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7日 星期二

Simulated Stereo

有一個年代,當Stereo成為風潮時,一些Mono的錄音為了要在Stereo設備播放時聽來有立體聲的感覺,所以弄了這技術,可惜的是這技術當時還不夠成熟,換成今天的數位處裡會好很多。

於是出了一堆這樣子的唱片,這天,我不湊巧買到了一張。拿到時歎了一口氣。

StarkerCelloSpanish

那鋼琴聲真是只能用抱歉來形容。我不甘心,想說,他不就應該是Mono嗎? 我拿出Mono唱頭,把聲音轉大,哇!Starker從喇叭裡跑出來了。

到今天,我聽到有人用垃圾來形容一張唱片時還是很難過。假如那是一張受損嚴重的片子,那也罷了,要是片況還好,難道要以版位,廠牌,壓片國家,…,等等來評斷一張唱片是垃圾嗎?即使是像一張這樣子用一個很奇怪的技術處理過的唱片,要是用心讓他回到他該有的樣子,應該沒有一張唱片會是垃圾。

這張唱片讓我件事到Starker年輕時的威猛,那撥弦聲簡直就像是我自己把琴靠在自己身上用力撥時一樣逼真。

這張唱片會形成一種方式來提醒我自己一些人生的道理。

 

你怎能抗拒這樣子的笑容

偶而跟古碟的Max Lin買唱片變成我現在少數唱片會增加的理由,買這張唱片時只看到是Basson這我一向喜愛的樂器,加上是公雞牌的片子,沒想太多就買了。

哎! 你怎能抗拒這樣子的笑容呢?

KimBasson

管他是什麼音樂?買了再說。

對了,Kim在這裡的技巧,是我聽過最棒的。

2010年4月23日 星期五

陷害人家來聽音樂

1988年,我到紐約市。1989年春,我還沒認識太多同樣來自台灣的學生,那年過年,我收到一份邀請,台灣來的同學裡有人要請吃年夜飯。這次年夜飯,我認識了我在求學過程裡最重要的朋友,沒有他們,我無法度過接下來的兩年,也就無法完成學業。吃完這次年夜飯,他們家變成是我經常去的地方。

他們家有溫暖,只有在那哩,我才可以找到繼續過下去的能量。他們家有四個人,老大,明宏,友文與珮妹。要是輪到男生們煮飯,通常沒多久,也沒發生什麼聲音就搞定了。老大與友文煮的飯菜勉強可以下肚,要是珮妹煮菜,一定是大陣仗大排場,菜是可口,而且不准人家嫌。明宏煮菜很清淡,但是擺盤很講究,他有一次煮了一道百花豆腐,那是將豆腐削成薄片,上面鋪了蝦仁,青豆,紅蘿蔔,…,再下鍋去蒸,一拿上桌可不是蓋的,連珮妹都呆呆地望著捨不得吃。

吃完飯,他們各自回房念書,客廳就留給我,晚上還沒到時,我通常去買個甜點給大家加菜,因為總不好意思老是吃白食。遇到Breyers打折時,我通常會買個兩盒,2.99USD一盒,在當時是難得的享受,要不然就買個SugerFarm的餅乾,總之哪種打折就買哪一種。

四人當中老大聽古典音樂,珮妹什麼都聽,就是不聽古典的,明宏與友文幾乎什麼都不聽,除了校園民歌與一些配樂。珮妹有一台隨身聽,所以總是帶耳機聽音樂,怕吵到其他人念書,老大有一台手提CD收音擴大機,不過是放在他的房間裡。

因為我什麼都聽,但是多半還是聽古典音樂,所以過去當食客時,總是會帶幾片CD過去,因為他們家評常有一點安靜得過分,除了珮妹在負責煮飯之外,那是在Columbia House郵購或Tower Record買的,那時在美國買CD比台灣便宜多了,不像現在。我買的多半是中價板以下的CD,平均是8USD一張。

遇到我過去時,老大總是會在我到了的時候把音響搬到餐廳來,因為他知道我喜歡熱鬧,吃飯時,大家就把音樂開得大大聲,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吃完飯,我通常負責洗碗收桌子。要是剛考完試,輕鬆一點,大家還會多聊聊天,要不然,就拿書或作業出來討論,那時音樂還是繼續放著,只是小聲一點而已,不管如何,他們知道我是一個沒音樂讀不下書的人,所以都很容忍我。

到了晚上,我該回家時,常常就把聽過多次的CD放在他們家的客廳的電視上面,我知道老大會拿去聽,珮妹通常聽我有用一點故事來談過的曲子的CD。一陣子過後,我發現老大似乎多半是把音響就放在客廳了,然後我聽說他們在weekdays晚上吃飯時,都會放音樂來聽,那時就多半放我留在那邊的CD。

有一次周末吃飯時,明宏問我還有誰拉的Tchaikovsky的Violin Concerto值得聽,我那時放在那邊是大歐拉的,我的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海老爹,所以也就這麼回答他。隔一個禮拜,我在去吃飯的時候,明宏拿出海老爹拉的柴小協,一個平常省到不能再省的留學生竟然買了一張13.99USD的高價版。那一天,我們比了一下大歐與海老爹的版本後,明宏說,大歐爛,海老爹好。我當時是大歐的擁護者,當然反唇相稽,說海老爹像在鋸木頭,尖得要命,明宏說,大歐顯然技巧不足,音準不夠,所以只好用煽情的技法來掩飾自己的不足。結果你一句我一言,那頓飯吃得蠻久的,老大一邊在笑著看我們兩人鬥嘴,其他兩人則是各有擁護,所以是2:2:1的狀況。

有趣的是明宏那時還沒有CD Player,當時的電腦也不能播CD,不過他老兄還是每周去進一些貨,也參加了郵購,不久,連海老爹拉的所有協奏曲都買齊了,還是沒買CD Player,當時一台CD Player不過一百多美元,她買的CD的價值都遠超過這個了。他買來的CD也就擺在客廳給大家聽,而老大實在慷慨,他的CD Player就擺在外面不再搬回他自己房間了。

有趣的是,友文在我們抬槓之後的一周也開始買CD,他是從鋼琴開始,我那時在瘋李希特(Richter),不過他是以曲子為優先考慮,從貝多芬的鋼琴協奏曲開始,友文不以大師為基準,而是用郵購可以買到的為主,因為郵購通常可以用平價版的價錢買到高價版,他的第一套就是Perahia與Haitink合作的貝鋼協,接著奏鳴曲零零星星地買,一陣子過後,他買了Bach的Goldberg,固爾得的數位錄音版本,從此迷上Bach。跟明宏一樣,他也撐了很久沒買CD Player,不過在1990年他離開紐約之前他終於忍不住了,買了一台我忘了牌子的手提音響。而明宏是搬到加州後才買的,我去加州找他時,他用他的手提音響放了CD給我聽,我當時已經用獎學金買了Celestion的DL8喇叭以及Threshold CAS2擴大機加上當時的Stereophile Best Buy JVC Player,當然覺得他的聲音不怎麼樣,兩人當然又抬槓了起來,連他開車帶我去大峽谷來回路上都在抬,要是當時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他見面,我想我應該會讓著他一點吧!

而老大自己本來CD就不少,只是比較不像我一樣講究版本,不過一陣子過後,他也多買了不少CD,而珮妹則是隨便買買,不過她本來就有隨身聽了,買得也沒那麼勤,因為客廳已經堆了一堆一時也聽不完的CD了,那時大家買CD的速度還真驚人,那麼錢從哪裡來呢? 當然是從伙食費以及其他費用裡省了,一個月的飯前一個人平均就60塊,不過這一切到我領到獎學金以及老大到Bell去打工後好了一點。

所以當有人問我,我買這麼多LP可以聽得完嗎? 每一張都聽過嗎? 我都會想起那時一群瘋狂愛樂留學生,每個周末,在一起念書之餘的這段往事。

後來,我歸納出了一點,那就是要害人,就先把東西借他或甚至給他,就如同我把CD放在老大他們家一樣,一陣子後,一個個都上鉤了。

從1989年到2009年,這個準則經過了20年依然沒變。2009年,小傑經過花蓮時,帶了一疊黑膠當做伴手給Waves與Max。 Waves還好,因為她本來就有在聽黑膠了,所以多了一疊唱片不算什麼。對Max這個沒有黑膠,也沒想過要完這麼看似麻煩的東東的人來說,這疊唱片有點ㄉ一ㄥ ㄉ ㄟ,可是小傑送的東西平常是不可以隨便轉送的,所以這些唱片就躺在一個角落,我猜Max每天經過他們時可能感覺會很複雜,對不起之有之,嫌佔空間有之,好奇有之,…,有一天,大概好朋友郭醫師看不下去了,搬了個Thorens的入門盤臂借他,這下子不得了。有道是,

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就這麼著,一種會破音,有雜音,會怕髒,….,等等的東西,竟然讓他不想再聽他的馬克李文森CD Player下去。馬克李文森有的優點,黑膠通通沒有,而卻也想不出黑膠有什麼優點是馬克李文森所沒有的。奇怪!然後,又有朋友抬了台音樂廳盤臂來借他聽,哇!更不得了,這下子連開馬克李文森的電源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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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終於受不了了,打電話給小傑,問他該買哪一個等級的唱盤與唱臂,是不是要十幾二十萬才夠,因為他覺得音樂廳的似乎還不夠好,不過Max真有趣,跟明宏他們有點像,還沒買自己的盤時卻已經先買了賓士牌的唱頭了。

小傑說,你問一下阿聞吧!先不要買別的,反正阿聞一定有一些實驗品,閒置物,什麼的。說得好,別的沒有,為了做我的唱盤,我一堆實驗品怎麼想都不知給誰,剛好倒給Max,反正Max又不會跟我收倉庫費,我知道Max是好人一個。可是翻來翻去,我那個實驗盤的軸心卻找不到,可是都答應人家了,所以只好把我改過的VPI TNT2拿過去,可是問題來了,葛拉瀚1.5T裝在上面,這下子只好小聲問一下Max,我算便宜一點賣他一堆破銅爛鐵他要不要?果然Max好人說OK,我心中暗喜,他中計了,我心想這下子他唱片買不完了。

一日,我帶著一家大小到花蓮去,想說給他順便帶一疊唱片去,結果去他家一看,哇哩!我猜錯了,我的唱盤還沒到,他唱片已經買不完了,除了小傑給他那疊之外,旁邊已經多了一疊了,而且看來我帶去的唱片有點失禮,因為Max買的唱片看起來比我帶去的要好多了。看來小傑有學到我20年前那招,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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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點,蟹哥跟我將唱盤搬過去,花了一點時間set up,然後波里尼的那張Mozart協奏曲的破聲消失了,然後我們一張唱片一張唱片放下去,遇到鋼琴,越放越大聲,越聽越爽,結果接近11點半時,管理員打電話上來問Max是不是在練琴,Max說,他以前也是開很大聲,也沒遇到人家打電話上來,我說,大概是窗戶開著吧!我們應該算是有"節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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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拉瀚的小提琴真是沒話講,靈動又美豔,配上賓士唱頭與朱師傅的唱放,很好聽,不過遇到鋼琴時,低音的部分就遜長臂如407,3012,與Colin 16吋等一籌。老舊的盤,在照相機拍攝下,還是不會太寒酸。簡單的調整,配上BenzMicro Glider唱頭,聲音還可以聽,但是要達到更好的境界,還需要主人多練習調整。Dyanudio 喇叭,Accuphase後級,MBL前級加上朱師傅的唱放,波里尼的Mozart與米開蘭基里的德布希都很晶瑩剔透,剩下的是重量感,我戲說,要彭老大的壓路機效果,還是需要多一隻唱臂與一隻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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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VPI本來經過我的改裝,是可以外加飛輪的,當年我知道外加飛輪的好處時,本來要去跟原廠買一個,不過當年原廠報價700USD一顆,我只好後來請已過世的王群育大哥幫我車了一個。這次走得匆忙,忘了帶,後來蟹哥四月初來台南時才帶過去,現在的聲音應該更安靜穩定了。

蟹哥跟我在約12點時離開。隔天,遇見Max時,他說,他一直聽到一點多才很捨不得的關機去睡覺,可是一邊躺在床上,一邊還在想念剛剛的聲音,於是四點多就起床了,可是一看時間還太早,怕吵到人,一直到五點多,終於忍不住了,就開機小小聲聽,Max說,他覺得很幸福。在過一天,他說他晚上就開始上網買他想要的唱片了,再過一天,Max說,他上網把馬克李文森賣了。

我在想,朋友感到幸福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了。

另外的Waves用的是我設計的盤,配上Colin的簡單唱臂,AT33PTG,不過唱頭前一陣子被學生毀了,新買了一顆,又聽損友說mono唱片要用mono唱頭,可是又不願意一天到晚要換唱頭與調整,所以決定加裝一隻唱臂,所以我只好又貢獻出我買了要備用的Jelco唱臂,另外用Colin的唱臂座,裝了起來,不過因為還沒有買mono唱頭,所以我只好在上面裝一顆Grado的便宜的MM頭,沒想到裝起來之後,聲音好得很,連小傑送她貴森森的Lyrita的阿諾的蘇格蘭舞曲都撥得有模有樣的。MM頭的容忍度高,放起mono片一樣很優。朋友也換了朱師傅的唱放,不過哼聲一直是個困擾,我這次去把哼聲給解決了。現在聲音非常棒,尤其是鋼琴聲在那對阿卡珮拉喇叭上,真是迷人,大編制也有模有樣,只不過房間不大,又是公寓,不敢放太大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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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Max與Waves對我來說,就如同20年前遇到老大,明宏,珮妹,友文他們一樣,對我的意義是重大的。而我的生命,假如沒有老大,明宏,珮妹,友文,Max,Waves這些人給我陷害,那麼日子該有多難過呀!也希望我以後還可以繼續陷害一些人進來聽音樂。不管是CD還是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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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耳,Max與Waves請我吃大餐,一家叫凡人居,他家的野菜煎餃很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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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我們還跟老板娘聊天,老板娘泡一些不錯的茶給我們喝,那密香紅茶非常香,店也布置得很簡單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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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天,我們到鯉魚潭陪孩子踩船,然後在潭邊的豫園吃飯,雖然因為多半是婚的我不能吃,不看大家吃得那麼開心,以及看菜色就知道很好吃了。我的拍照技術不佳,所以朱位還是自己去吃過才知道好,據說下面的蝦球外脆內軟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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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特地幫我準備的彩虹水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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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Waves的學生做的黑森林蛋糕,與眾不同,也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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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花蓮行,陷害了兩個人,還給請吃這麼棒的飯,你說天下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嗎?

2010年4月21日 星期三

What am I ?

悲慘世界裡,尚問,”Who am I? 94601!”現實世界哩,我也常問,不過不是問我是誰,而是問,

“What am I?”

這個問題我想在一部非常有名的科幻電影"Blade Runner"裡的”Replicant”一定也常問。Harrison Ford與Sean Young合演的電影,沒有現在光怪陸離的動化3D場景,所謂的科幻是充滿用情節與對化帶來的想像,不是用視覺效果的淺層營造,這部電影影響科幻電影後續的發展之深如同史丹利庫貝力克的”2001”,日本科幻電影自此開始擺脫像是酷斯拉與鹹蛋超人類的鬧劇,日本的科幻電影開始有了深一層思考的路線,當然加上一貫日本人喜歡的懸疑,變態,詭譎,… ,等等。可惜的是,最近這幾年的科幻電影似乎又回去了酷斯拉的老路,加上最近的3D視覺營造出來的阿凡達,我只能說這些也許源於多數人類合適的是淺層思考,以及對生命的疑問的探討的反動。

放下這些事不管,”Blade Runner”裡的Replicants是被一家公司製造出來的人造人,專門從事一般人類所無法從事的工作,如建築,探勘,打仗,…,等等,人類到此其實宛如廢物,所能說的不過是人類掌握人造人的生殺大權。Replicant,我還是喜歡用原名,擁有比人類在他們個別專長的領域比人類更強的能力,人類為了控制他們,在製造時給予他們記憶,Replicant有童年的記憶與照片,當然是假造的,所以一剛開始他們會以為自己就是人類,不過為了進一步避免麻煩,在製造時,只給與每一個Replicant四年的生命。慢慢地,許多Replicants發現了同夥人幾乎都是在四年左右就會相繼發病死亡,於是探索自己生命的本源的行動開始了,Replicants終於知道答案是在地球上,於是他們偷渡到地球,人類對偷渡到地球的Replicants採用殺無赦的做法,Blade Runner就是專門獵殺Replicants的,他們並不把除掉Replicants這件事用”Kill”來形容,而是用”Retired”,”A Replicant is Retired。That’s all!”就像是一台機器的退休的時候到了。當然,身為Replicants,在基因上就是只有四年生命,這是不可逆的,即使這個Replicant再怎麼優秀,而,他們生命的起源不過就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創造他們的上帝不過就是公司的創辦人,這創辦人即使再聰明,論下棋與謀略還是不如他所創造出來的Replicants。

雖然Replicants see things you people won’t believe。但是生命的疑問永遠存在,

"What am I?"

禪宗裡常用"我是誰?"當做話頭,讓修行者去參,希望能有想通的一天,也許"我是什麼?"也依樣可以用來當話頭吧!

三年多前,我的身體開始了另外一場質變,從眼睛開始酸澀流淚,進而老花,我的肩頸背開始疼痛,從此時開始疼痛沒有一天離開我,即使我再怎麼努力騎車與運動,然後,我變得容易閃到腰,早上起床對我來說是一天中最痛苦的時候,因為那時老是覺得我的下半身要斷掉了似的,原因很多,脊椎彎了什麼的,然後我知道我的核心肌力群強度不足,所以我開始了一段復健的路,每天努力仰臥起坐與抬腿拉筋,正當我覺得一切OK時,我的臀部竟然也會扭到,看來應該是這部分沒運動鍛鍊到,我平常努力甩手運動,不過我的肘關節一樣在今年開始痛了,接著在上周的家庭大掃除,我大概趴在地上抹地板過久,到了下午,左上臂開始疼痛,兩天後,整隻手已經舉不起來了。

我必須說,我是一個"努力"在運動的人,但是我從來不是一個真的喜歡運動的人,每次做一個運動,我總是被迫的,這樣的被迫同時包含我的讀書,寫做,研究,練琴,教學,…,以及生活中的種種,我認為不用強迫自己的方式做是根本不可能把事情做好的,這一點我是跟我的好友吳鳴兄有異曲同工之處。而為了維持這個色身健康到女兒們長大,一直到他們不再需要老爸工作賺錢,我要努力運動。

當所有的努力換來手舉不起來,我想我老了,而且是從三年多前開始,整個Decay-till-Death的程序已經在我的身體內啟動,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反轉的Process。這時,我會問,”What am I?”就像是那些Replicants一樣,同時我也在想,我會不會也是一個Replicants,我的記憶會不會也是假造的,也許我的真正生命不過就是從四年前才開始而已,那麼,我該去追一下我的生命的本源嗎?

虛弱衰老的身軀讓我提不起這個勁來,我並沒有那些Replicants的力量,某一方面跟他們比我算是廢人,這一點讓我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個人類,而不是劇中所寫的Replicants,這件事讓人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記得我說過,老天總喜歡看著人受苦,你越不喜歡什麼,他就越喜歡塞那東西給你。沒有人喜歡衰老,疼痛,所以沒有例外的,老天的最後一招就是這個,我在想,也許是老天已經對我沒別的辦法了,所以該是他對我祭出這最後一招的時候了,我想,

“If I pass this time, I am through!”

讓我繼續用強迫的方式運動,不再去管喜不喜歡運動,而反正死亡程序已經啟動了,那也沒辦法了,且不去管它,還是談一點音樂與電影比較實在吧!

Blade Runner配樂的作者是鼎鼎大名的Vangelis,這位電子音樂的一代大師。他自己出的唱片如南極物語,火戰車,…,等都膾炙人口,用純電子合成器創造出來的音樂可以登上TAS的榜單的不多,他是最早的之一,我自己最喜歡的是專集”Direct”。與Yes的主唱Jon Anderson合作的數張唱片也都很棒,我最喜歡的是”Friend of Mr. Cairo”。說再多也沒用,去聽吧!其中有些還真是深刻呢!

VangelisCairoVangelisChariot

說回到Blade Runner,我的好友加同學路平特別喜歡Harrison Ford這個角色,因為一個Replicant女生深深愛上了他,好萊鄔電影裡所有男生要讓女生愛上她的招數就那招,而身為一個Replicant,她也把做為一個情人最重要的角色扮演得比任何女人類要好上一百倍,劇中的蕾秋該是所有男人類夢想中的情人,可惜,法律規定,在地球上的Replicants是要被追殺致死的,蕾秋也不例外,But,

"It’s too bad she won’t live. But then again, who does?"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導演特別版,可別誤會這是一般所謂的導演加長版,事實上加了沒幾秒鐘,但是這幾秒中卻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

"人類還真是一團雜碎!"

哎!我在寫什麼,混亂不堪!請原諒我這兩天是因為手舉不起來的緣故,下次要是再有什麼舉不起來時,我大概還會再來問一次:

"What am I!"

2010年4月16日 星期五

老店: 江水號

到台南的人通常都要吃小吃,有些小吃現在是搬到大馬路邊了,不過還是很多很棒的店還是窩在最早的地方,通常是菜市場裡。菜市場會老舊,會凋零,就如同國華街邊的市場一樣,破破舊舊的市場,看似凋落的老店,還記得他們的人有多少呢?

過去位於國華街市場內的老店很多,不過搬出去的更多,雖著海安路旁越來越多店,不過這些多半是年輕人喜歡去的店,而會知道去市場內的店的不多,也難怪他們要搬走了。

能留下來,除了生意還可以過得去外,我自己會用濫情的方式來假設,那就是捨不得離開老地方,但是要存活下來,還必須夠好吃才行。

江水號是一家賣冰水的老店,七八十年的店,出名的是一樣東西而已: 八寶冰。

平凡無奇的八寶冰,不大碗,料不多,剛吃下去時,一點也不覺得有多了不起的好吃,不過等半碗吃過去後,心中會浮起一個疑問,這麼簡單的東西,怎會覺得想再吃一碗,吃下一碗時會想,怎麼這麼熟悉與溫暖的感覺,不過我的年紀連吃兩碗冰覺得太冷了,可是又想再吃一碗,所以只好再叫一碗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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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吃芋頭湯加湯圓。這時我才知道我剛剛嘴巴裡一直有一種舒服的感覺是什麼,那就是那平凡無奇的湯圓,而那湯圓事實上是剛剛老老板在店的另一端剛做出來的。看著他用熟練的手法搓著湯圓,心中有一絲絲莫名的感動。我想我會三不五時去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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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市場再進去一點有一家賣意麵的,麵好吃,魯蛋與魯丸看起來都非常棒,餛飩也是看起來一樣棒,而且是現包的,據Lora吃過後說,非常好吃,Diane與Joanne也吃了不少。可惜他沒有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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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選擇先吃麵再吃冰,或者反過來,當然可以先吃一碗芋頭湯,再吃麵,再回來吃一碗八寶冰,或試試一下其他組合。

這樣的地方在台南應該多得很,這是這個都市迷人的地方。

2010年4月12日 星期一

騎車,泅水

隔了將近170天,我又踏上了車子,現在只敢去騎芭樂路線,台南高鐵,來回40KM。覺得比起當年第一次其高鐵要累很多,年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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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接受老大與小傑的建議,開始游泳,4/1開始至今遊了六次,今天可以遊1000m,不過我只會游蛙式,1000m在老大他們的眼中應該是小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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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2010年4月8日 星期四

三生石上舊精魂

四十年來體性空,多於詩酒樂心胸。今朝別卻故人去,日後相逢下竺峰。

Demus在貝多芬的故居用貝多芬的琴,同樣彈著作品110,第31號奏鳴曲。那琴聲迴盪在貝多芬住過的房子裡,該用力的時候,Demus用力敲打鍵盤,好像是要那舊鋼琴發出現代史坦威D的宏偉的聲音,該沉思的時候,Demus輕撫著琴鍵,讓他的餘韻飄盪著,讓前後音符美妙地重疊起來,此時的琴還是有舊時大鍵琴的味道。最後的複格,像是一個雄辯的貝多芬回應著緩步的另一個貝多芬,然後一起回到慢板的旋律,徐徐飛翔著。最後Demus說,這一切還沒結束呢!讓我們回到HammerKlavier的那個時候,用全身的氣力敲打鍵盤吧!錄音那時,Demus一定以為自己就是貝多芬,或者說,要是貝多芬自己來彈這曲子,應該也是用力敲,輕輕撫,心中有他自己的音樂,手上不必然需要有鋼琴,他知道音樂該是怎麼一回事,回到起點前的起點就好。套一句話,回到初衷而已。

那時,也許Demus身內的精魂就是舊時的貝多芬本人也說不定。

聽著貝多芬的琴的聲音充滿了這個空間,彷彿貝多芬的精魂也從遠方來到了這一個小島的南方的一間斗室裡,這南島小小的房間仿佛就是200年前的那個貝多芬生活在其中的房間!

但願故人,身雖異,性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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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語一: 我想,假如真給了路德維希先生一台史坦威D的話,不知道會寫出怎樣驚天動地的曲子出來。我對另一件事同樣好奇,那就是要是Demus先生的彈法一模一樣複製到一台史坦威D的話,也許會比Gilels的還猛。

後語二: 若是故人能如三生石的故事裡的人物一樣,相見時,話當年雖欲斷腸,但是,吳越山川早遊遍,從今無憾,圓滿。

2010年4月7日 星期三

Elegy

這個月以來,身邊周遭出了許多事,朋友的遠行讓我們沉浸在哀傷的氣氛中,日子變得有一點無以為繼,該怎麼走下去呢?也許是很多人藏在心中但是卻無法,不能又不敢問的,深怕自己內心那一點點脆弱被人發現,又好像這一點脆弱的浮現會像是核分裂連鎖反應一樣把自己給炸了開來,最後落得體無完膚。

好不容易,我履行了早在數月前就已經定下來的行程,一家大小去了趟花蓮,第三天起,我因為過敏,車子回到台北時舌頭已經腫脹到幾乎口不能言,食不下嚥的地步。經過治療,好不容易痊可,卻已然精疲力盡,沒有考慮太多,只覺得現在的狀況,不想能遠行也不想遠行,輕率地我取消了五月的巴黎行。不過那個周末是去年底訂好的清境農場的與同事與家屬的旅遊,原本是沒氣力了,但是禁不住同事的勸說,還是跟著一家人坐上遊覽車,這一趟不算辛苦的旅遊讓我的身心得到休息,但是回到台南來後,隱隱作痛的喉嚨預告著感冒的來臨,然後就是接著的發燒,緩解,再發燒,再緩解,直到前天,退了。原本預計的台北行,去看一位師父朋友的展覽也只得取消了。

我總想,我也許比其他人都需要一個心靈的醫生。

今晨,我泡了咖啡,期待青春的口味能喚醒我疲憊的身體,讓我的心得以從悲傷與深沉中解放,我本該播放快樂一點的音樂,但是我卻不經意地把Rachmaninov的鋼琴三重奏放上唱盤,這是我熟悉的悲傷至極的音樂,1893年11月柴可夫斯基辭世,拉氏在無盡的悲傷與追思的心情裡寫下悼念柴氏的曲子。而今天的我,獨自坐在辦公室,身心俱在疲憊的狀況下,聽著美藝三重奏這無與匹敵的演出。

可是,充滿著清香與振奮作用的咖啡進了嘴巴後,似乎是倒進了一望無際的沙漠裡一般,所有的水分與養分都被吸乾了,我的心好像是試圖飛越這片沙漠的鳥,但是在飛越的中途,血管裡的血液裡所有的水分,也隨著一點一滴的乾涸,然後我的心無助地墜落到沙漠的中央,那是最深的處所的所在,我努力地拍著翅膀,但是失去水分的心一點也沒有可以使得上力的來源,我在想著,PF在那狹小的充滿煙塵的空間裡,那最後的一刻,是否也如同我現在經歷的一模一樣,我想,PF的沙漠也許不只是在航線的下方而已,那是鋪天蓋地而來,讓人無所遁逃的,不可能有盡頭的沙漠,讓人連使力的想法都沒有,於是,PF知道這一步步往下的路,通往黃泉的路,她無所懼的,好像前因後果都想過了,但是直覺就是知道怎麼想都沒用的,甘心地隨著沙子落到不知底部何在的所在。那一天PF要我幫她代課的表情浮現在我的眼前,那表情確實是無所懼的,從容的,雖然我未能探知她的心裡真正的想法,可是對現在的我來說,即使是那樣子的準備好的PF,我還是無法接受。

我陷入對PF的哀念,面對眼前這片沙漠,耳中響著這悲歌,這唱片的封面似乎是在畫著我與所有想念PF的人,我們站在PF的身邊,一起面對虛空。時間就好像要永遠停在這一刻了。


RachmaninovPianoTrioBeaux


然後電話響了。

"蘇大哥,你早上有空嗎?",是陸大哥打來的。"當然!",我說。陸大哥走進來時,我放著Franz先生的D.934,我原本想,這是一首有讓人會有想跳舞的感覺的曲子,還記得我寫過的文字,那是讓風飛揚起來,然後小小溪水可以開始跟著跳起舞來的音樂。但是,從虛無裡傳來的鋼琴聲感覺不出想要跳舞的心情,小提琴帶著哀訴,用非常慢且長的旋律線,低音弦抖顫著,那也不是可以跳舞的節奏。我本想弄著起舞的清影,可是我的清影支離破碎,撐不起能跳舞的骨架。


Schubert934Luca

 

"蘇大哥,你今天的聲音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法?",巨大的沙漠把水吸到一滴都不剩了,我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提起泡一杯咖啡款待朋友的心情,我的心不在這個空間,虛無替我回答著問題。

音樂繼續進行著,小提琴繼續哀訴著,鋼琴一點都起不了安慰的作用,或者說他一點也不想安慰什麼,琴音淒厲,快樂音符的背面隱藏的悲歌比無力的面對一大片沙漠還要令人難忍,這就像是拿刀子割開著肉,把肉翻了起來,見到了思念的白骨,然後看著鮮血滴下來,卻還要硬擠出一點笑容。我把手伸向唱盤,猛然提起唱臂,音樂聲嘎然停止,這不是待友之道,不要壞了朋友來訪的興致,我想著。換別的唱片吧!我想。

"還是聽點Ludwig先生的音樂吧!好嗎?",我詢問。


BeethovenPS109Gulda


“好呀!”,陸大哥一如過往地Nice,我放起了Gulda的演奏。

"這個版本我也有啊!怎麼聽起來這麼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

"他的低音豐富極了,我覺得速度似乎慢了一點,可是不會有平常聽起那躍動的感覺,可是還是可以有活潑潑的情感,不尋常的低音響板的共鳴美極了,與右手的聲部和諧的相處著,像是心與手的對唱。"

"這樣棒的演奏,為什麼過去不出名呢? 是不是Gulda先生老是愛與眾不同以至於不見容於當世主流呢?還是一般人的重播系統沒辦法展現他的演奏呢?",陸大哥不禁替Gulda抱不平。

"也許都有吧!?"。

"Gulda算是幸運的呢!雖然他愛作怪,不過還是能在主流公司出幾張唱片,音樂會還是一堆人愛聽,不紅在他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吧!真正的懷才不遇的人更多吧!"

這時,陸大哥瞥見放在一旁的Hess女士彈的貝多芬,"可以聽一下這個版本嗎?"


BeethovenPS110Hess


貝多芬作品110,第31號奏鳴曲的琴音就這樣悠悠地演奏了起來。路德維希先生終究回到古典的形式,跟著他的巴哈前輩。這麼簡單的型式,似乎呼應了他年輕的時代所作的曲子,也許人到了晚年,最後的時刻,能做的大概也只是這樣子的事情吧!回到自己生命的起點,以及,

"回到超越這段生命的起點之前的某一個點",對於貝多芬,也許這個點就是巴哈吧!

音樂裡沒有往常的大開大闔,連這曲子該有的靜謐與天地寬都沒有,Hess的腳步平順的走著,斷句時會忽然慢了下來,是在回頭看著什麼嗎?

"蘇大哥,是你今天的聲音不一樣,還是這演奏不一樣。我覺得這音樂繞著非常深層的悲切,而且這悲切似乎只是露出水面的冰角,可怕的是這冰角就已經大得像一座面積如一個都市般大小的山了,那藏在底下的,怕是千年來未都曾融化過的哀傷,怎麼會這樣呢?"

是啊!有誰可以平撫這樣巨大的哀傷呢?對不起,我的好友,今天讓你聽到這樣的音樂,希望有一天,這冰山融化後所化成的水可以淹沒那鋪天蓋地的沙漠,PF可以再來一次,走過這一切的試煉,把她的悲傷撫平,把我們的悲歌停止。

癒合傷口不是醫生可以代勞的,每一個人的傷口都需要自己來照顧。人被迫要在天地間獨自飛越眼下所有的一切,有可能底下是一片青山綠水,但是即便是可以把你身體裡的水分都吸乾的沙漠也好,或者是能夠讓你的血液結凍的極地也罷,你還是得繼續飛不可,一但飛不過去掉了下來,就是墜入到了見不到底的地方。可是人終歸還是非得自己爬出來不可,再飛,再墜落,再飛,再墜落,一直到了解那一天,其實沒有沙漠與冰原,沒有青山綠水,也根本沒有飛翔這回事。

下班時,我走過PF的辦公室,看見PF的辦公室裡的燈亮著,我在想,是PF知道我們在為她悲傷嗎?是她回來整理她的辦公室嗎?我走過去,輕輕的,以完全不發出一點點聲響的方式將門扉撥開一個小縫,怕的是回來的PF知道是我過來,因為不願意再見到我而馬上離開,消失。我期待自己能看到留著一頭長髮穿著長長風衣的如俠女一般的身影,背影。然後,該做些什麼,能做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在我想起自己接下來可以對回來的PF說些什麼時,我了解那不過就是PF的家人過來收拾過去屬於PF的東西而已。

要到什麼時候,屬於我們的悲歌才會停止?融化的冰山是否可以將沙漠灌溉出青山綠水?又或者,冰山還是冰山,底下還是萬年不化的悲切,沙漠還是沙漠,一如往常地鋪天蓋地,吸乾所有接近它的生物身上的水分,將飛不過去而墜落的心埋進深不見底的,心的墳場,悲歌永遠沒有停歇的一天?

也許這是個不會有答案的問題,就像是貝多芬的作品110該怎麼演奏的問題一樣。但是,在我們身所處的這個時空裡,我想,Rachmaninov的悲歌還是會繼續唱著。

2010年4月1日 星期四

真滋味是什麼?

如果我們要說有哪一個作曲家的作品不管在哪一個時代由不同的演奏家甚至用不同的樂器或配置演奏起來聽起來都可以有新鮮的味道的,我想應該首推Bach了吧!Gould說過,許多Bach的曲子當初根本就沒限定要用什麼樂器來演奏,君不見Bach BWV 565 以及 The Art of Fugue都有各式各樣的演奏版本,連Gould最出名的Goldberg Variation也是。

假如要選一首色彩非常豐富的Bach的曲子,那麼顧名思義,我選BWV903,Chromatic Fantasia and Fugue。假如你相信復古風,那麼你應該會選用大鍵琴來彈的版本,可惜的是大鍵琴的聲音要錄得好,播起來又有氣質很不容易,我的架上最容易取得的是賓諾克的版本,又或者是寇克派粹克的版本。

BachChromaticPinnock



賓諾克彈來充滿緊張感,大鍵琴聲的迫力十足,跟我們想像中的不一樣,不過極低頻的部分聲音沒出來,這剛好是大鍵琴錄音最緊要的地方,饒是如此,賓諾克的演奏還是成一家之言,那樣的辛辣感是他在其他的巴洛克時代音樂的錄音裡都可以感受到的,雖然我懷疑以前的王公貴族是否是這樣要求演奏家的。我不知道Dreyfeus女士是否有錄這首曲子,我想風貌也許會大不同吧!

當然,到了近代,用鋼琴來彈Bach的曲子沒什麼不對,前輩大師當然要錄一下這千古名曲。1931年,Edwin Fischer錄了這曲子,也許有人會覺得是因為錄音年代久遠,所以903的緊張感不見了,要是你聽多了現代的詮釋覺得緊張感是903的必備要件的話,那麼費雪先生的彈奏一點也沒有緊張感,老先生(1931年時他並不老)也許認為Bach的年代音樂本來應該就是緩和輕鬆的,儘管它的色彩一樣是繽紛無比的,假如你沒被缺乏高音的錄音擊敗,那麼隱藏在頻寬不足的琴音下,費雪先生營造的是當秋末樹葉都掉下來,要不然就接近乾枯的狀態,但是靠近一看,你還是可以清楚的分清楚枯黃有不同的層次,也就是以黯黃為基本色調的繽紛,這是上了年紀的人,偶然間買了好的像機,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拍下來,回到家在電腦裡放大來看時,會很感動的那種,但是年輕人可能覺得這照片一點都跟繽紛二字無關,他們要的是春天,奇怪的是,賓諾克用古樂器反而有著春夏天時的萬物為了生存與延續基因所散發出來緊張感。

BachChromaticFischer

可是,不管年紀對象,真正能引人入勝的應該是顏色眾多,同時又具備深邃的意味的那種吧! 那該是像我經歷過的New York Upstate,那該是秋天已經過了超過一半了,大半的景色的顏色轉深,但是所有的植物們還是呈現著他们的原有的色調的那個時候,可惜,這樣的時段在一年中很短暫,可能就5天或一個星期而已,這樣豐美的景物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達最高點,但是一旦達到最頂點,能維持幾天卻也是很難說的,因為只要一點點寒流過來,所有的樹葉會在一夜之間枯黃,甚至完全掉落。所以想要去看這樣的風景你必須隨時注意季節變化與天氣,然後在那一切達到最高點時驅車造訪。旅人們假如稍有不注意,就必須要等來年了。

fall

對於BWV903來說,Gieseking的演奏就是如此,那是不惑知天命加上精神氣力都在的時候才能彈得出來的,所幸,唱片不像風景,稍有疏忽,就要再等一年,我隨時都可以拿出來聽。當然,稍有不慎的結果就是要再去找一張罷了。季老先生彈得如何,我已經辭窮了,自己去找一張來聽吧!

BachChromaticGieseking

有趣的是,地點是同一個地點,不同時候,造物主給你看不同的風景。而曲子是同一個曲子,演奏家也給你聽到不同的色彩與意味。

咖啡也是。從自己開始烘豆子,我自以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滋味了,要得到這個滋味,以我手上有現的豆種,公式就是,15~18分鐘一爆,關小火再烘3分鐘,關火,等一分鐘,起豆。我一直以這樣烘出來的豆子的豐厚,甘甜以及事後能夠長時間回甘為滿足。直到有一天,Ray達人跟我說,

"學長,你知道嗎?每一種豆子都有它所適合的烘法,或者說幾種烘法,這跟你要用什麼泡法有關,而即使是同一種泡法,也會依據不同水溫而有不同的烘法,進一步說,即使泡法與水溫一樣,也該有不同的烘法,因為春天的你與秋天的你需要的味道是不一樣的,再者,高興的你與悲傷的你需要的味道也不一樣,更有甚者,即使上述的所有狀況都一樣,上午的你與下午的你,在不知不覺中你的身體構造也有所不同,此時需要的味道也自不同。"

"什麼是真滋味呢? 你在當下能體認到的才是真滋味。"

"所以用15~18分鐘進入一爆的火力,可能會將某部分最重要的香氣烘掉了,而高度焦糖化的結果造成的舌頭甘甜可能會讓鼻子感受香氣的能力鈍化了,這是適合老先生的味道,但是,假如,”學長,您想年輕一點”,那麼可以試著把火力加大,12~14分鐘進入一爆,那麼你會感受同一包生豆裡確實隱含著不一樣的道。"

Ray達人終究不愧是達人,講出來的話真是與眾不同。學長我受教了。

P1000514

今天,我試著用Ray達人教給我的道,烘了一包豆子。Colin的烘豆機非常好用,我試驗第二次就輕鬆地達到預定的目標了。

不知情的thiel兄喝了後,說,"你今天的咖啡有青春的味道,酸味與香氣都極濃郁,甘甜略為不及過去,但是之後的回甘還是很棒,可惜的是Body不夠以前Rich。"

thiel兄以為我換豆子了,其實沒有。這下我才把Ray達人說的跟他說一遍。

唱盤上正放著BWV903,thiel兄又說了,

"你以前烘的豆子泡出來的咖啡就像費雪彈的BWV903,是老人們會喜歡喝的,今天的咖啡是想像中的Dreyfeus女士用大鍵琴彈的BWV903,是年輕人會喜歡的味道喔。"

我心想,同樣的Colin烘豆機,像機用不同的設定拍出來的照片的味道也差很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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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那麼有咖啡像是季雪金彈的BWV903那樣兼具生命力,深邃,與繽紛的嗎?

thiel兄說,"那是很希有上等的豆子配上很好的烘豆以及沖泡技術才可以達道的境界。我喝咖啡這麼久也不過碰到三四次而已。"

什麼是真滋味?看來最近該找個時間去找一下Ray達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