣子的聲音,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那樣幸福的感覺。但是,不幸的是,或者說幸運的是,這一切不是隨便就可以得來的。對於一個連區區的茶都泡不好的人來說,要整治出這樣子的音聲,還真是難呀!不過,整治不出來,到網路上買到Christie先生彈鍵琴的片子總不是件太難的事吧!我想。諷刺的是,人類總是經常性的看不清楚自己,總以為買到了好唱片,聲音就會變好似的,就像是總以為得到學位,升了等,娶到了心愛的人,賺了大錢,等等,自己的人生就一定會幸福一樣。想也知道一點也不會是這樣子。當然,我是在一番廝殺後買到了這張Fischer的黑膠唱片,而且也意外多買到兩張Christie先生所錄製的其他大鍵琴唱片,此外還多了一張Gilbert先生所彈奏的錄音。

Fischer

Roux

Royer

Anglebert

在唱片解說裡,千篇一律的,作曲家在當時都是名動京師-巴黎,為王公貴族所爭相聘請至寓所演出與教學,但是,死後,很快就被遺忘,於是,生前,眾多的作品,即使有出版,也大概被拿去包油條燒餅去了,幾百年後,被古樂家在不知何處的皇家書房裡發現了當年不小心被塞在角落的僅存手稿,於是,這些精心寫下的曲子被演奏,然後再被錄成了唱片。可惜,在現代,能欣賞這些音樂的人並不多。是這樣的音樂不夠動人嗎?顯然不是。是這樣的音樂存在感不足嗎?也不會。是這樣子音樂不夠前衛嗎?至少在300年前應該夠前衛的了,尤其是Royer的曲子。那麼,為什麼他們都如此,像是逃不掉的宿命,通通消失在眾人的心中了呢?我沒有答案。當時,這些作曲家多半是同時進行歌劇與鍵盤音樂的創作。但是也許他們的劇作不夠格流傳後世(對不起,我沒能聽過,所以也只是猜測。),而他們的鍵盤作品卻必須依賴良好的樂器以及懂得如何演奏的音樂家才能發揮他們的光輝。於是,當羽管鍵琴退了流行,被俱備巨大音量的鋼琴所取代,人們被鋼琴所媚惑,不再投以關注的眼神,了解這樂器的人少了,傳統斷絕了,所以,這些必須依附的樂器才能展現出優美身段的傑出作品也就隨之差點消失在歷史的洪流裡。

也因此,我不得不對法國人產生出ㄧ種敬意,那應該是一種不凡品味加上一意要做好的毅力,才能讓這些作品以及他們所依附的樂器在幾近300年後,再生出讓人有著漫步雲端水上幸福感覺所必需要有的音樂與音聲,然而這樣的聲音卻不是隨便弄一套音響以及把唱片買到手就能夠獲致的。因為,Christie先生與他的團隊必定是花費偌大心力才產出這般上等的素材,擁有此素材的人若不是持十分的敬意與十分的心力來重播,這樣的音聲必也不會出現。就像是賺了大錢不一定保證幸福人生一般。不意外的是,好友的喇叭是由法國師父手工精心打造,好友的銅盤座,唱臂,與後級擴大機,雖然不是來自法國,卻件件都是誠意之作。這就是好友之所以能獲致美好鍵琴音聲的主要原因。

同樣不意外的,剛拿到唱片的我,也得不到那樣子的音聲,這些唱片在等待著光芒再現的一天。

好的茶包,裡面包的也該是好茶葉,既是好茶葉,也一樣需要用心去泡它。我懂得這一點是當有一天,我如往常一樣,把茶包放進壺裡,沖了熱水,卻一時疏忽,放了太久,香氣失掉了清新,茶湯看來雖然一樣美好,可是口感乾澀,如同新意不再的戀愛故事,難以入喉,但是棄之又覺可惜,勉強喝下喉去,反激上來的是一種難過的感覺。這時,我好想立刻泡一壺好茶來沖淡這股難受。

於是,不死心的發燒友總在無法找出聲音的出路時想著更換音響,世間的男男女女總在戀情無法激發出進一步的火花與甜蜜時想著更換伴侶。難怪黃大哥會說,泡壞了就換一包吧!

也是,何必難為自己呢!這時,我正如不死心的發燒友,也如同在世間沉淪的癡男怨女

無獨有偶的是,這美心茶包竟然來自巴黎。

後記:為文時,得知好友那樣子的美聲要絕響好一陣子,有一點難過,為好友,同時也為自己。而人世間所有的變易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發生。話說,在此之前數月我換上Colin SP200單體以及Colin的晶體後級,就在收到唱片的一個多月後,經過陸大哥與黃大哥的指導,我這看來不倫不類不知道是什麼的完全不照頂級發燒友法則打造而且會讓大多數發燒友看了大笑的系統。這怪物一般的喇叭,頂著木頭號角的Altec288B與Fostex超高音,配上中間參雜著紅黑線的不知名的線材,我的DIY唱盤以及朱師父的唱放,最後是黃大哥幫我清好的Lyra低階唱頭,在這裡不怕褻瀆好友美好的系統,我想說的是,這沒有一件器材來自法國的雜牌軍土砲系統竟然發出接近好友的鍵琴重播音聲,真是不可思議,我在想,也許老天知道我即使是去台北訪友也會有好一陣子聽不到那美妙的聲音,因此特意憐憫我,給我幾個月,甚至一整年的時間,讓我不至於因為思念那樣子幸福的聲音而生病吧!

2010年,我們的系館後段要被拆掉,新的大樓即將興建。 但是,因為能夠聽到這樣美好的羽管鍵琴,此刻門外拆屋破瓦的巨大聲音也就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也因為這樣,此時此刻此身四大的崩壞,也就堪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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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6日 星期三

風獅風濕

風獅爺傳說中是金門人用來剋制風害的神明,眥嘴裂牙的樣子夠可怕的,有沒有效不知道,不過用台灣的中央山脈來消去颱風威力倒比較是真的。而我,倒真希望身體裡面住著一個風獅爺。

這幾年來,我的背痛與腰痛造成我生活上的極大困擾。每天清晨是我最難過的時候,因為我的要通常需要將近一個小時才可以恢復到我正常運做生活,而且一整天下來,仍然隱隱作痛是經常性的。若是休息久了,我的背會整個痛起來,痛到連開車時背靠著椅背都不行。接著是經常性的閃到與扭到。最近一年多來,我發現我的痛是對稱於身體兩邊的,也就是一邊要是痛的話,另一邊相對的地方也躲不掉,了不起是疼痛的程度不ㄧ樣。接著是我的指關節,腕關節與肩關節都會痛,指關節甚至有一點變大了。

數年前,我有一次背痛到不行了,去找柯醫師,柯醫師看了一下子後跟我說,我大概是類風濕關節炎引發的肌腱發炎,不嚴重,有ㄧ些藥物可以治療,減少發炎,但是最有效與快速減低疼痛的就是注射類固醇,我當時實在痛得厲害,彭老大與另一個朋友介紹的中醫師都無效的情況下,只好給柯醫師打兩針類固醇,結果當然如柯醫師所料,很快就好多了,隔一個星期,再打一次,這一次撐很久,雖然不舒服的感覺還在,清晨起床還是不舒服,但是至少我好多了。後來我開始騎車,身體好一點,但是我是一騎起車來就不願輸給年輕人,拼命練了兩年,肌肉看來很不錯,不過我的問題還是在。這堆往事,彭老大,傑哥以及我諸多好友都很清楚。而所有問題在我去年十一月受傷後,缺乏運動訓練,又慢慢回來了。

過去幾年,我每當不舒服,會找人推拿按摩整治,遠的到台北去,近的就去國琳兄介紹的一位王師父那邊去,有去有差,沒去當然變差,但是沒到一定程度的不舒服,我是很慢皮的。最近,因為休假結束後,開學變忙了,加上Lora最近感冒不舒服,我要多花時間帶孩子,所以我的腰又開始作怪,以至於從腰部到薦椎的部位都痠了起來,早上洗完澡要穿褲子時的單腳站都辛苦,所以只好再跑高雄一次。

王師父按按我的身體,跟我說,他覺得我的肌肉外層部分很健康,可見我很努力在維持,可是按深一點之後卻發現接近肌腱與關節處不太穩妥,他問我說我有沒有去檢查過我是否有類風濕關節炎。我說以前一個醫師朋友猜我有,但是我事後沒去做進一步檢查,所以不知道,王師父問了我幾個症狀,建議我去做個檢查。他安慰我說,他自己也是患者,他是屬於痛風類的,我才訝異的知道原來痛風也算是類風濕病的一種。我問王師父,類風濕有藥醫否,他說,有藥,多半是抗發炎與止痛,但是要根治好像不可能,他還說,飲食要注意,還要注意自己的狀況,以隨時找醫師。他說,我的指與腕關節雖然會痛,但是沒真的腫起來,也許不是類風濕也說不定。

我回家,Google了一下,才發現類風濕相關的疾病還真不少,連紅斑狼瘡都是,看到相關的發作症狀照片以及之後的情況會嚴重到殘障的地步,還真是可怕。此時真希望假如我是患者之一,那身體裡面住著風獅爺不知道會不會有效。

這件事就暫時到此,我該不該去檢查一下是不是陽性的呢?

原來人的身體裡是隨時住著自己的敵人與朋友的。朋友當然好,像類風濕之類的敵人有時還真不容易辨識。這讓我想到,我的音響也是隨時有臭蟲Bugs住在裡面的。
我一天到晚跟這些臭蟲相處,常不自知,還過得很高興,一直到陸大哥與黃大哥來聽聽,馬上跟我說,我的聲音不對勁,聲音軟弱,加上高頻刺耳,但是即使如此,我已衰敗的雙耳還是聽勿出,真是一嘆。不過大哥們的訓示是要記住的,我成天左看右看,有一天終於想起,國琳兄給我的擴大機已經幫我殺掉ㄧ些高頻了,如今接我原來的分音器,就殺了太多了。調整了一下分音器,我的活力又回來了,我的溫暖又回來了,黃大哥如是說,今天來了個朋友夫婦說要如法泡製ㄧ套,我還真是與有榮焉,可是老實說,我覺得是有好一點,但是還是不是聽太出來。這不知是好還是壞。不過,不管如何,這一定不是我的系統的最後一隻臭蟲,幸運的事情是,即使有再多臭蟲,音響還是可以聽,尤其是在我的殘敗的雙耳以及音響特性不太好的空間的搭配下。這真好,因為,至少這不像是類風濕病ㄧ般,除了讓人殘障之外,還會要人命。狐大仙說,有類風濕的人,平均壽命會比一般人短個五年至十年,看來傑兄說我會帶病延年這事還做不得準。

碰巧這兩天,我跟彭老談到人老這件事。ㄧ剛開始是提到82與28的問題,後來我跟他說54配45正好。他笑呵呵說,正是正是,但是要是82配28的話,28的那位要成天聞著腐敗的味道,那殘忍呀!這一點我倒是相信的。自今年來,我的身體節節敗退給歲月,我就偶而會從自身上聞到這類味道,難不成其實排水孔沒味道,反而是我身體的腐味來著嗎?我不禁這樣想。

佛教是不贊成人自殺的,不過我有時在想,諸教主們預知時至而坐化,到底算不算自殺呢?我雖然不十二分贊成彭老的說法,也就是他覺得以及他猜,教主大德們是餓死的居多,但是,我是覺得他們大概覺得所作已辦,可以走了,所以就走人了。最後我歸納一下,這應該不算自殺,因為該做的事做完了,即使沒做完,身體不行了,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天下事又哪有做完的時候呢?那就走吧!我總要預個台階給自己下的,不是嗎?

我心想,到那一天,我要是覺得所作已辦,親朋好友們可千萬不要留我,最好是幫我一把,要不然,我會來點狠的,到時可千萬不要怪我沒事先講好。

至於什麼叫做所作已辦,我自己會定義。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我自會知道的。

彭老,您說我說得ㄢㄇ(廣東話)嗎?至於阿提拉那套,只有您玩得起,小弟我實在無力奉陪。

對勿住,我這兩天有點Low,又有一點High。都怪彭老與王師父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加上昨天看了一部亂感傷的電影。是該回去寫我那吸血鬼故事的時候了,因為我又想起我國小與高中的好友了,高一那年,他死於血癌,我是相信他是所作已辦的,因為他是如此聰慧。

至於我,目前所作不辦,所以還是想,要是體內有個風獅爺,該有多好。

2010年9月28日 星期二

發臭的都市,無解的人類

到台南來,我都住公寓,不過我不知道是否透天也會有類似問題,但是我猜大概也躲不掉。

那就是排水管的臭味。

我在台南住過的三間房子,排水管都有臭味,而且是很臭,笨笨的我一剛開始都沒懷疑是水管,總是到了受不了的地步,才用鼻子找出元凶,真是可憐了我的鼻子。

當然,這新家也躲不掉。我的舊家是廚房排水孔臭,這次是我的浴室排水管臭,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馬桶或浴室天花通氣孔的問題,而且只要一起風,就臭到整屋子都是那味道,沒辦法,只好關了浴室門,只不過要用浴室時就苦了我的鼻子了。

我一剛開始,是覺得自己的房子不好,不過久了就發現不是這回事。人說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我是走到哪裡,都發現這味道,而且無法不聞到,無法習慣,校園裡,街道旁,哪裡都有。人類呀!還真是個臭臭的動物。這件事,我也有一份。

今天,我拿一個盤子蓋住排水孔,要排水時才移開,算是解決了這問題,不過這都市的臭味,我看是無解。

人類呀!我看也是無解!

話說今天拆房子已經拆到我辦公室外面了,我對拆屋子有噪音是一點也不以為意,有拆屋子不吵的嗎?可見我是一個還算明理的人。可是,我今天一到學校,發現一個拱門不見了,一個拱門有什麼了不起!ㄟˋ!這拱們聽說是古蹟,要動它要報備的。結果問系辦助理的結果,她說,學校方面覺得要保留這單一拱門實在不必要又麻煩,所以拆了。我問,這問過市政府了嗎?助理說不知道,不過我們猜大概沒有。規劃大樓時,信誓旦旦要保留成大最棒的建築,等我們同意拆了,就來個過河拆橋,真是會拆,拆橋跟拆古蹟一樣在行。

另一方面,對外號稱成大校方是多麼的重視文化,花一大堆錢買一大堆雕塑(見後記),校園裡到處擺,擺在怎麼看都不覺得有氣質,有文化的地方,就以朱銘的作品太極來說,大剌剌的擺在進大門正中間,不知道是說成大有文化呢?還是要說成大很凱!藝術作品是這樣被對待的嗎?我不知道朱銘先生為什麼不出來說句話,我不知道成大校友是不是都覺得這樣很好看,我不知道,這樣子花錢,政府,百姓,校友,是不是都沒意見?

人類呀!還真是無解!

你聽過鼻子這作品嗎?看來需要讀一下,聽一下。我可憐的鼻子,我可憐的拱門,我可憐的朱銘太極,我可憐的不知道甚麼的什麼!!

人類呀!無解!

 後記: 說到無解,我也是如此的無解。聽說,ㄧ堆藝術品據說是作者自己免費搬到校園裡來擺放的,成大不用出錢的,這一點還算可以接受,不過,放的地方應該可以商量一下。

2010年9月23日 星期四

In the World of Clavecin

以前沒聽過現場的鍵琴,單單從一般錄音,我覺得Clavecin是個不好聽的樂器,單薄,沒有氣勢,也沒有音量。隨著年齡經驗漸長,我發現是我以前沒見識,在多次的現場經驗,我發現她是一個非常美妙的樂器,而且聽者所在的位置俱備關鍵性的角色。於是,要錄好她的聲音就更困難了。長久以來,我覺得一個系統要重播好她是個大難題,因為錄音要先好的這個先決條就已經難以達到了,然後重播系統要好,這也不容易。

因為吾友,所以我體會到Clavecin重播的美妙。幾篇吾友的文章是要進入此一方面必讀的。

羽管鍵琴雜記

摭拾巴洛克行跡

吾友為文,言簡意賅,但是深入淺出,同時頗有微言大義之古風,是深入此一鍵盤藝術的最好的敲門磚。尤其是羽管鍵琴雜記更是吾友讀了諸多文獻而寫出來的,是濃縮再濃縮的菁華,就有如上等藍山經過最好的師傅烘培與沖泡之後的結果。我很少見到為文者,花這麼大的氣力,只為了寫就一篇如此簡短的文章。此文雖然不長,但讀來卻有長江大河一般,沿途風光錦繡,各各不同,各有巧趣。一次讀完,有如輕舟過萬重山之感,千里河道風景在一夕間過盡,心曠神怡,但是,分次分段來讀,卻每有柳暗花明之嘆,就如同先秦人入桃花源一般,明明路途不遠,但是每遇轉折,總是有讓人驚艷的所在。

在多次到好友家中聆聽的播放,以及細讀這兩篇文章後,我對於Clavecin的唱片就特別的留意了,因為在國內,要聽到現場的演出機會是不多的,尤其我身處南國,諸事纏身,更是難上加難。

好友多次提及,要重播好這樣子的聲音,除了好唱片難求之外,喇叭是一個重大的因素。一道好菜,如若日本懷石料理,需有上等器皿來盛盤,又如同好酒,沒有對的酒杯來搭配,當會減色不少。祖千秋前輩之言,一點也不假。要在音響上聽到好的Clavecin錄音,吾友的喇叭當居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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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擁有此一喇叭的人在本土雖然不多,但是能真正發揮其臻妙之處者不多,因此屢屢看到有此一喇叭的二手品求售,我不僅感慨,佳人之所遇非人。遇有發燒友購入後,動輒以粗俗器材搭配,然後要求其具有發燒友向來要求的動態,深沉,聚焦,音場等等特質,並以所謂大編制或發燒傾向的唱片催逼,每每讓我有唐突佳人之感。照說,我該把如此佳人迎接回家,但是一來我無此財力,二來,自認功力恐怕不足,最後還是必須為她找到好的主人才行。所以每次看到,揪一下心肝後,還是放棄了。所幸此次,我的另一好友見義勇為,他有好的品味與極佳的耐心,這是調整音響時最需要的特質,我在等著好音呢!

在多次買進在吾友處聽到的上等 Clavecin錄音後,在我自己的系統哩,卻總是感受不到在吾友那邊身心所感受到的靈氣,除了努力再努力的調整之外,我還起意要設計一對喇叭來試著接近這樣子的聲音,但是完成日還很久吧!而就在一次的機會哩,在尋找吾友所推薦的Clavecin錄音之中,無意間遇到了這張唱片。

Boismortier

Caliope出版,BOISMORTIER: Suites for Harpsichord,彈者用的是1754的Hemsch琴,作曲家逝世前一年所製。

與眾多巴洛克的作曲家一樣,Boismortier本也為我所不知,要不是因為要收尋好的大鍵琴的錄音,這些優秀的作曲家也就會被我所略過了。那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法系作曲家,總在曲子上冠上名字,我不知道是為了是別,還是真有其意,在德布西的作品哩,我可以隱約聽到名字與曲子之間的關連,在這裡,駑鈍的我是一點也聽不出來的。也許法國人自己是可以體會的,但是就如吾友所說,這樣子的傳統,這樣子的標題,無疑預視了百年後的 Ravel、Debussy 甚至是 Chopin。

就如同唱片封面的照片,幾乎那個時代的琴都會有這樣子每例的花紋,而這張唱片聽來,就如同此琴的紋一般,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這樣子的音樂聽來,在極輕盈之中,隱隱間有著極穩重,在音色快速變化下,有著緩緩的步調推升。音樂繁複,旋律難以記憶的情況下,卻又有著簡單的脈絡可循,而錄音之佳,我彷彿可以見到每一次撥弦的過程,一剛開始是撥子架上琴弦,把弦推動,撥子離開,弦自由震動,然後音韻就這麼散開,高音如香氣般往上方飄去,低音如在按摩疲憊的身心般,鋪陳在下方,讓人如同乘坐在用水做的船上,不需施力,不用有任何划水動作,沒有壓力,自然浮著。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張唱片給我的感覺極接近吾友在摭拾巴洛克行跡裡所提到的Christie先生所錄下的Fischer的鍵琴曲的錄音。這讓我欣喜不已,我已經在想像,此錄音在吾有的系統哩,不知會發出如何美妙的聲音喔!

後記:

Boismortier據傳是最早不依靠贊助人而生活的音樂家,他所寫的曲子初板後據說為他帶來豐富的收入。有人說: 真高興Boismortier先生每月都可以用他那豐富的筆寫出一首首美妙的作品。Boismortier說,這不過是在賺錢而已。這一點看來他跟羅西尼很像,是個直率的人。

而看來為稻梁謀,是人生一大課題。而我,除了為稻梁謀之外,還多了一堆事操煩,看來今人不見得比古人少煩少惱。

2010年9月20日 星期一

新家的第一次試煉

搬進新家,我對一切都滿意到不行,孩子們在新家也是悠遊自在,比起舊家來,多出來的空間以及比較完善的規劃,確實是最主要的原因。只不過,有一天下過大雨後,廚房隔壁的收藏室的地板濕了一片,我們都不知道原因何在,因為一點也看不出問題在哪裡,接下來的日子,遇到的雨都不大,也就沒再有雨水進來的問題,人嘛,都容易遺忘,日子就平順的過下去,直到今年的第一個颱風凡那比到來為止。

颱風來的第一天,還沒登陸,不過已經可以感到那股風勢與氣勢,星期六,台南一切還好,我的同事好友。盧文祥教授一家來訪,他家的兩位小朋友跟我們家兩個玩得不亦樂乎,也因為他家哥哥教會Diane一種算數玩具,Diane竟然在颱風來的兩天沒辦法出門的情況下,一玩再玩,現在把個位數的加法都學會了,看來孩子教孩子有效多了,因為這玩具我教了Diane幾天了。四小一直玩到晚上接近11點才依依不捨說再見。

隔天,風雨變大了,我們一家窩在家裡,Joanne還一直說要上學,Diane膽小,說她不要出去,其實是一直在玩算數玩具。一天下來,風強雨大,雨就從我們家前門打過來,所幸門窗還算堅固,只聽到雨打過來,風呼呼叫。午餐隨便煮個義大利麵,晚餐是米飯配肉鬆,我則是米飯配去花蓮玩時,Nita送我的菜脯。一開始還在想,因為都沒菜,實在對不起孩子,不過,孩子們一樣吃得愉快,也沒抱怨。當然事實是Diane本來就不吃菜,而Joanne有一大碗文蛤煮的湯,那是她最愛吃的食物,當然很高興。

晚上,我陪孩子讀故事書,讀著讀著,我實在被兩小磨得睏了,所以沒像平常他們睡了後,回到自己床上睡。

睡到一半,我被Lora叫醒,她一句話沒說,只是叫我跟過去看,我心裡嘀咕,顛顛倒倒的走到了災害現場,心裡叫一聲苦,原來颱風過了台南,雨從後面打過來,強風加上大雨,從鋁門窗上緣處噴射進來,Lora將能搬出去的搬走,我則是一下子醒了,想了30秒,吩咐Lora把家裡的薄一點的舊衣服拿出來,我用刀子把衣服塞進上緣的縫裡,發現右邊我可以把衣服夾到鋁窗處,讓進來的水再度由衣服的導引會到鋁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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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左邊就沒這麼好了,於事我用別針與釘書釘把幾件衣服接起來。然後用水桶接住順著衣服流下來的水。因為接得還算好,所以水暫時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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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經過30分鐘後,衣服都濕了,水也不像先前那麼聽話的流向水桶,同時雨更大風更強了,水就這麼再次噴進來,於是,Lora拿來一個垃圾袋,我先固定好垃圾袋,再重新整理水流,並增加幾塊舊衣,終於水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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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觀察了一個多鐘頭,覺得情況沒問題了,同時風雨也又轉了個方向,雖然一樣強,不過已經不是對著我家的後窗猛襲了。這才去睡。

第二天, Diane看到了,覺得很有趣,我是怎麼弄上去的,她也要玩一次,我只好苦笑一番,跟她解釋後,她似乎也可以理解這真的不是用來好玩的。

看來,家裡的裝潢費還需要再追加一筆。哎!缺錢哪!

2010年9月19日 星期日

後山怪咖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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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陽醫師大哥出書了,大嫂第一時間,就寄過來給我,可是我竟然在一個多星期之後才收到,中華郵政顯然對釣人胃口一事很在行。

收到書的第二天,我利用晚上一篇一篇的讀下去,既佩服李大哥學問的廣博,更服氣的是他視病如親的胸懷。再看下去,我一邊看一邊哭,也一邊看一邊大笑。看到安安那篇時我的眼淚從頭到尾都沒停過,看到豬豬那篇,又不禁捧腹大笑,因為我就曾經跟著李大哥燒過豬肝。

我會認識李大哥是源於我的學長,也是我的前輩,成功大學資訊系的孫永年教授。原因是李大哥在從事以射頻燒灼術(RFA)來進行對肝癌病人的治療。RFA的優點是雖然它是一種侵入式的治療,但是傷口很小,病人的肚子不必被切開,癒後情況通常不錯,但是當時的設備有兩個缺點,其一是功率不可調,導致有的腫瘤根本沒燒完全,有的卻過份燒灼,對於位在血管旁邊的腫瘤是比較不完善,其二是無法多點一起進行燒灼,並且分開控制功率。李大哥希望找人幫忙設計一台機器以改進原有的缺點。這件事我並無把握,但是願意一試。又因為我的工作本就繁忙,這件事ㄧ拖再拖,在約一年後,我委託好友黃國琳先生製作了一台,兩人一路把幾十公斤重的機器搬到宜蘭。那一天,李大哥還在照顧病人,我跟國琳兄兩人買了一大塊豬肝來試機,這時我跟李大哥一樣,聞到陣陣豬肝的香氣,雖然我吃素多年,但是因為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我聞著聞著,還真是餓了起來,只差沒跟李大哥一般肚子咕嚕了起來。

出過午飯後,好戲要上場了。就如同李大哥的書裡所寫一般,一隻乾乾淨淨的豬豬上了手術檯。不過失望的是這一次的試驗是失敗的,儘管菜市場的豬肝不到一分鐘就開始熟了,豬豬體內的豬肝顯然不一樣,體液讓我清楚到我需要更大的功率才可以。實驗在20分鐘後宣告失敗。我跟國琳兄有如鬥敗的公雞一般,李大哥一邊安慰我們,一邊跟我們講解為什麼失敗的原因。所幸,豬豬沒有因為這次的實驗送了命。

不過RFA的實驗到此為止,因為在不久後,我聽到李大哥提到高能聚焦超音波療法(HIFU),雖然李大哥提到HIFU有諸多的缺點,例如在用MRI進行定位時無法即時,但是我直覺覺得這樣的非侵入式工具應該更好,也相信在研究議題上應該更有未來,所以我自己對RFA的製作冷也就了下來,因為我當時對於一項研究可不可以出論文還是很在意的,這一點我是必須向李大哥謝罪的。

不過李大哥大人有大量,沒跟我計較。我也從此得到一個好朋友。認識李大哥越久,我越佩服他。因為我們對音樂與音響都非常愛好,所以沒事就透過電話聊起了。也由於在RFA研製階段,我去了幾次宜蘭,我可以體會李大哥為何能在當地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醫師,我想您要是買了他的書來看就會了解,時在不必我多說。跟著李大哥走在街上總是不停的有人來打招呼與說謝謝。老實說我不常見到這樣的醫師。不過,這些事我就不在這裡說的。我要記錄的是李大哥跟我的一些家常事。

首先是李大哥也是我的醫生。有一年,我胃潰瘍,在成大最胃鏡檢查時,我的喉嚨被戳出一堆血來,造成我一個多星期無法正常講話上課,而開的藥也似乎無法減低我的病痛。我走了一趟宜蘭,裡大哥一邊幫我照胃鏡,一邊跟我說笑,他說有一年,立法院一整個星期都很平靜,他問我知道為什麼嗎?當時,他正往我的嘴塞管子,我能回答才怪,我只能一邊心裡苦笑,一邊搖頭,他說, 因為那時立法委員集體到台大醫院做健康檢查,他負責胃鏡部分,連阿扁都被他弄得沒了聲音,因為那時他還是個實習醫師。就在我想笑又笑不出來之際,一下子,在我沒太多感覺的情況下管子順利地滑了進去,沒多久,檢查完畢。他先是罵了健保制度的愚蠢後(理由落落長,就不在這裡交代了。),開了藥,我的問題一次就解決了。

有一次,剛好李大哥跟我都有論文要在歐洲發表,於是李大哥與李大嫂就跟內人還有我一起出發,除了報告論文外,算是度個幾天假。我們一起租了間有數個房間的民宿,吃飯就自己煮,然後除了開會之外,就每天聽音樂去,單單滷豆腐音樂廳就去了兩次,藥不然就是在古蹟裡穿梭,一邊聽李大哥講古。接著,我們搭車到接近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奧地利邊境的小鎮待了兩天,我們四人不自量力,小孩租大車,希望從小鎮騎那幾輛大大的腳踏車到約40公里外的湖邊去玩,結果還沒到湖邊就騎不下去了,因為我們的小弟弟都已經破皮了,磨破皮了,那天晚上,李大哥一邊咬著烤肉一邊恨恨的說,這種要把小弟弟玩掉的運動他以後再也不玩了。多年後,我自己開始騎車後才知道,車子是要配身高的,而且要穿有軟墊的褲子才可以。不過,即使沒騎到目的地,但是沿路摘野生的蜜棗與李子吃這件事,還是夠我們回味一輩子的了。我們那次租的旅館後院種有蘋果,李大哥很頑皮,三兩下就爬上樹摘了蘋果給大家吃,我真不懂,為什麼野生李子那麼甜,偏偏種的蘋果卻這麼酸。接著我們搭火車到巴拉頓湖,坐在湖邊看著點點風帆,一邊吃著他號稱他一生中吃過最出名也最鹹的白身魚,為了吃那盤魚,水不知道喝了多少,他那時的表情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極了。接著,我們再到著名的溫泉湖(哈維茲),那是比足球場還大的湖,長著蓮花,在裡面游泳的先生女士噸位都很大,李大哥發一聲喊就跳了下去,我彷彿見到恆春海邊出生的孩子,愉快的在裡面悠遊一般。回程,李大哥一直在跟我說下一次該到哪裡去玩,我是很願意一起去玩,不過他舉的地點與玩法實在挑戰性太高了,簡單的像是爬吉利馬扎羅山,中等難度的像是做狗拉雪橇遊格林蘭,更難一點的是安地斯山脈由北到南美洲南端縱走,我是一個也不敢答應。雖然我是很想在跟他一起在出國玩一次。因為一路玩下來,要不是他會多種語言,在歐洲內陸英文不太通的過去,要搭火車與公車自由行是很困難的。

在見識到李大哥"玩"的本領後,有一次我還特地邀請他到成大資訊系對一干學生演說,因為我相信,學生部應該只有念書,畢業之後不是只有賺錢。人生該有不一樣的過法。現在李大哥的書出版了,可以給青年學子更深入的啟發了。

我們的情誼也就在一次又一次的互訪中越來越深厚,而隨著我認識李大哥越多,對他越是佩服。而每次我的朋友有疑難雜症,我只要一通電話過去,不到五分鐘的二手非直接的敘述,李大哥總是可以做出相當準確的判斷與建議。我想這一點,我就不再多說,請大家買一本他的書來看就可以知道了。

也是有一年,我跟內人以及當時還在長庚醫院任職的王傳育醫師(目前王醫師已經轉至署立雙和醫院任職)一起道宜蘭拜訪李大哥。那一次,李大哥本來是安排要到武荖坑溪浮潛的,但是聽說清晨三點就要先到下游處往上爬到約八點鐘時才可以往下游一路浮潛下來,我們都趕緊笑著說不必了,李大哥雖然覺得我們這群年輕老人太不長進,但是也善解人意的不勉強我們這幾個老人,於是娛樂活動就在下游處的溪水中開始。(多年後,我聽郭文麗醫師說,有一年同學會,李大哥就真的把同學會辦成武荖坑溪浮潛,那一次同學會讓與會的同學終身難忘,這一點我可以想像,我在想,李大哥沒把他辦在安地斯山陵線就算客氣了。)

那一天,李大哥夫婦,小米,安安,傳育大哥以及我們夫婦共六人,坐在溪底,一邊吃著便當,一邊泡著溪水,還要留意不被水流走,那一樣是我畢生難以忘記的經驗。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李大哥一家四人(那次大麥學校
有事不能來)是多麼親密與相愛,一點都不因為安安的病而減損一家的和樂。那一天,大嫂昭儀跟我們談了很多照顧安安的事,我一邊看著小米帶著安安在玩水,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傳育大哥與我決定想想辦法,看看我們能否替像安安生同樣的病的孩子減少一點生的苦惱。

不久之後,第一次會議在林口長庚醫院進行,與會的有李大哥,交大的陳三元教授,當時還在交大做博士後研究,而現在在成大的梁勝富教授,清大的劉典謨教授,傳育大哥,以及我。當時考慮的事項很多,我已經無法一一回憶,但是我們最後的結論是以演算法偵測癲癇的發作並即使給藥的作法為優先考量。其用意在減少病人服藥的量,以及在最短時間內讓發作症狀緩和,以改善病人的生活品質以及建立病人自我生活的自信心。當時預計採用的方式是以特殊材料製作3D(Drug Delivery Device),在電腦發現癲癇發作時,以電磁方式讓3D兩端電極片壓縮,進而將要注入預先定位好的腦部所在。這個計畫第一次申請國科會跨領域計畫時,評審的評語很好,分數也算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未獲通過。這個團隊得成員看完所有的評審意見後,還是不知道為何沒有通過。雖然有點沮喪,但是我們決定再接再厲,隔一年後再繼續提案,因為這樣子的計畫需要大量的經費,否則是無法進行下去的。

接下來的ㄧ年,事情出現了一點變化,那就是梁勝富教授轉道我任職的系所任教,在同時,梁教授介紹了在同一時間到成大認知所任教的蕭富仁教授讓我認識。在梁教授的鼓吹下,蕭教授決定加入,以蕭教授對腦科學的專業以及有充分的動物實驗的經驗,我們相信會對整個團隊有很大的幫助。而與此同時,我們對下一次的提案的通過與否,其實並無絕對的把握,因此蕭教授建議用比較不需大量經費的電擊方式來進行研究實驗。因此,我們就在成大資工所與認知所成立了一個共同研究室,以研究大腦以及相關應用為主,名字就叫做心腦福祉(Brain Mind Welfare - BMW)團隊,我們知道這條路要走得長遠,必須有一些基礎的建置工作要做,於是第一步,蕭教授建立了動物實驗的實驗室,以大鼠為主,進行大鼠癲癇的誘發,偵測與電擊為主。第二步是建立以腦波機等設備為主的實驗室。這一些建置費用都在一年多後,國科會計畫通過後所獲得的經費,以及成大資訊工程系的多位老師將自己的計畫下所能合理動支的各項費用的贊助下,終於BMW實驗室漸漸成形。而此一團隊在完成多項成功的抑制癲癇的動物實驗後,我個人以為要做到真正實用,還必須做微小化的工作,也就是將多組電路縮成晶片才行,因此,我又說服成大資訊系的楊中平教授與張大緯教授加入,終於,這個團隊在2009與2010兩年裡,所完成的工作漸漸受到注目與肯定。我們預計在2011年開始,與王傳育醫師開始進行癲癇病患腦波的長時間記錄分析的工作,與慈濟醫院的合作也在洽談中,希望有一天,可以達到我們在數年前所定下的目標。

不過就如李大哥在書中所提到的,安安在研究一開始後幾年,情況慢慢趨向不好的一方,我也隱約知道,我們的研究趕不上給安安試用了。安安最後的時光裡只要有變化,大嫂昭儀都會打電話告知我們。而跟一般癌末病人被綁在病房或家中,過著鬱鬱的日子以終不同,樂觀的李大哥盡所有可能帶著全家全省跑透透,拜訪親友,讓安安最後的生命充滿歡樂,了無遺憾。李大哥全家給我上了一次最好的生命課程。

七月二十四日,我接到大嫂的電話,雖然知道這一天中就會到來,掛了電話後,我還是哭了很久。八月二日,我一個人,搭車到了宜蘭,大嫂開車來接我,帶著我去見安安,當大嫂把冰櫃拉出來,我看到了安安,那是安祥紅潤的面容,安安帶著我最喜歡的Snoopy帽子,非常可愛,很難相信安安已經走了,比較像是睡著了一般。我伸手摸了一下安安的臉,像是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當時一點想哭的念頭都沒有,因為我覺得安安是到這世間來教導我們生命的意義的,他的工作現在暫時告一段落,他不過是休假去了。大嫂問我,她聽人家說,孩子過世後多會回來見自己的家人,又或者,至少會到親人的夢裡來。可是她一次也沒夢見安安,安安這一個多星期來也沒有回來過。我知道大嫂很想念安安,不過,我跟大嫂說,我會相信安安是一位證阿那含果的菩薩, 一返人間後, 接下來要做阿羅漢的,然後安安會再回來救渡眾多還在滾滾紅塵中迷途的眾生。

到今天,每年裡,我總是幾次會到宜蘭找李大哥,他還是像過去一樣樂觀,還是如我一像所認識的視病如親,我到他家之後,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忙不跌地把投影片架起來,開始跟我講解他與大嫂這幾年遠至格林蘭與藏邊的遊歷。要不然就是跟我分享醫病故事,或是聊音樂與音響的趣事。而這些也許都比不上他最近最得意的事,那就是他一手打造的房子,園子裡自種的水果(比當年他爬到樹上去摘的蘋果好吃多了。),還有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們,如何自己和水泥,自己疊地磚,把他家院子的車到搞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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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李惟陽大哥這個朋友是我的福氣。能有李惟陽醫師這個醫師,是所有宜蘭鄉親的福氣。而要是能擁有這本書,讀過這本書,那真是人生難得的福氣。

附註: 提醒李大哥,能有大嫂以及大麥跟小米在身邊,還真是你的福氣。不要太忙太累,讓家人朋友操心。

附註: 心腦福祉團隊 (BMW_Team); 相關報導: http://times.hinet.net/times/article.do?newsid=3442915&option=society&isGraphArticle=true

附註: 本文完成於颱風天,大嫂電話問候之餘才知道李大哥已人在新疆,真是大玩家一個。

附註: 我之前寫過的紀念安安的文章請見: 易捨處得捨 難捨處亦得捨

2010年9月17日 星期五

人人需要夾腳拖

我自小沒穿過夾腳拖,原因是有一次,媽媽買了一雙給我,我穿了一天,拇指與食指中間處痛到不行,所以我再也拒絕穿夾腳拖。

到今天,我發現其實夾腳拖的缺點雖多,但是有一大好處,那就是輕便涼快,況且,現在夾腳拖正夯。

而事實上,我覺得穿夾腳拖其實很好看,尤其是對腳漂亮的人來說,例如說我的女兒Joanne。所以我之前買過一雙給她,沒想到她也是嫌痛,所以即使再怎麼愛漂亮,痛就是痛,所以她也很少穿它。

可是看到滿街的人穿夾腳拖,連我的好友G都有一雙,我實在覺得奇怪,這麼痛怎麼穿,經過詢問如何可以穿得住夾腳拖,我得到的答案都很一致,那就是要穿習慣,兩指中間肉厚了,自然可以穿得住。這真是焉有是理。哪有這麼多人愛這麼虐待自己的腳的。

不過,有一天晚上,我去買鞋,也順便幫Diane與彭老大買鞋,一旁瞥見一雙夾腳拖,式樣不錯,價錢更是便宜,所以我一時糊塗,竟然忘了童年慘事,買了一雙。回到家,我馬上就後悔了,但是買了就買了,還是應該穿的。於是這雙夾腳拖我就拿到辦公室,準備替換下已經破舊不堪的舊拖鞋,基本上,我定位它是室內拖,不走遠路的,我試著在幾坪大的室內走著,發現還真是輕便好穿兼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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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事情發生了。我們的系館因為改建,所以廁所被拆了,要上廁所必須走一段路到隔壁系館去,我一時懶惰,不想換鞋,就這麼穿著它走過去。回來後,我才發現我的腳還真是有點痛。

第二次,我不信邪,再走一次,這下子更痛了。我想我是否應該放棄穿著它走長一點的路了。不過,我一向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所以我決定試第三次。一剛開始,還是痛,不過路上剛好遇見同事,所以就一邊聊天一邊走回去。我這同事走路很慢,逼得我也必須走慢一點,然後我突然發現,我不太痛了。奇怪,走快會痛,走慢不會痛?這是怎麼回事呢?

於是我試著繞著系館走一段路,想發現不痛的原因。慢慢的,我體會到一件事,那就是走快時,我會需要夾住拖鞋,走慢時,我只要一抬腳,拖鞋自動會跟著腳,這時根本不需要施力夾住它,接著我試著走慢一點,但是用力夾住拖鞋,這時我就會痛了。

這下子,我終於發現穿夾腳拖不痛的方法了,那就是放輕鬆,踱踱步,慢慢走,不要趕,不要抓緊不放。

這讓我想起幾件事,這些事看來跟夾腳拖事件無關,但是其實還是頗有關連的。

自從七月份的昏倒事件後,經過治療,我ㄧ直以為我應該沒事了,不過最近我發現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首先是黃大哥跟我說我的眼睛不太好,我同時也發現,辦公室那台用來開會的Monitor的字我突然間看不太清楚了。接著是朋友來聽音樂,朋友跟我說我開太大聲了,有一點刺耳,我才發現我必須比平常開大兩格才覺得跟過去一樣大聲,而且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把高音的音量也轉大了一點。我無意間在要求我的音響要有魄力,所以當聽力下降,我做了自以為必要的措施。聽音樂應該是件輕鬆的事,但是顯然這一點也不輕鬆,因為我在意別人來訪時,我的音響是否發揮出足以撼動人心的聲音。這讓我想起我知道很多人到過柯逸郎醫師家裡聽過他的聲音後,背後都在說他的聲音不好聽(這些人當然不敢當面講,可是背後講實在不好,其實大家可能不知道,當面講,柯醫師是不會生氣的,這些事我也以後再來說)。不過,我今天自己體會到了,我在想,要是我可以活到70歲,恐怕我會弄出糟得不能再糟的聲音。

可是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對你來說,那真正是不好聽的,可是對我或柯醫師來說,那正是我們心目中"對"的聲音,因為那個樣子重播是配合我們的耳朵,不是配合來訪的人的耳朵的。這樣子背後批評他人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年紀大的時候會是什麼光景呢? 我敢說,到70歲時,絕大部分人對音樂與音響的鑑賞力要超越晚年的柯醫師的人大概也不會太多吧!

不過,話又再說回來,那樣子的調音真的是我所要的嗎? 恐怕不是。因為我是想調出給"人家"聽的聲音,而不是真正給自己聽的聲音。這種想法真奇怪,可是許多發燒友不就是這樣嗎?

今天,陸大哥與黃大哥來訪,我為了展示黃大哥修理唱頭的成果,不斷的放著唱片,終於陸大哥說話了,他說,蘇大哥,你今天的聲音尖了一點。這真是我的諍友。我知道原因了,於是把音量降兩格,陸大哥說,這就對了。事實上,我心理是知道的,只是我就像是孩子一般,有了新玩具就忙不迭地要火力展示一下才甘願。

 LocatelliSusanne

不就聽個音樂嘛!有需要這樣緊張嗎? 放輕鬆,踱踱步,慢慢走,不要趕,不要抓緊不放,這樣就好。我拿出Archiv的Bach 音樂的奉獻來聽,當然是mono的,陸大哥說,是呀!這音樂聽起來真舒服,再放一張Locatelli的小提琴協奏曲,也是濃郁又愉快的演出。陸大哥臨走前,我放了卡拉揚與舒瓦茲科芙合作的費加洛婚禮,那真是輕輕鬆鬆的好音樂呀!比一小時前 聽的卡拉絲與史提法諾要讓人開心多了。

 BachMusicOfferArchiv-1

BachMusicOfferArchiv-2

談到這裡,上星期,我剛送走一位前輩兼好友。54歲,是國內在某一研究領域的頂尖學者。他生前研究計畫無數,造福學界業界無數,他設的研究中心又大又棒,走得又快又急。把一個人80歲才要做完的事一下子就做完了。今年來,我一共送走五位好友,除柯醫師之外,沒有一個超過55歲,每一個都是翹楚,這不得不令人感概。連我自己都發病倒下。這是怎麼回事呀!

MozartFigaroKarajan

MozartFigaroKarajan-1

我自己在想,在做了這麼多研究後,再這麼努力做下去,真的對人類有貢獻嗎? 我目前的研究計畫是把幾百顆CPU用最廉價的方式接起來,再提供系統軟體與方便的介面給使用者使用。本來預計明年要做出雛形提供技轉以及部分要公開為自由軟體的。可是,做這樣的研究對我的人生智慧可以再提供長進的機會嗎? 可以提供人類福祉嗎?我的步調真要這麼快嗎?我不禁懷疑了起來。

所以,下一次,假如你有機會來聽我的聲音,假如我轉太大聲,或你覺得聲音哪裡不好,請你一定要當面跟我說,這樣,我會覺得能這樣子用誠懇誠實的態度對我說實話的你才算是我的好朋友,千萬不要像很多發燒友,到人家家裡聽音樂,當面行禮如儀,背後卻把人說得不堪,那真是有辱斯文呀!

最後,還是回到本文,要想穿夾腳拖不痛的話,請放輕鬆,踱踱步,慢慢走,不要趕,不要抓緊不放。讓夾腳拖來教會我們這件事吧!生活中的大大小小,記得也要放輕鬆,踱踱步,慢慢走,不要趕,不要抓緊不放。

所以我說,人人需要夾腳拖。下次,當我穿著夾腳拖去拜訪你時,千萬不要以為我對你不禮貌,我是用放鬆的態度,誠懇的態度來見你的。當我說你的聲音有問題時,請一邊原諒我現在已經是個耳力不好的老發燒友之外,同時,請你了解我是一個不會背後說你不好的誠摯的朋友,我也因為把你當做我誠摯的好友才會這麼說,這麼做的。

最後再提醒大家一次,人人需要夾腳拖。

附記: 老天!不過就是一雙普通的夾腳拖,還能掰出這一大段,實在是XD。

2010年9月15日 星期三

重獲新生的AT Mono3唱頭

將近半年多前,我一個不小心把我的AT Mono3唱頭的針尖給弄斷了,那時Colin還在對唱頭一頭熱的時後,答應幫我修,沒想到國琳兄先是受傷,在來是把興趣轉到其他的音響產品的設計以及錄音上面,於是苦命的唱頭就這麼躺在國琳兄的店哩,一躺半年。

其間,我的好友Thiel也歷經多次唱頭的問題,再加上新近買進的唱頭的阻尼出了點問題,身為資深眼科醫師的他有著一雙靈巧的手以及無比的細心與耐心,所以就起始向國琳兄與朱師傅討教有關唱頭修理的種種要點,有一天,他起始修理自己的唱頭的阻尼,竟然一試成功,於是他信心大增,再加上我的慫恿,於是答應幫我修理我的唱頭。

詳細過程請見: 求石記

這是唱頭修好之後的樣子。

ATMono3Fix3

今天,我將修好的唱頭裝在我的3012R唱臂上。由於我的Mono唱片多半年代久遠,所以片況不一,一剛開始的一兩張唱片出現一點破音,我以為也許是唱頭沒弄好,不過我決定拿出幾張我確認過沒問題的唱片,果然是我多疑了,沒有破音。接下來是一聲道沒聲音,剛開始我以為是一邊斷了線,我把唱頭蓋鎖緊一點後也解決了這問題。接著是右邊聲道比較小聲,我把接點清潔液取出,在唱頭蓋與唱臂接點處摩桬數翻後也正常了。

我的設定,針壓1.9克,抗滑四格,VTA在支點處高於水平0.3cm。

Post0914-4

有的Mono唱片頻寬略窄,我以前也有此一看法,不過聽過眾多好友的AT33Mono後,這一貴過我的唱頭兩倍價錢的唱頭確實在高頻上勝過我的唱頭,不僅聲音細緻,堂音也豐富許多,但是AT mono3勝在中頻扎實,聽起獨奏來特別過癮。所以我的前兩張唱片就以小提琴獨奏曲開始。

Post0914-1

不管是柯剛還是歐依斯特拉夫,明顯的,換過針尖的唱頭各方面都細緻許多,小提琴不再是雄壯的聲音,而是強力中帶點優雅,我幾乎要說它跟AT33Mono差不多了。樂團的伴奏也清晰可聞,比過去因為大聲雄壯而糊成一團的狀況要好許多。

接下來用鋼琴做一下測試。這是阿勞年輕一點的時候與朱里尼的名演,照理應該有Stereo版本,不過即使有那也是我買不起的。我記得不知是第一號還是第二號是上過TAS的榜單的。聲音當然是很優異,詮釋上更是不輸給巴克豪斯與貝姆的演出。鋼琴的聲音非常扎實,而因為伴奏線條清晰,對於欣賞此一曲目有許多幫助。這張唱片的第一面刻到比較內圈,但是在最後的總奏也一點沒有問題,安然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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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布萊恩的史特勞斯法國號協奏曲。這張唱片發揮了我的系統的優點,那就是管樂。布萊恩的吹奏幾乎要催到樂器與錄音的極限,非常過癮,在極限處,AT mono3呈現幾乎要崩潰的地步,但是好險,就差這麼一點就要破音了。這樣的聲音讓人不禁懷疑到底是錄音,唱片本身,還是唱頭能力的問題所造成的(我可以確定不會是喇叭的問題,我想我很清楚Altec288的威力),不過這樣"驚險"的聲音是非常吸引人的。喜歡法國號的朋友這一張唱片非常值得擁有。

接下來是安賽美的天鵝湖,我的唱片的片況並不好,不過已經足夠展現出此一錄音的優越處。聽了這個演奏後,不禁讓我想起電影無間道裡對音響的形容,那是高音美,中音厚,低音勁(請原諒我記不起正確的台詞),除了音場在中間之外,深度是可以明顯感受到的。並不覺得相對於立體聲版本有任何不足,尤其是頻寬方面。加上我很少坐在皇帝位上聽音樂,所以這套唱片對我而言是超值的。配上修改過的針尖,我覺得比之前沒壞前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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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試聽的是曾經讓彭老大落淚的克倫裴勒指揮的貝多芬英雄,我是直接進入英雄主題的。多數人對於克氏的指揮的所謂的厚重是不太喜歡的,但是這樣的印象多半是聽CD所致,至少我個人是這麼認為。克氏並不像有的指揮過度刻意的扭曲速度以致過慢,他的指揮是層層推進,讓人感到音樂巨大的層次感,說理上是明辨雄壯的,這樣的個性,難怪會是彭老大這樣的優秀的歷史學者的最愛。修好的唱頭在演繹此一演奏,在結構巨大下附與輕盈的一面,讓此一演出宛如會飛的大象,這正如彭老給我的感覺一般,因為在我的心目中,彭老正是如龍象般巨大,但是也如蜂鳥蚱蜢一樣輕盈。

最後我想是的是這便宜的唱頭對付極難的樂段的能力,也就是對鋼琴施以巨力以及女高音的強力唱頌。我選的是波里尼的蕭邦波蘭舞曲以及柏崗扎的西班牙歌曲,兩者都是STEREO的版本。前者在最內圈處的強奏一向是我調整的試金石,我必須說,在外圈處,ATmono3表現不錯,比我的常用頭Lyra Dorian差一點點而已,所差者還是在最強奏處有過飽和的感覺,不過差距不多,至少在這方面,EMT JSD5與Lyra Dorian的差距還更大一點呢,但是在最內圈處還是稍有一點破裂聲,不過我必須說的是,mono唱片鮮少有如此的嚴酷考驗的情況出現,而這個還是跟比他貴上許多倍的唱頭比呢。最後是女高音部分,這張唱片即使是Lyra Dorian在唱到最強處,也是出現接近崩潰的狀況,雖不致出現破音,但是已經有一點刺耳,經驗告訴我,那是器才能力不足出現的失真,這狀況在EMT JSD5就好非常多。AT mono3的表現卻出乎我的意外的,在這一點的表現是介於Lyra與EMT之間,但是一樣在極強烈處出現些許飽和的感覺,人聲非常厚實,宛如近30年前我在國父紀念館前排所聽到的,極具穿透力與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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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必須說,修過的AT mono3比沒修過的要好上一截,假如您看了thiel兄登出來的照片,應該會發現新的針尖不同於原針尖,我不禁好奇,要是會上不同的針尖會出現什麼狀況。我進一步好奇,若是換成更好的針桿,不知會是什麼光景呢!

最後,我要再次感謝thiel兄,除了是一個眼科聖手之外,看來還是一位很棒的唱頭醫生。當然更是我一生的好友與兄長。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微細的作業

我的唱片一向算乾淨,所以Lyra唱頭用了多年,平常只是用刷子清一下,紙片刮一下,除非碰到真是髒了,這時頂多唱頭清潔液輕刷一下。不過好友thiel兄前一陣子仔細清過自己的唱頭後,跟我說了清潔後在聲音上的好處,所以雖然我百般不願意,但是當好友把機絲都搬來了,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把唱頭拔下來。

哎呀,真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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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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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休,把Lyra Mono拿出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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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AT3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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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VDH DD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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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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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 Lyra黏唱針針尖的功夫最差,一大坨黏膠,但是對針尖的牢固似乎反而最好。最後還是要聽一下聲音才算數。

在Lyra沒清之前,聲音多了不少的渣子,清完後,天空忽然晴朗了起來,像是新的唱頭一般,原來自己聽了許久不正常的聲音而不自知,常聽發燒友說人類的感官說是很靈敏,其實也不見得,要不然就是我自己的聽力太差了。
最後,我必須說,從照片來看,針尖實在不太會磨損,唱頭老化多半是其他的因素,像thiel兄的超貴唱頭,阻尼有問題,但是經過他的巧手後又煥然一新,可見一般唱頭壽命約1500hr的說法實在不是太通用的。一顆唱頭是可以很長的壽命的。又假如自己會動手調整又不是真的壞了,寄回去請廠商修理的費用是可以省下來的。

為免thiel大哥沒事就要幫我清唱頭,我決定自己去買一支顯微鏡,再用差的頭練一下功。

 

2010年9月6日 星期一

系館終於要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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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天開始敲磚牆的結果,從謝老師的辦公室開始。也算是一個結束。

2010年9月2日 星期四

奇異的筆

黃大哥跟我去拜訪彭老大,帶了一隻筆過去,彭老當場就用他來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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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猜猜這是什麼筆呢?

 

斑紋

生了一場病,黃大哥在我等後時間順便幫我檢查了眼睛。其中的一張圖片如下:

myeye

外行人當然看不懂,不過黃大哥跟我說,這是近視800度以上才會出現的豹斑,而我的近視才400度。要我多保護眼睛,沒事多休息。

請大家沒30分鐘就動動眼睛與閉一下眼睛。多前後左右遠近看看,沒是摀一下眼睛,甚至熱敷。

2010年9月1日 星期三

雲的奇蹟

我是個的Snoopy迷,不過以前喜歡Snoopy是喜歡Snoopy這隻可愛的狗狗,尤其是一大堆以Snoopy為造型的各種玩偶,茶杯,文具,…,等等,到了美國後,我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到Peanut家族的東西,包含超級市場裡可以買到的Video Tape以及每天在報紙裡可以看到的漫畫,我開始比較喜歡Snoopy的主人,查理布朗。因為,我跟查理一樣,小時候是個笨拙的孩子,作什麼事都很難做得好,常被女生欺負,功課也不好,算數又差,運動也不行,而且連風箏都放不起來。唯一比較可以說的就是記性還不錯。在有一集影片裡,查理布朗就參加過Spelling Bee的比賽,這當然要記憶力好才行。

查理布朗的影片裡,孩子們常喜歡作的事是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變幻不已的雲,一邊在說那是什麼樣的動物或是什麼的。我記得小時候,我也是喜歡呆呆的看著天上的雲,小時候不知道要防紫外線,一看就是幾十分鐘,這大概是我後來眼睛不好的一大原因。看來一起跟朋友看著雲是一件很多孩子都會作的事情。

我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天上的雲事件是發生在我國小三年級的時候。那是下午第三堂課下課時間發生的。中午剛下過雨,操場的地上積了不少水,有一些淺淺的水坑。天空非常的藍,而且在天上的雲也非常多,層層疊疊的。藍天白雲映在地上的水坑上,一樣也是很清楚。那時環境與空氣都還算好,蜻蜓滿天飛舞。我記得那多半是常見的綠色蜻蜓,體型很大,是我會害怕的那一種,小時候,看著那樣子的蜻蜓對我飛過來,我是會蹲下來,掩著臉躲避的。

而跟往常一樣,下了課,同學都在操場玩鬧,剛肚子痛完的我,一個人坐在教室外的台階上,無奈的看著同學在玩耍,而我卻不能去加入他們。一個人呆在操場的邊緣,覺得還有一點隱隱作痛,心裡還是有一點害怕等一下會再痛起來,雖然我很少一天痛超過兩次,不過即使事實如此,我還是沒辦法忘記這個已經伴隨我出生到當時已經將近九年的毛病。我抱著肚子,看著操場上的水坑,注視著蜻蜓飛舞,有的蜻蜓飛得很快,有的在盤旋,有的是雙機飛行,上面的一隻向下彎著尾巴。水坑裡,除了蜻蜓的倒影之外,就是天上變換無窮的藍天白雲。水坑看膩了,肚子似乎好多了,我不需要再抱著肚子蹲著,無聊起來,就還是作我平常喜歡作的事,看著天空的雲,想像著一堆奇形怪狀的動物在天上移動,演著打仗的遊戲。那時,電視裡在播著有關西遊記的布袋戲,我也借了一本白話版的西遊記來看,正是對裡面有關唐三藏,孫悟空等一干人物著迷的時候。突然間,我在天空的左邊看到幾個小小的,像是人物造型的雲片,在仔細一看,那不是唐三藏騎著馬,前面有孫悟空拉著馬頭的樣子嗎? 我興奮著叫著,旁邊的同學一剛開始並沒理我,不過,過一下子,唐三藏跟孫悟空向右邊移動了一點,然後神奇的是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胖胖的人形雲片以及一個似乎是肩上挑著擔子的人形雲片,不用說,那是豬八戒與沙悟淨了,可以看到豬八戒的雲有背著一把釘耙。終於,有同學因為我的大叫而順著我熱切的目光往天空看去而注意到了。隨機所組合的雲竟然在上演著西遊記這樣的虛構故事,長大後,我還在想,雖說三奘法師西方取經是確有其事,但是隨行的應該還有悟空三人與龍馬,當然還有他們所遇到的所有驚險的過程,應該也都是真的,要不然,天上的雲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示現呢?或者,這該是孫悟空顯神通讓這些雲來演出他們的故事,藉以告訴孩子們,這些都是他們真實經歷過的事,要孩子們相信奇蹟,要勇敢的看待與處理他們將來在世上所要經歷的事。

慢慢的,注視著天空的孩子越來越多,到後來,竟然全部在操場的孩子都停了下來,一起注視著天上正在上演的西遊記。師徒四人外加一匹馬,緩緩由左向右移動,正在這個時候,上課鐘響了,西遊記裡一干人等遇到一座大山,所有的身影都隱沒在一大片雲所形成的山之中,那大山是帶著烏雲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三藏師徒遇到危險了。所以所有的人都遲遲不願意進教室,以致所有的老師都從教室裡跑出來,要同學進教室去上課,不過學生腳步移動的速度太慢了,有的老師開始大吼大叫的生氣起來,有學生指著天上對著老師說,天上有唐三藏與孫悟空,但是多數的老師以為是學生因為當時流行的布袋戲而在亂說,也有幾位老師將信將疑抬頭看了看天上,不用說,他們什麼也看不見,那不過是一團團閃著金光的雲而已,哪有什麼唐三藏與孫悟空呢。於是,所有的孩子就被趕進教室去了。而孩子進了教室後,也都沒心上課,而把頭轉到西邊的天空,希望可以看到接下來的天上正在演著的戲。當然,偶而就傳來老師責罵學生的聲音。

我很幸運,座位就緊靠著窗子,我抬頭看到,三藏師徒,從黑山裡走了出來,接著還是緩緩向右移動。有很長的一段路途是平坦的,除了中間要過一條大河之外。這時我的級任老師,孫先秦老師,注意到我並沒有在用心聽課,走到我的身邊,叫我站起來,我一邊站起來,一邊還是注視著天上,我跟老師說,老師,你看,孫悟空快要遇到牛魔王了。孫老師順著我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終於找到了三藏師徒,他驚訝的看著雲的西遊記,那時才知道學生們都沒有亂說,他慈愛的拍拍我的頭,然後轉身要所有的同學都靠到窗邊上來,要大家來一起看著天上的雲所扮演的西遊記。所有同學哄的一聲一起擠了過來,我抬頭看著孫老師,我發現,孫老師的眼睛裡閃耀著赤子的光芒,也同樣著迷的看著天邊。

接著,一座大山,山頂有一條細一點的,作長條狀的雲延長到更高的天空。那該是火焰山了,山的後面有一個巨大到幾乎跟火焰山一樣大的牛頭,長著兩邊不對稱的巨大牛角,在牛頭的下方靠左邊一點點有一隻跟兩個孫悟空身體一樣大的扇子。三藏師徒穿過火焰山,孫悟空的身體先接觸到扇子形狀的雲,然後,忽然間,那個巨大的牛頭開始變形,向下消散到變成一片普通的平板的雲。三藏師徒站上那牛頭變成的雲,一起繼續往右邊走去。就在所有的雲的最右端,那一大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雲開始產生變化,慢慢得變成一座高塔一樣的建築,塔的後面剛好是太陽,所以萬丈的光芒就從塔後散發出來,可以想像的是那是西天雷音寺,只是不知道那是正牌的雷音寺還是如小說裡的一剛開始他們遇到的是假的那座雷音寺。不過,故事似乎到此要告一段落了,師徒四人以及龍馬一起踏進了雷音寺而消失,下課鐘響,所有的孩子一起湧到操場,一起見證這最後一幕。慢慢的,塔雲散了,西遊記裡的所有的人物也不再出現了。所有的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一起大笑大叫大跳。可是所有的老師都不知道問什麼孩子們都這麼高興。

我虛弱的身體靠在孫老師身上,心裡覺得很滿足與幸福,孫老師是看到雲所扮演的西遊記的人裡面唯一的大人,他微笑的看著我,把我抱了起來,我到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淚,那是回到童年的幸福的感覺的淚。能看到獨一無二西遊記是幸福的,能有對我這麼好的老師在我的身邊,我自己更是幸福。從那一刻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我都會記得這些奇蹟般的雲,以及能真心待我們這些孩子的這麼好的老師。

自此之後,我的身體狀況一天一天好了起來,當然也一天一天長大,作為兒童的天真也一點一滴的消失,我再也沒有看過天上的雲所演的任何一齣戲了。但是,到今天,我仍然相信我當年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也知道奇蹟是會發生的。奇蹟的發生不必是像神通一樣,但是只要用心觀察,奇蹟是平常的,無處不在的。

長大後,看著天上的雲的習慣也一度沒了。但是今年的某一天,我偶然間抬起頭,看到天上的雲現出如電影”Never Ending Story”裡的那隻大白狗,兒時雲的西遊記的那一天所發生的往事又浮現在我的心裡。當然還有那幸福的感覺。

我記得當年的孫老師,然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準備等我的學生們在9:30AM一起參與研究會議,這一天,我的心變得柔軟,我讓會議早一點結束,順便講一些我自己以前求學時的趣事以及我的老師們的行誼。

那一天開始,我會抬頭看天上的雲,也會拿起相機拍一下美麗的雲,我的心也總是能跟著柔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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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帶孩子到花蓮訪友,驚訝於每天可見的這樣子的雲,想起自己兒時所發生的事,就隨手寫了下來,希望有一天,孩子們能看到這些紀錄。

2010年8月2日 星期一

心臟裡有條髮夾彎

我想我該Update一下我的狀況。

經過多日的檢查,主要是針對內科與心臟。基本上,我的一切指數都正常,肝臟除了有一點脂肪肝外,沒多大問題。脂肪肝多半是自己因為去年受傷以來,少了運動所致。

我的心臟,經過64-cut掃描後,只有兩個不大的問題。一是三尖瓣膜閉鎖不全,這很常見,問題也不大。第二是我的心臟供給血液的血管(不是冠狀動脈)有一個大轉彎,碰巧在轉彎處,心臟長了一塊多餘的肉壓在上面,所以血液比較難過去。可是一般來說,不舒服通常都不是在劇烈運動時發生,而多半是在不運動時發生,例如演講,上課,或是忙起公事時發生。

這樣的問題,會引起我的心跳過快。我的平常心跳約65下,運動時可以很快,但是遇到上述狀況,也會跳到100多。不過,我的問題是,壓力解除時,心跳仍然會繼續在90幾下跳很久。我想這也是我平常容易疲倦的主要因素。暈倒的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的心跳都是在90幾下,難怪我會每三四個小時就累癱了。剛開始去看醫生時,我的醫生以為我的心跳就一向是這麼快,所以他也不明白我會昏倒的原因,後來,我自己注意到了我的心跳跟平常不一樣,所以跟醫生說了,後來,他開了控制心跳的藥給我,每次遇到類似狀況,吃一顆藥就好了。這藥有一點副作用,那就是會讓血壓下降,可以因為我是天生低血壓(55/90),第一次吃時沒注意,吃了藥後r就馬上騎摩托車出門,在同一條路上,擦撞到停在路邊的汽車兩次,以及路上行人一次,想想還真危險。

有人說,女生從青春期開始就會注意自己的身體變化,而男生則是在中年身體出狀況才開始會注意,這也是男生活不久的因素之一。注意自己的身體,跟醫生討論,才會找出解法,否則單單是靠醫生是很難的,要不然就是要做長久費時費力費錢的檢查,那時恐怕是有一點晚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神經方面有問題。人體好像是一個設計良好的回授系統,只不過我的狀況是,當需要血液時,我的心臟就會被要求跳快一點,可是因為心臟自己沒血液,所以做的工沒效率,可是因為周邊皆收不到血液,所以神經系統就要求心臟要跳更快,最後就以昏倒來reset。發做時,伴隨冒冷汗,發軟,以及似乎極度需要食物的飢餓感,還有就是嘴裡有一點血的味道的感覺。不懂的是,為何運動的時候,這情況不會發生。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運動時只有一次經歷過類似的感覺,那就是我騎車去墾丁時,有一次錯過了補充食物那時候,不過補充完30分鐘後就好了。但是一般狀況,我即使補充食物也沒用。

目前,一切還算OK,累的時候,我通常不再硬撐,想睡就睡,能睡多久就讓它自然醒,非必要不在調鬧鐘了。

今年的國科會計畫剛好都沒過,看來實驗室要勒緊一下褲帶。好處是,也許今後,就是這樣過日子就好。再過幾年,我計劃只保留跟聲音有關的研究就好。其他的就讓年輕人去衝吧!

我要感謝Lora在這段時間哩,要忙著搬家,也要分擔多數照顧孩子的責任,還要上班,所幸家搬好了,住進去後很舒服,多虧她了。還要感謝Nita堅持要我去看醫生,要不是她的堅持,我還不知道會怎樣。感謝thiel幫我安排醫生,讓我在短時間內就完成檢察,並順便幫我檢查眼睛,眼睛的事我之後再說。還有小哥,彭老,文輝,維城….,等一眾好友天天有人打電話來關心。感謝維揚大哥,聽完我的電話後就做了正確的診斷,真是厲害,也讓我安了心。感謝我的學生,他們都可以自己努力,不讓我操太多心。最後還是照例,感謝菩薩保祐。

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

音樂呈現的多樣性: 鍵盤,弦樂與管弦樂團

朋友請我去講一場音樂,我想了一下,上了台去,總不好像私下一樣胡謅,所以定了一個比較正經八百的題目,但是談起音樂來,我一向很難正經八百,逼不得已,先打個底稿,以免到時貽笑方家。

20100707數位黑膠web02

摘要:

音樂的表現方式其實不會只有一個面向,就像是唱口水歌時可以採用與原唱者不一樣的唱法來凸顯歌者的優點。在古典音樂裡,同一首曲子可以用不同的樂器配置來呈現作曲者的意圖,最著名的是拉威爾改編穆索斯基的展覽會之畫。不過也有作曲者自己將自己的曲子做一下改變的例子,例如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的主題之一就由貝多芬自己寫了一首由鋼琴獨奏的英雄主題變奏曲。而音樂之父巴哈的曲子被改編的頻率也非常高,因為巴哈的曲子常常不限定該用哪一種樂器來演出。這一次的音樂欣賞時間,我們會欣賞到一些比較耳熟能詳的曲子用不同的樂器配置,以便大家可以做個比較,看看自己喜歡哪一種表現方式。在這裡,還是要提醒愛樂者,其實音樂的呈現方式沒有所謂的優劣之分,也不必一定要套一個大帽子在音樂家身上,重要的是享受音樂的過程喔!



有畫家主張一幅畫完成後,畫家的自我就已經完成了,至於觀畫者要怎麼看這幅畫就是觀畫者自己的問題了。對於不會自己演奏的人來說,要欣賞音樂就需要依賴演奏家來演出才可以。因為音樂畢竟是比較抽象的,就像是一些現代藝術品一樣,沒有作者或專門的解說員來解說,有時候還真難以理解。音樂的詮釋隨著觀點的不同,會有不同的做法,許多人會覺得應該尊重作曲家的意圖,有的人覺得再創作才是音樂的真意,當古典音樂的作品被演出者依照其意而恣意演出,久而久之,反動的勢力就會浮現,所以古樂派,或者考據派,就會出現,盛行,而且每一個古樂派都會宣稱自己做的考證是最完整的,但是同樣一首貝多芬的交響曲,布律根與諾靈頓的聽起來也是完全不一樣的,那到底哪一個才是最正統,最回到貝多芬原意的演奏呢?,不過一陣子之後,這樣的風潮總是慢慢退去,然後可能又會回到由演出者為主的詮釋方式。對於考據派,我一點也沒有貶抑的意圖,只是,時間經過了百年,又有哪一位真正知道作曲家的真正意圖呢?何況,要是死去的作曲家復活了,我想他自己改變心意的機率也很高吧!貝多芬因為得到新的鋼琴而寫作漢馬克拉維,但是要是給他一台史坦威D型鋼琴,很多人相信,這首漢馬克拉為一定不僅只是我們今天聽到的這樣子,所以吉利爾斯與波里尼在演奏這曲子的時候,用力把鋼琴敲得震天嘎響也不是沒道理的,換成貝多芬本人,恐怕不只是把琴弦敲斷而已,中間來段即興演奏以便用到所有的琴鍵也不是不可能的喔,現代的爵士樂手不就想歡這樣做嗎!所以指揮家伯恩斯坦就常常隨自己的意思來指揮樂團,而縱使口口聲聲說要照著樂譜演出的托斯卡尼尼,仔細聽了他的錄音後,還真會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身體力行呢!

不過我們這裡要談的跟音樂家詮釋上的不同有一點不一樣,一般詮釋上的不同對不是很熟悉曲目的聽眾來說是不容易深刻體會到的,但是當演出所使用的樂器與編制不同時,那麼就很可以體會到他們之間的不同了。這種同一個曲子經過改編後以不同的方式呈現的例子很多,有的是作曲家自己改編,有的是其他的作曲家所改編,假如是好的作曲家改編的,通常不輸給原來的作者所寫的原曲,甚至比原來的還受歡迎的也有喔!當然了,由作曲家自己改編的也有,通常是原曲演出後,受到好評,就再接再厲出下一個版本,畢竟多出一些授聽眾歡迎的演出版本,對收入來說是不無小補的。

我們今天第一首要介紹的是Bach的D小調Toccata and Fugue,BWV565。這是原來位管風琴所作的曲子,這首曲子在當時,不管是風格與旋律都超乎當時人的想像,即使以今日的觀點來說,都夠前衛了,在平行八度音重現以螺旋式出現的旋律,喧囂與壓迫性,是獨一無二的。這樣的曲子,後世的改編者當然不會放過,1927年,管旋樂團的魔術師,Stokowski改編了Bach數首曲子為管弦樂版本,並且在1940年代的迪士尼卡通”幻想曲”(Fantasia)裡親自指揮,當作開場之用,另外一個我常聽的版本是Canadian Brass採用銅管樂器所演出的版本,聽起銅管齊鳴來演出,真是過癮。在這裡我要介紹的以管風琴演出的是Peter Hurford為argo公司所錄音的版本(D207D 3),而管弦樂版則是Robert Pikler指揮雪梨交響樂團,由Chandos所發行的版本(ABR1055)。不採用Stokowski的演奏只是因為錄音音效的關係,畢竟史氏的錄音過於老舊而已。

BachOrganHurford

Bach565Pikler

另外一個Bach最常被改編的曲子是郭德堡變奏曲,BWV988,原為大鍵琴所作的曲子,其中包含以一段aria為開頭,輔以30段的變奏。相傳是Bach寫給他的學生Goldberg,讓Goldberg用來彈給他時常失眠的雇主,Count Kaiserling。不過我自己倒是很懷疑這樣的曲子怎麼讓失眠的人可以安然入睡,因為其間高潮迭起,峰迴路轉,時而低吟,時而高亢,恐怕睡著的也會被弄醒,不過有趣的是,我放這曲子給Diane聽時,她不僅喜歡,而且也常常聽聽著就睡了,不過我還是認為是Diane睏了,跟這曲子無關。這曲子的改編,從管弦樂版,室內樂版,爵士樂版,到電子合成器版都有。我們今天要聽的是Leonhardt以大鍵琴演奏,由德國的德律風根公司所發行的版本(SAWT9474-A)。而改編版本是1984年由Sitkovetsky改編,而且由改編者,與另外兩位傑出的音樂家Causse與Maisky分別擔任中提琴與大提琴的角色的演出,Orfeo公司出版(S138851A)。

BachGoldbergLeonhardt

BachGoldbergSitkovetsky

接著,我們要聽的是Mozart的小夜曲,”Eine kleine Nachtmusik”,K.525。這首曲子大概連不聽古典音樂的人會在某些場合聽過而記他的旋律下來。雖然這曲子這麼出名,卻是在Mozart死後很久的1827年才出版,所以電影阿瑪迪斯裡的情節也許不是的真實發生過的。在當時,此曲通常是以弦樂四重奏在加上一把低音大提琴來演出的,不過近代,此曲的演出就多半以弦樂團的方式演出,由於只是將每一聲部的樂器數目增加,所以不必經過改編,這樣的做法也出現在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曲身上。由於演出的人數增加,感受當然與僅僅用五把樂器演出在場面與氣勢上有所不同,至於喜歡與否,就見仁見智了。這裡要播的是由Amati Kwartet再加上Woodrow的低音大提琴的演出,EMI出版(C055-24930)。弦樂團版本則是1982年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的演出,由DG出版(2532 031)。值得一提的是前者所使用的樂器是由名製琴家族Amati家族所製,如下:

  • Violin 1637, ex-Daisy Kennedy, Nicolò Amati
  • Violin 1627, Antonio & Girolamo Amati
  • Viola 1607, Antonio & Girolamo Amati
  • Cello 1690, Girolamo Amati II

Mozart525Karajan

Mozart525Amati

而由作曲家自己來的例子,我們要介紹的是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英雄交響曲的主要旋律之一是源自1800年的 The Creatures of Prometheus,Op.43,接著在1802年完成以鋼琴獨奏的英雄主題變奏曲,Op.35,然後接著於1803年完成Op.55的英雄交響曲。在英雄交響曲的最後一個樂章的一開始就採用與英雄主題變奏曲一模一樣的主題。貝多芬厲害的地方是不管是用管弦樂團,還是只用一台鋼琴,都可以完完全全展現這個英雄主題的傲視天地般的氣勢。我們今天要聽的是1961年出版的Sargent指揮英國皇家愛樂的演出,由EMI出版(SXLP 20040)。而Op.35的英雄主題變奏曲是由Brendel在1984年錄音的,Philips出版(412 227-1)。

BeethovenEroicaSargent

BeethovenEroicaBrendel

接下來我們要欣賞的是改編的工作由作曲家以及後人一起完成的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這首曲子在Brahms在世時就版本眾多了,因為它實在在當時太受歡迎了, 實際上也應該是Brahms版稅收入最豐的作品,不過,其實在這除了21首小曲子當中,Brahms的原創只有11,14,16三首,其他的也是改編自前人的旋律,不過馬札爾人在匈牙利的存在證據已經很薄弱了,而到底他們是何時與怎麼消失的還沒有一個定論,所以與其說這是匈牙利/馬札爾風的曲子,還不如說是吉普賽風吧!Brahms自己寫的一個四手聯彈的版本,而管弦樂本則是由他本人以及後來的作曲家所完成,其中最著名的是德弗乍克,但是Brahms本人只做了其中的三首,剩下的18首都是其他人所完成的。我們要欣賞的管弦樂版本是Ivan Fischer指揮布達佩斯慶典樂團,Hungaroton出版(SLPD 12571)。四手聯彈的版本是年前來過台灣的拉貝克姊妹(Labeque)在1981年錄製,Philips發行(6514 107)。

BrahmsDanceFischer

BrahmsDanceLabeque

接著是莫索斯基在1874年完成他的展覽會之畫,這應該是作曲家最出名的曲子,是在觀賞亡友的畫作後所寫的。這是一個以漫步(Promenade)主題貫串全曲的精彩鋼琴獨奏作品。這是一首難度非常高的曲子,名鋼琴家李希特也是在一次廣播錄音裡以輝煌的技巧演奏此曲才為西方世界所知悉。由於此曲實在太過精彩,同樣是死後多年才出版樂譜,但是後來出現的版本實在眾多,一般在演奏時還會註明是哪一個出版,因此改編的人也非常多,室內樂,管弦樂,雙鋼琴,電子樂器,國樂,爵士樂,實在族繁不及備載,連著名的搖滾樂團ELP都來插一腳。但是其中還是以1922年拉威爾所改編的管弦樂版最著名,我想原因大概是拉威爾除了是一個偉大的作曲家之外,同時也是一位鋼琴家,而此曲以觀畫之印象所寫成,也不無所謂印象派的觀點了。我們今天要欣賞的版本是李希特在1958年的Sofia廣播錄音,由CBS所出版(Y32223),如前所述,這是李希特震驚世界的錄音,雖然錄音狀況不佳,但是李希特的演出到今日還是無出其右。第二個是拉威爾的管弦樂版本,由塞爾指揮克利夫蘭交響樂團所演出,在1973年由CBS所發行(Y32223)。另外一個值得一提的版本是Stokowski所改編的版本,由Stokowski自己所指揮,也是很有魅力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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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史特拉文斯基為迪亞齊列夫所做的芭雷舞劇彼得洛希卡,舞劇的演出是成功的,但是很多觀眾覺得這曲子很尖銳,難以接受,甚至一度,當舞團到維也納表演時,當地的樂團拒絕演出。從今天的角度看來,此取無疑是史氏最棒的作品之一。在1921年,史氏將此曲改編成三樂章的結構,並且當時是由鋼琴家魯賓斯坦來擔任獨奏,1947年,作曲家再次改編,此次改編是參考1921年的鋼琴版本,並且將樂團的編制縮小,同時讓主題由小號來擔任。後來他也將部分刪除,以便更合適比較簡短的音樂會演奏。這是少數所有改編版本都是由作曲家自己完成的,由此可見此取在作曲家心中的地位。我們今天要聽的版本首先是布列茲指揮紐約愛樂的版本, CBS在1971出版(CBS 79318),這是採用1911年的版本。接著是鋼琴家波理尼的1972年錄音,DG發行(這裡用的是日本1995年壓片POJG 9012)。然後是1947年的管弦樂版本,由朱理尼指揮芝加哥愛樂的1969年錄音, EMI發行(C 063-02070)。

StravinskyPetrushkaBoulez

StravinskyPetrushkaPollini

StravinskyPetrushkaGiulini 

最後,我們來點輕鬆的。那就是由柏林愛樂的12位大提琴手一起演奏Beatles的名曲。Yellow Submarines,Let it Be,以及Yesterday。1983年Teldec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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