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量力寫過一篇中南美彌撒的報導.
結 果有一天到惟因去拜見苦桑道長, 他老人家說, 你還知道還有哪些此類彌撒更棒的嗎? 我道不知. 苦桑道長馬上搬一堆出來現寶. 哇勒! 真不愧是號稱黑膠界的素還真. 請看.
我問說, 我可以通通搬回家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不過可以放來 聽聽. 過癮啦!
Lots of Vinyl plus Two Wheels
1988年, 我的母親在我出國前幫我買了一件在當時算是名牌的衣服. 這是一件藍色的風衣, 因為我一向不喜歡穿雨衣, 這件風衣夾克在小雨之下是不太會滲水的, 加上不過風 內面鋪棉, 衣領處的拉鍊拉開後又有帽子, 所以成為我在紐約與加州時最常穿的衣服.
到紐約的第一年, 我有幸認識了少數幾位台灣過去的學生, 老大廖錫卿(因為他年紀最大, 社會經驗最多, 我們以她馬首是瞻, 又因為酷愛Bach, 所以自取名為Sebastian), 張明宏, 陳友文與珮妹(王馨珮). 第二年, 張明宏, 陳友文與珮妹離開紐約, 老大到Bell Corp. (後來的Lucent, 再後來Lucent倒了換人接手), 我則是惟一留在紐約繼續念書的.
那時, 我們聚在一起讀書, 運動, 做蛋糕, 聽音樂. 那時除了老大與我之外, 沒有人聽古典音樂, 我帶了一些 CD過去他們那邊, 其中一片是Heifetz拉的Tchaikovsky Violin Concerto, 當然還有孟氏, 貝氏以及布氏等所謂的四大小提琴協奏曲, 但是大家最喜歡的還是Tchaikovsky, 明宏說還是”海倫仙度絲”+ Tchaikovsky 聽起來最爽, 那時我們就用老大的手提CD放出來聽, 通常那是大家一起吃飯的時間, 吃了飯過了後, 又各自回去念書.
後來, 所有的人都跑去買了CD, 有趣的是友文跟明宏一直都沒買可以撥CD的機器, 而當時, PC是無法聽CD的. 又因為如此, 大家偶而會一起去費雪聽聽音樂會, 聽完後又到鄰近的Tower Record買唱片, 等大家都累積到幾十張時, 友文買了手提的CD收音機, 而明宏一直堅持不買, 後來他到了加州才買, 真會撐.
在他們離開前, 我剛考過資格考後, 大家一起到紐澤西考了駕照, 租了一輛中型房車, 五個人上路到處玩, 其中一站經過D.C., 我們在國會山莊前拍照, 我站在最左邊, 然後依序是珮妹, 友文, 與明宏. 老大那時負責拍照. 我還記得我側著身體, 一邊看著鏡頭, 那時我的頭髮還算多. 老大按下快門之際, 一陣風過來, 把所有的人的頭髮吹了起來, 那時正是意氣風發, 美好的未來似乎就在我們的眼前, 那是我記憶中我被拍得最好最自然的照片. 一群剛拿到駕照的學生, 開著車北到加拿到, 南到北卡, 卻也沒出什麼大麻煩.
可惜, 那張照片在搬家時失落了. 當時, 我不知道這張照片對我來說會是這麼重要的, 要不然我也不會弄丟它.
因為我太常穿我的藍雨衣, 他們總是說藍雨衣像是我的標籤, 我說, 這是最合是紐約天氣的衣服, 不是嗎? 有一天, 明宏自收音機裡發現了這首歌. 就是那首有名的藍雨衣, 他跑去買了一張. 我們都好喜歡. 不過我說, 我的藍雨衣裡沒有悲傷, 只有歡樂.
那之後, 我們各自分飛. 除了老大在Bell Corp.做是很順利之外, 其他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兩年裡都不是太順利, 友文雖然順利進了ULCA並在一個全美做固態電子最有名的實驗室讀博士班, 不過聽說在那實驗室很辛苦, 念個十年才畢業是很正常的, 明宏則是轉了幾個學校, 一直沒找到能待下來的地方, 珮妹的工作極辛苦, 日以繼夜, 人都憔悴了. 而我則是在可能會換指導教授的情況下, 獎學金一度沒著落, 差點斷炊.
很多時候, 當我們覺得一切都美好時, 怎麼也沒想到等在後面的會是一連串的失意, 但是正當快要被一連串的失意打倒, 卻還僅存一口氣, 想說不要放棄, 再撐一下, 那時常常就否極泰來了. 所以我是幸運的.
但是除了珮妹工作穩定下來, 結了婚, 有了孩子, 老大回台灣在工研院升了官. 我跟其他兩位就還在替各自的未來擔心, 因為實在不知道這學位是否念得完, 友文與明宏後來失了連絡, 我幾次寄信都得不到回音, 後來連信都被退了回來, 因為查無此人. 我自此失去了兩位摯友的消息.
說是摯友, 是有原因的. 因為當我第一年在紐約時, 生活, 學業與感情都在極困頓的狀況下, 要不是他們一天到晚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做功課(當時他們四人共同租了一間公寓), 我想我已經被自己打敗, 回家了.
多年來, 我還是在找尋他們的蹤跡, 還是沒能找到.
同時, 我的求學過程下一個重大困難也跟著來到. 幾經波折, 我跟到我後來的指導教授, Prof. S.P. Kim. Prof. Kim對我非常好, 在他的耐心指導下以及獎學金的支持下, 我得以繼續我的學業. 那時的研究領域裡, 小波轉換(Wavelet Transform)正紅, 我也跟人家一頭熱地投入研究. 當時, 我證明了一組特殊的Prolate Function可以等同於一組Wavelet, 我花了快一年的時間證明所有該證明的定理並寫好論文, 我的指導教授也非常高興, 但是就在我投稿後一個月, 一篇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文章登了出來, 就是我投的同一個IEEE期刊, 定理證明部分比我做的還要簡潔完整, 我的指導教授決定withdraw那篇論文, 然後跟我說他決定幫我另外找研究方向.
那時, 我記得我整整有十幾天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我的耳朵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響著,
你畢不了業了, 你畢不了業了, 你畢不了業了,……
當時的我真傻, 其實只要像Prof. Kim說的, 換一個題目再努力就行了, 不是嗎? 可是當時的我就是怎麼也繞不出那個圈圈. 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奢望著1991~1992年就可以拿到學位了, 後來發生這件事其實跟畢不畢得了業根本沒關係, 它只跟哪時候畢業有關, 不是嗎? 因為能夠坐那等高難度的問題, 換成其他問題是不必花太多氣力的. 可是人一旦想不開時,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分辨不出來的. 當然了, 要是能早一點畢業, 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比較厲害呢? 我想.
其實不是, 早一點畢業不過意味著我能學到老師的東西越少, 不是件好事.
還有的, 也許就是那份虛榮吧! 當時的我還真傻呢!
當然, 這一段低潮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月, 我回到實驗室跟老師好好討論了一陣子, 又找到新題目了. 之後, 我的學業就一帆風順了. 在研究上吃了多次苦頭, 老天爺大概覺得不必在這方面繼續鍛鍊我了.
回台灣前, 我到加州工作, 那時順便去拜訪珮妹, 當年說要生一打孩子, 一半男生一半女生, 男的去做泥水工人, 女的要推入火坑的珮妹, 生了一個男生, 寶貝到不行. 夫婦兩人在San Jose買了棟大房子, 有著綠意盎然的前後院, 院子裡還有高高的樹木, 一間房子裡有兩件餐廳加上七八間房間. 就這麼三個人住. 問珮妹說, 還有11個孩子呢? 她笑說, 一個就嚇到了, 再來11個會死人的. 我又問, 那孩子長大要讓他去做土水嗎? 她又笑著說, 要是不爭氣, 不長進, 就讓他去吃點苦. 旁邊的Simon(珮妹的先生)在一旁笑著 用一種無限關愛, 當時的我所沒辦法體會的眼神看著珮妹母子. 我知道珮妹找到幸福了.
五個人裡, 已經有兩個人找到幸福了. 友文與明宏還是不見影蹤.
而我, 還飄盪在不太下雨的加州, 冬天裡, 加州不下雪的, 頂多就是霜. 說是不冷, 可是還是常常華氏28~32度的天氣. 從住的地方到辦公室, 騎腳踏車要足足四十分鐘, 一路上坡, 雖說坡度不陡. 平常, 我很喜愛這段路, 因為沿路參差不齊卻又高聳參天的樹木, 讓人覺得這樣的路即使再長一倍都值得每天騎的, 但是在冬天, 樹木不是那麼綠, 天氣又冷, 原本40分鐘的路要多花個10分鐘才會到, 整個人必須縮起來騎車, 每次鼻子都凍得快要掉下來, 我用一個頭套把整個頭套住, 只剩下眼睛露出來. 那是個裡外都可以用的毛線頭套, 一面綠色一面黑色的很棒的頭套, 那是朋友在滑雪店買來送我的, 冬天他們都會到附近的滑雪場滑雪, 說是不遠, 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汽車的人, 那是不可能可以到的, 對於一個一年薪水不到3萬美金又是住在全美房租幾乎是最貴的地方的人來說, 去一次的費用讓我覺得還是算了.
每天騎車上班的路程裡, 伴著我的就是這件藍色的雨衣. 每當冬天微微下雨時, 它真的幫了不少忙, 有它在, 我的身上不會濕, 雖說還是覺得有點冷, 但是上車十分鐘後, 身體熱開了之後就不覺得會冷到受不了.
就這樣, 我在加州度過了十個多月, 然後打包回台灣. 而這件衣服已經因為常穿而顯了一些老態了. 1988年~1994年, 它陪我度過了近七年的時光.
回台灣後, 第一份與第二份工作都在新竹. 新竹的天氣也是需要像這樣的衣服, 雖然後來買了車了, 不過新竹冬天的風, 寒氣, 與濕氣, 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那讓人難忍之處, 似乎還嚴重過加州接近攝氏零度的冬天. 常常除了它之外, 外面還要再罩一件大風衣, 然後另加一頂帽子, 才可以讓我覺得不是那麼冷. 自此, 我養成經常性帶著帽子的習慣, 奇怪的是, 在美國那麼多年都不覺得需要帶帽子的, 到了新竹卻一下子就覺得需要了.
這穿了多年的衣服顯示出它優越的地方, 那就是跟主人之間形成一種無法形容的默契, 穿上它時, 那種安全感是別的衣服所無法產生的, 在冬天, 那像是跟著自己的影子, 或者說是跟自己的影子一般的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可以想像當自己的影子不見了的時候你的反應嗎? 在新竹的冬天, 沒有藍雨衣就如同我不見了影子一般, 我變得不太洗它, 因為在新竹, 洗了之後要等兩天以上才可以乾, 所以我頂多一整個冬天就洗那麼一次. 別誤會我不愛洗澡洗衣服, 我是每天洗澡, 洗頭, 換衣服的, 我有洗衣機, 洗衣服一點都不麻煩, 我只是不想洗, 不敢洗我的藍雨衣而已, 我怕那個安全感不見了, 那樣, 我會出事的.
就這樣子, 領子, 袖口, 甚至手肘處開始這裡破那裡裂了. 顏色也開始褪了. 衣服老了, 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十年前我搬到了台南, 藍雨衣也夾在行李之間跟著我下來. 台南的天氣漸漸地讓我需要穿藍雨衣的日子少了. 有一次回老家看父母親, 我穿著它回去, 母親看了這衣服, 還記得這是17年前買給我帶去美國的, 不過她覺得太舊太破了, 也正好髒了, 要我把它留下來, 說是要幫我洗一下. 結果, 那一次之後我就在也沒有把它帶到台南去了. 從2005年開始, 它就在被洗乾淨之後躺在老家的衣櫃裡, 沉睡了四年多.
2009年冬, 有一次我回老家, 溫暖的天氣一下子變了天, 我沒看天氣預報, 沒帶保暖的衣服, 也沒開車, 正在煩惱要不要借父親的冬衣來穿, 打開衣櫃, 看到藍雨衣躺在一邊, 20年的往事一起湧了上來, 如潮水一般, 周而復始, 我呆呆地站在衣櫃前, 看著水位慢慢高了上來, 打濕了身體, 一直打濕到心所在的位置, 然後高到了淚腺所在的位置, 一會兒過後, 水位慢慢降下來, 一直退到打不到腳底板的位置, 我摸摸自己的臉, 有點濕, 那大概是浪花與淚水一起造成的. 我隔天就穿著它回到台南.
我想念大家, 老大, 明宏, 友文與珮妹. 五個人裡, 已知已經有三個人已經找到幸福了.
接下來的一陣子, 我就穿著藍雨衣來來去去, 同事問我是不是缺錢, 我笑笑, 沒有回答.
其實, 我也感覺到, 這不是一件穿起來感到舒服的衣服了, 因為棉質的部分都幾乎掉光了, 領子破損的部分磨擦著我日易敏感的皮膚, 是有點難受, 但是穿著它, 我彷彿是回到那個年代, 我們五人, 一起開著租來的中型房車, 一路到了D.C., 我們在國會山莊前拍了照, 那是我一生中拍得最好的照片之一, 那是跟我的摯友一起合照的, 那時我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那是五人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與期待的時刻, 那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我的朋友, 我們五人.
看看鏡中不再年少的自己, 我在想, 友文, 明宏, 你們到底在哪裡?
2009.11.30的傍晚, 我去保母家接Joanne回家. 那天的天氣也是突然就變天的. 保母問我有沒有多帶保暖的衣服, 我回說沒有, 那天我又是騎機車上班, 下班直接去接 Joanne的. 我身上穿著這藍雨衣, 裡面就只是一件T恤, 我把藍雨衣脫下來給Joanne穿上, 幫她把袖子捲起來, 長度過了膝蓋, 她很高興, 也覺得很新奇. 上了路, 我問Joanne會不會覺得冷, 她回答說不會, 很好玩, 她轉過來抱著我, 興奮得大叫. 我則是一路發抖著騎著機車帶著Joanne回家, 回到家後, Joanne過了好久才願意把藍雨衣脫下來.
我知道, 藍雨衣該退休了. 這件藍雨衣起先承載的是母親的愛, 然後我帶著著份愛, 一個人飄洋過海, 遇見朋友四人, 我們五人就這樣過了很棒的一年多, 然後, 我帶著附在藍雨衣上面的, 朋友四人的友情與祝福, 回到台灣, 在新竹落腳, 2000年時再到台南工作至今, 藍雨衣有著我的一部分, 最後, 還給了女兒Joanne一個晚上的溫暖, Joanne把我的一部分穿在了身上, 這衣服上的回憶與感情是無限的, 這衣服裡收藏著天長地久的祝福.
藍雨衣要退休了,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友文與明宏兩人在哪裡, 他們幸福嗎?
要是有一天我再遇見他們, 要是有一天我們五人再次聚在一起, 我們該再拍一次照片, 那時背景是什麼應該不重要了, 我似乎已經可以看到的是我們五人的臉上的幸福. 那時, 我會再把退休的藍雨衣拿出來穿上, 來拍這張照片. 那時, 這張照片不會再弄丟了.
今天, 就讓”海倫仙度絲”拉的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協奏曲來記取著一切吧! 藍雨衣一點也不會悲傷, 它的主人只是在想念他們五人.
久遠前, 我到台南的黑膠重鎮合笙, 我比較驚訝的是長腳蔡店裡有著不少日版的黑膠, 我吃過日版黑膠的虧, 尤其是鋼琴, 還記得是方思華在EMI的錄音, 那琴音少了的飯音讓我覺得比我的電子琴還難聽.
我當然也就人云亦云, 做起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碼子事了起來.
真是沒有見識的人才做這樣的事情.
那一天, 老蔡翻出這片子. 我有一般飛力浦版, 卻是買不起HiFi-Stereo版. 老菜提醒我說, 這是日版的喔!
我是輕視寫在臉上的 樣子說, 那聽一下吧!
沒想到這是另外一個境界的聲音. 不是原版HiFi-Stereo的聲音, 但是一點也不輸, 只能說不一樣.
老蔡說, 衝著裡面的說明也該買一片的.
這是老蔡的網址, 不常更新, 那地方是該親自去的.
http://tw.myblog.yahoo.com/ikeda9r/article?mid=980&prev=992&next=951
我為甚麼久久才去一次呢? 他家開店時間亂沒人性的, 下午5,6點才可能開門. 真是的.
thiel兄來, 我順手放一張唱片. Bruch Violin Concerto, No.1. ConcertHall出的, 很便宜.
thiel拿起封面, 要聽這麼普通的芭樂曲嗎? 我說, 聽聽看嗎? 他接著說,
“咦! 怎麼叫Viagra?”
“是Varga啦! 還是你推薦給我過的提琴家呢!”
拉得真好. 翻過面, Schubert的Rondo. 我已經有了Kremer的名版了. 本來想說收起來了, 不過遇到Franz先生, 對我來說是有無限的魅力的. 我說,
“咦! 怎麼換成Osim來拉了? ”
thiel兄說, “你亂說, 是Ozim啦!”
拉得真好. 一下子就把記憶中的Kremer比下去了. 看來名字不能亂取, 要不然不管變成壯陽藥或按摩椅, 聽起來都不會讓人太高興.
兩個我以前不知道的音樂家, 給了我們一整個早上的歡樂.
不過樂過了頭, thiel把我的杯子打破了. 嗚嗚!
Stokowski老先生一直是我隱藏在心中的最愛之一, 當然他老先生為迪士尼拍的幻想曲功不可沒, 加上改編自Bach的曲子實在太發燒了, 衛道人士當然視之為洪水猛獸, 說他的詮釋毫無深度可言, 與卡老並列為戕害古典音樂內涵的兩大殺手.
不過喜愛感官享受的發燒友, 雖然嘴巴不講, 但是試驗音響的新聲音時, 老先生在RCA的那張TAS唱片往往會被祭出來嚇人, 就如thiel兄一般.
老先生總是獨樹一格, 把管弦樂撥弄得動人心弦, 該給他大鳴大放時, 銅管大鼓齊飛, 弦樂群一片片的捲過來, 獨奏樂器出來時總是不忘要把燈打在它身上, 很過癮的. 刻意的創造速度的劇烈變化也是他的拿手好戲, 所以有魔術師之稱.
話說那天, thiel兄拿出他的紅標DGG姆拉文斯基的柴可夫斯基N0.4與N0.5來嚇我. 我確實是被嚇一跳, 那種斯拉夫式的狂野, 不過我想了一下, 我也有這演出, 只是沒紅標的版本而已. 回來找到了No.5與No.6, 但是遍尋不到No.4, 卻看到史老先生的第五躺在一邊.
演奏當然就如上面所述的老先生的特點. 聲音呢! 棒極了! 這DECCA ViVa系列似乎是張張精采. 我以前就被Colin凹去一張Ricci的Tchaikovsky與Mendelssohn的協奏曲.
一不做二不休, 拿出一樣是Stokowsky的1812與展覽會之畫. 這是經過Stokowsky改造過的演出, 沒有大砲, 有的是勝利的鐘聲與天佑沙皇的大合唱. 展覽會之畫也捨Ravel的改編, Stokowsky說他要自己來. 很精彩的演出. 有一點可惜的是這唱片我是在大學時期買的, 有點被我操過頭了, 可是還是可以想像新的時候一定非常棒.
DECCA Viva系列是進入CD時代的1982年才出的, 同樣的演出可以在DECCA Phase 4系列找到, 可是我以為Phase 4的版本是經過大幅修改聲音的結果, 遠不如Viva系列聽起來自然, 這是一點版位價值都沒有的系列, 甚至便宜過Phase 4, 不過卻會是愛樂者的最佳選擇.
當然, Phase 4的Stokowsky爽又有力, 再加上粗野. 聽起來也是超過癮就是了.
在我的Lyra唱頭的演繹下, 真是動人. 所以call了thiel兄來聽, 順便也做了一下火力展示, 嘿嘿 !
今天開始, 我可以不必再羨慕thiel兄的紅標DGG的Mravinsky了. 不過, 那張失落的No.4還是得找回來才行.
假如不是英國有幾家大唱片公司, 或者正確的說是發燒唱片公司, 那麼芬濟先生的作品會不會被錄成唱片, 行銷全世界80餘國呢? 連我們Yo Yo Ma都政治正確地錄了他的音樂呢? 也幸好如此, 我認識到芬濟其實是一位還算不錯的作曲家, 即使他不夠布列頓出名.
我喜愛的Clarinet以及賦予觸技幻想牧歌風的鋼琴, 我想我很難不被這樣的組合吸引, 哪管是哪個作家寫的以及發不發燒. 我真的真的希望我不是因為他是Lyrita出的而買他, 而是因為我在Cyber裡遊蕩, 不小心把她夾帶回來的. 這樣子, 我會更喜歡, 因為我知道這喜歡會是單純的喜歡, 而不是因為我的發燒蟲在作祟. 可惜事實卻不是如此. 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悲哀.
跟Mozart的協奏曲不一樣, 我寧可說這是用Clarinet調味的曲子, 正如Haydn的交響曲有幾首法國號是主角一樣, 但是他不會一直告訴你我是主角, 我就是主角啦,……
幽靜具幻想風的慢板很有味道, 你記不太住那旋律, 不過你會喜歡, 這就列入會常聽的唱片裡了. 因為通常旋律容易記得住的我就不會太常聽了, 畢竟要是像流行歌聽幾次就膩了, 或乾脆自己哼.
更有趣的還是那觸技幻想風的鋼琴與管弦樂的合集. 買一張吧!
當然, 衝著Lyrita的大名, 發燒友可以盡情享用無疑!
但是, 本篇的命題不是音樂, 而是,
要是不是綜合上面所謂發燒因素, 你會買芬濟兄的曲子錄成的唱片嗎?
當然了, 你要是跟我說芬濟兄名叫傑拉德, 那我可能還會比較感興趣, 不過這還是跟芬濟兄本人無關, 即使芬濟兄真的有料.
咦! 不知道的人會問, 傑拉德是誰?
我說, 難道你不能單單聽一下傑拉德說的或寫的來判斷這是不是你要的茶呢? 你管他是芬濟那個傑拉德還是MyAV裡的傑拉德做什麼!!
再把命題說清楚一點,
要是不是在網上人人知道你砸多少銀兩當凱子, 或者這凱子還兼著醫生教授成功企業家等等這類所謂社會菁英的身分, 再加上軍火展示以及眾人哄抬, 偶而再嗆聲一下, 那麼, 誰理你? 有料沒料重要嗎?
再把我個人的命題說清楚一點,
我已經厭倦我在真實世界所有的Identities, 不管人家用哪一種方式稱呼我, 在網路上, 我是Nobody. 我也不希望別人把Physical Me與Cyber Me連起來看. 你喜歡或討厭我在網路上講的東西跟Physical Me無關.
網路是我暫時逃離Physical World的路徑, 請不要讓我連這個可以放肆自己的地方都沒有. 也許你們都知道我是誰, 但是請以不知道Physical Me的前提下來處理Cyber Me.
謝謝大家.
這是莎翁哈姆雷特裡的名句, 人生裡不時會碰到這樣的場景, 所幸對我來說都無關生死大事.
話說大羅兄常對我說, 我根本不是在聽音樂, 而是在玩聲音. ㄟ! 透過音響玩聲音, 他又說, 對我來說, 沒有什麼是真正絕對的好聲音, 只有我當時當地的好聲音, 看我這樣玩來玩去, 沒有終點, 深通佛法的他說我是在六道輪迴中, 在三界火宅中, 而不自覺. 如法華經裡說的.
其他的我都承認拜領, 但是說我沒在用心聽音樂簡直冤枉, 我端坐在音響前時都是很用心的, 雖然我端坐在音響前的時間佔我聽音樂的時間不到十一.
某一天, 我在小傑那邊用那全音域加上僅用外觀就能媚惑人心至極的音箱, 我聽到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有氣質的大鍵琴的音聲.
回到家後, 就這麼著魂繫夢牽呀! 凹來, 找來同樣的唱片, 在自己的系統上播放, 無奈一放上去就知道差得太遠. 於是夜想日調, 有一日, 終於覺得有個七八分神似了. 然後, thiel兄說, 你不覺得你之前如白山黑水一般大開大闔的氣勢不見了嗎? 你聽, 交響曲缺了一點場面, 鋼琴缺了一點魄力, 小提琴過於豐潤.
改回來嘛! 我已然忘了來時路, 假如弱水三千, 僅能取此一瓢, 那麼我甘願呀! 我藉著那音聲, 無時空延遲地把我的魂魄傳送到台北的山邊, 一邊是那幽美的大鍵琴聲, 一邊是山色溪水相映, 手上一杯精心沖泡的咖啡, 我的朋友跟我說, 你覺得我給你的藥如何? 我說, 那正是對治我心靈的病的仙丹.
七八分神似加上一十二分的想像. 就差朋友的咖啡與問候了.
那一陣子, 只要朋友人來訪, 大鍵琴是我必放的唱片, 為的是炫耀一下, 這大號角組成的難看的粗魯傢伙竟然也可以化作繞指柔, 把心緊緊牽絆住.
但是人心又何其不知足呀! 同樣的都市, 但是在不同的角落, 前者有著山林的俊秀, 後者在車水馬龍的路邊, 樓下販售著BMW的醜惡機斯. 同樣的黑膠, 不同的播放機子, 當然不能有同樣的靈秀之氣, 不要大鍵琴, 那來個鋼琴如何?
波里尼的蕭邦是他自己的蕭邦, 不過這裡的波里尼的蕭邦是好友Eric自己的的波里尼的蕭邦. 那鋼琴聲簡直如驚濤裂岸一般.
Eric跟我一師所授, 但是走的卻是不一樣的器材路線. thiel喇叭倒是跟一同前去的thiel兄用的是一個牌子, 只不過小了一號. 但是那鋼琴聲呀! 連師父都要覺得不如的.
師父說, 沒關係, 輸給徒弟不算丟臉. 所以我這師兄輸給師弟也同樣不算丟臉. 那鋼琴聲呀! 怎地一個逼真了得!
我說, 師父一定會這麼說的. “天下鋼琴屬台北, 台北鋼琴屬內湖, 內湖鋼琴屬Eric, 我教Eric調音響”.
我說, 師父呀! 你該換前級了.
八歲的少女, 著著一身襲地黑衣, 素顏, 沒有其他的裝扮, 踩著輕盈的腳步上了台, 有點羞澀, 她側著身子走路, 眼睛看著地上, 一點也沒有要向觀眾或等一會兒要跟她一起合奏的團員們看一眼的意思, 團員們大概習慣了第一次上台的小女生就是像這樣的, 老先生們用憐愛的眼神關注著等一下要大放光芒的小小演奏者. 說她小, 其實只是年紀小而已, 8歲的阿根廷女生已經出落得像水上的蓮花, 高高地挺起腰桿, 把那還不知道如何展現的青春, 用不經意的方式, 用不刻意的方式, 讓人不露一點邪念的, 讓人們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手指落下在黑白相間的窗格上, 把窗子打開, 把春天叫醒, 然後, 準備綻放注定幾十季的光芒. 她沒有行禮就坐在位置上等著樂團起奏, 不是沒有禮貌, 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行禮. 樂團用和緩的方式拉開序幕, 似乎是怕小女生被嚇到一樣. 木管親切地呼喚, 鼓點打得輕輕的, 音粒清晰地從遠一點的地方傳來, 還好, 她怯生生地彈過前幾個音符之後, 路就這樣寬廣地展開. 花團錦簇的琶音一過, 她開始跟著樂團一應一答了起來. 一下子, 時間推移了差不多35年, 不同的指揮, 看似不同的鋼琴家, 儘管容器不一樣了, 盡管音樂的氣氛與表情也有一點點不同, 比較落落大方了, 但是身體內裡的精魂不曾變易似的, 也不管她曾在這世界上掀起過多少風, 雨與雲, 讓多少人欣喜, 也讓多少人斷過腸, 這一剎那, 心裡面那個8歲的小女生透了光出來, 把當年因為沒有好的錄音環境所造成的遺憾一次補足.
在這離開歐洲要整整一天的噴射機行程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房間裡, 是什麼樣的東西讓這樣的奇蹟重現呢? 我不得不說是下面這台看似不起眼, 隱隱有光芒透出來的機器, 製作者的心意也隨著這光芒隱現. 經過面板上可供調整的增益, 隱藏在黑膠唱片的溝槽裡的刻痕與故事, 幻化成接近真實世界的地步.
那是朱師傅的前級, 加上朱師傅的唱放, 加上迦拉銅盤與Micro唱盤, 當然還有那EMT. 真是絕品. 師父啊, 容我再說一次, 你就輸在這前級. 而且輸不少.
一輪聽下來, 我倒是跟自己說, 師父都輸了, 那我自己是輸到脫褲理光頭的地步. 但是輸了就輸了, 那一天還是歡喜的一天. 聽到好音樂了呀!
當然還有Eric的上等烏龍加上Eric嫂的手工牛轧糖, 軟又不黏牙, 對我這牙齒剛動過大刀的人來說, 真好.
一路上, 顛呀顛呀地回到家裡, 路上還絮絮叨叨地跟一夥人講, 我只有小聲時小勝, 我只有歌生小勝, 我懷念那鋼琴, 我懷念那氣勢, 我懷念那魄力, 咦! 之前是誰說不要魄力要氣質來著的??
回到家後, 又是魂繫夢牽呀! 那個鋼琴會牽絲, 把我的魂魄牽到我不在乎樓下賣的是什麼醜惡傢伙的地方. 我的耳朵幻想著我的系統也有那鋼琴聲. 同時, 我的嘴角不爭氣的流下口水, 不是對Eric的系統流口水, 而是望梅止渴一樣, 想到那糖果就流口水. 我的朋友是如何地真情相待, 我這回又想念起我的朋友Eric來了.
當然還有小傑.
於是, 我又起手調起我音響. 一天, thiel兄來了, 他說,
你又動心了. 你的氣勢有了, 你的場面開了, 你的魄力夠了, 你的小提琴逼真極了.
thiel兄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跟著說,
放一下大鍵琴看看.
我想也對. 翻了翻唱片堆, 還是那張BWV.992. 我叫了聲苦, 我的大鍵琴呢? 小傑的大鍵琴呢?
我又忘了來時路了.
小傑, 我還是得去你那兒一趟, 要不然我找不到路了.
thiel兄繼續笑著, 可我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說,
算了啦!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三心兩意的人, 真不知道你有沒在用心聽音樂, 還是流浪在聲音的六道裡, 不得出離.
唉呦! 你怎麼學起大羅的講話來了. 我是真的沒在用心聽音樂嗎?
別說我沒用心, 我是真用心在聽著朋友的聲音的. 我想念他們, 後腳才剛離開我就開始思念起來了.
我用我調過的聲音來思念他們. 我說,
thiel呀! 我想我不是出不了聲音的六道輪迴, 我是把情種的太深了, 一樣是出不了輪迴的. 但是假如出輪迴是要我忘卻這些牽掛, 那麼我還寧可不喝那孟婆湯, 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這輪迴裡算了.
雖說這湯要不要喝實在是由不得自己的.
但是, 我是真的用心用聲音在念著我在遠方的兄弟們的.
To be or Not to be. 莎翁說的真好.
可惜, 一個系統不能同時讓我兼有兩個好友的聲音. 我這是求得太多了, 是吧! 這又是出不了輪迴的一大原因. 大羅與thiel一定會如是說.
ps: 師父, 該換前級了. To be or Not to be, 您說是嗎? 我的師父.
一天的清晨, 我決定要烘豆子. 一方面因為豆子快沒了, 一方面是一個研究的問題想一半, 想停一下, 讓想法沉澱一天再繼續. 所以搬出烘豆機來哄咖啡. 豆子據說是肯亞來的. 機器當然是Colin的烘豆機.
我用這台烘豆機烘了約六次豆子, 除了第四次還不錯喝之外, 其他的乏善可陳. 對於這天是否可以烘出好豆子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人家說烘豆子要專心, 不過當火點起來, 有人打電話來時, 要專心也難. 我把火開到觸到鍋底時那火苗的形狀能夠呈現出我的號角喇叭那優美的曲線時為標準, 這算是一種不知所以的理由, 然後這時Colin在Skype上Ring我.
事實上我是有在注意火侯, 根據上次火小了一點的經驗, 我還是把尤利西斯這本我看不懂的巨著搬出來, 將風口遮一半起來. 時間是5分23秒. 接著聽Colin講解他的晶體機, 以及說說我覺得聲音上該改進的地方.
這時間, 我的音響還是同平常一樣在唱著歌.
西貝流士的第一號交響曲, 從伴隨著鼓聲的”教父”主題開始, 悠悠地唱出深沉, 悠遠的北國. 奧曼第與費城這我自大學開始就耳熟能詳的組合, 熟悉的原因不外乎盜版帶不少, 當然聲美的功勞不小, 那時我貪便宜買了不少. 聽了多年, 這組合好像有點膩了, 後來買黑膠時, 看到奧曼第與費城時我總是不自覺地跳過去, 雖然便宜, 但是不是因為她不好, 只是太熟了. 熟到覺得平淡.
這一張黑膠夾在一堆唱片裡被委曲地當作禮物的唱片卻很不一樣, 那是一種火在地底裡面燒起來的北國, 雪的溫度好像可以升高到可以燃燒的地步一樣, 被雪悶著的人們也許有著不一樣的熱情.
又, 也許這不是作曲家希望的樣子. 因為聽說作曲家在工作的時後, 家裡連針掉在雪裡的聲音也不准有. 童話裡, 不安靜的小孩會被騎著掃把的巫婆帶走.
孩子們從爸爸走進書房開始, 就要屏住呼吸, 拿起功課來做, 連鉛筆寫在紙上的聲音也要控制適當, 要不然巫婆會趁著雪夜, 在孩子們最不經意的時候到來.
33歲的青年指揮家第一次指揮了這曲子, 成了作曲家的知音之一, 30年後, 氣力既衰的老先生, 猶如記起當年的意氣風發以及曲子主人的賞識, 揮動著棒子, 把這個曲子塑造出比貝四還要讓人覺得熱烈的氣息.
人總是會熟到覺得平淡, 看透真像後卻其實不是. 老去的是心, 不是音樂. 音樂還是如1962年被錄下來時一樣熱騰騰的. 還是如活在1932年時指揮家的心裡, 迴盪著, 不曾消逝.
12分47秒, 聞一下味道, 我覺得似乎是快了一點, 我希望這次是16分鐘時一爆, 於是順手把火以逆時針的方向轉小. 我沒看火苗, 我沒專心, 電腦的一旁友人等著我問答.
我聽到被撩撥了幾下的豎琴, 響在清晨的月空, 低音弦鋪地而來, 琴音消逝在白色淡淡的月色下.
我們還是回到怎麼把晶體機變得豐潤一點的話題吧!
14分05秒, 突然間, 我在音樂聲中聽到嗶嗶剝剝的聲音, 好似冬天裡燒了炭火一樣, 我的意識流著. 我沒在專心烘豆子, 我沒在專心講話. 巴松管嘟嘟地響了兩聲.
接著我好像領悟到事情不對勁, 猛地跳起來, 衝到門外, 把火關小三格, 打開蓋子, 用水直接噴在鋼筒上降溫, 把管子底下的通氣口打開.
溫度太高了, 豆子一下子就進入一爆. 我想了一下, 知道我是用把音響音量關小的方式要把火轉小, 沒想到這機器設計實是相反的.
記住, 要關小火, 要轉順時針的.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火苗, 一邊聞著其實我也還弄不清楚究竟的氣味, 一邊看著煙從管子冒出來的樣子. 一邊控制著火的大小. 忽大忽小, 我的心亂了.
17分37秒, 我決定起鍋, 藉著做完一切必須要做的程序, 我檢視了一下豆子, 有點失望. 有些豆子看起來很好, 有一些卻烘的似乎不夠, 深淺有一點不一.
所幸我不是那種烘得不好就不喝的人. 但是我聽說豆子該放兩天在論成敗. 我決定放兩天再來泡.
我結束跟 Colin的討論, 回家準備孩子.
這一天, 我把豆子拿出來. 發現豆子的顏色變均勻了一點, 雖然還是花花的. 我把磨豆機調在比平常細一點點的位置. 香氣一下子氳了開來.
我準備好濾紙, 水沖下去的時刻, 幸福的克力瑪湧了出來. 奧曼第的西一還是一樣的播著, 木管與銅管交織在活潑潑的鼓聲裡面. 弦樂快樂地回應著, 第四樂章, 情緒沉了下來, 但是把視野拉到廣闊的草原, 一點點殘雪覆蓋在樹端, 我縮著身子, 想像一下埋在雪裡的費城以及費城的音樂廳裡西一在被演奏著. 奧曼地地的精靈說: 你一定要幸福喔!
喔! 我有點錯亂了, 這該是日劇裡過世前歐吉桑對著女兒說的最後的一句話吧!
但是, 這確實是一杯讓人感到幸福的咖啡.
微酸, 香韻, 極回甘.
我好像是在嘴巴裡倒進了焦糖一般, 接下來的一天, 我的嘴角總是感受到那回甘, 只要我喝一小口水, 那一瞬間, 水就像是被攪進了糖似的, 幸福的感覺就一直都在.
都在.
接下來, 我在想, 該怎麼重複一樣的步驟讓我烘得到能讓我沖得出這樣子幸福的咖啡的豆子. 真是傷腦筋.
"爸爸, 我真的真的超級超級愛你!"
在陪著孩子睡覺的晚上, Diane如是說. 我有一點驚訝她今天特別跟我強調這一點, 我很高興, 親了親Diane, 心裡很感動, 我說,
“爸爸也是超級的愛你喔!”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 Diane也爬起來親我一下. 我這三個多月來, 身體不太好, 最近腰痛是好了一點, 可是換成手舉不太起來, 原因還是因為痛. 心中有一點感概, 聽太多朋友說, 小女兒過了十歲以後通常就不會像這樣跟父親親密了,
“可是再過10幾年, 你就不愛我了”
"為什麼, 我會不愛你"
我隨口說, "因為爸爸變成老頭子了."
“再過10幾年, 你變成老頭子了, 會去天堂, 所以我沒辦法愛你了嗎?”
“可是我再過很久很久也會變成老頭子, 也會去天堂, 那時後我再要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那時候我還是超級愛你.”
我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 我知道這是童言童語, 可是Diane這年紀卻能講出這麼樣的話我實在驚訝, 也實在感動. 接著她說,
“可是萬一師父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 我會不會找到你? 那麼我會很傷心的.”
“不會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佑你的.”
“那麼你是不是變成觀世音菩薩了來保護我呢? 那麼你也要保護妹妹喔!”
“是呀! 爸爸會努力變成觀世音菩薩來保護你們的.”
“那麼師父會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讓我找不到你嗎?”
看來Diane還是有一點擔心. 我說,
“那麼, 到那個時候, 我請師父一起來帶你好嗎?”
“喔! 這樣很好.”
Diane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 她下下後, 又爬過來親了我一下, 再把手放在我的胸前, 然後睡去.
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曲悠悠的奏著, 我的心裡有著無限的, 說不出的感受. 想著從Diane到來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開始了另一段的幸福之旅. 這孩子自己才是觀世音菩薩, 他是上天派來救度我的, 只是她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觀世音菩薩而已. 我握著她放在我的胸口的手, 暖暖的, Diane是我的寶貝, 是我的菩薩.
按: Diane說的師父指的是聖嚴師父. 從小我就會陪著孩子們看師父的節目.
假如這個世間只是一場虛假的遊戲, 那麼什麼才是真實的存在?
在大學念書的日子裡, 總是要修一下所謂戀愛以及社團學分的, 除非你想讓大學生活只是在一堆書裡度過. 不過到底在書本裡度過四五年是不是比到處修戀愛與社團學分要遜這件事, 仍然有討論空間, 因為要是你把看見人生的路的視線拉長一點, 那麼許多事情會有不一樣的解釋.
Gabriel跟一般人一樣, 有女朋友, 當然也參加社團. Gabriel的箭射得很遠, 射到台北去了, 女朋友在台北念書, 那是一次社團聯誼裡認識的, C大的一個女生, 長得不是明豔的一下子就要把人的魂勾去的那種, 不過一聯誼完, 社裡的許多同學與學長都宣示要追這位女生, Gabriel不在宣示的人群之中, 不過他不否認他也對這位女生有好感就是了. 你知道, 他一向是不太願意說話, 尤其是這種事, 沒必要像是亞力山大大帝要進攻波斯一樣大肆宣傳.
不過你假如誤會這位女生不漂亮, 那你就錯了. 其實是非常漂亮的那種. 女生可以是漂亮但是不明豔, 不一定要明豔的才算漂亮. 照例, 那個年代要吸引異性, 留一頭烏黑的長髮是必要的. 細細的瓜子臉, 平常微微抿著的嘴, 不算太挺, 但是還算高的鼻梁, 眼睛也是細細長長的, 內雙式的單眼皮, 眼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蘊意, 讓你猜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身材不算高, 約莫162 ~ 165 cm之間, 只比Gabriel矮個1到4cm. 以現代要有一點胸部才算美女的標準, 那麼她的身材不算是好的那種, 細細長長的, 一雙筆直的腿, 以現代模特兒的標準是稍微粗一點, 但是其實這樣才是正常, 套一句常用的話, 就是穠纖合度. 她喜歡穿長褲或是長度到膝蓋的短裙或窄裙, 不像現在, 所謂的短裙一定是短到快要露出底褲才算短裙, 那個年代不流行這樣的. 這樣子形容起來, 你還是不能想像出她的樣子, 好吧! 我用比較抽象的方式來描述, 她就是那種看起來安安靜靜的鄰家女孩, 可是所有男生都會不知不覺地把目光對在她身上以至於對她產生出莫名的好感並且想跟她一輩子廝守並保護她的那一類型的女孩.
女孩名字叫做Michelle.
Gabriel一剛開始沒真的想要追這位Michelle的, 因為周遭的男生幾乎一個比一個優秀, 要不比他高比他帥, 要不就文章寫得好, 文學知識造詣比他好, 要不然功課比他好. 在一堆人之中, 怎麼排也排不到前面去. 所以Gabriel索性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個個敗下陣來. 平常Gabriel在社團裡就是打打雜, 排排版, 校正一下錯字, 一邊讀著書, 度過那在異鄉的第一年, 社窩裡有一台老唱機, 裡面有一些不錯的搖滾與流行音樂的A版唱片, 窩在社窩裡其實是蠻享受的. 而一整年下來, Gabriel也沒聽說哪一位跟Michelle成為男女朋友的.
因為兩校霜方的社團”合作”算是密切, 所以一起辦活動的機會還是不少, Gabriel還是照往常一樣負責打雜, 每次最後一天的再見晚會時, Gabriel會準備桌椅以及飲料, 一切就緒後, 他會一邊喝著啤酒, 默默地在一邊看著餘興節目, 一邊打量著這一群算是熟但是也不太熟的朋友. 偶而應節目需要下去客串一下龍套.
那一陣子流行Hesse, Gabriel讀了一堆他的作品, 一直讀到了”The Glass Bead Game”, 看不太懂書裡要講些什麼, 也是! 一個男生, 無憂無慮地被養大到20歲, 要懂這一切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老實說, 即使是Hesse其他的作品, 也通常是讀過而已, 真說要讀懂是沒那回事的. 只是這有關玻璃球的遊戲實在是讓人不知道他是要講什麼, 枯燥且重複地說著一些過程而沒有結果, 一般人是讀不下去的. Gabriel倒是有耐心地願意多讀幾次. 不過人生的體驗一旦不足, 讀再多次, 也是無用, 了不起就是牽強附會, 胡亂解釋一通罷了. 所以, 那次是Gabriel決定最後一次讀這本書了.
Gabriel的習慣是: 當他認真在看一本書時, 他會隨身帶著他, 睡覺時也會放在枕頭旁, 所以當他在飲料桌旁邊坐著一邊看著台上的遊戲時, 書也在他手上, 雖說書是闔起來的, 他的食指還是放在剛剛讀到的那一頁裡.
“你也在看'The Glass Bead Game'嗎? ”
“是呀! 不過雖然看了好幾遍, 還是看不太懂就是了.”, Gabriel發現是Michelle走過來倒飲料時看到他手上的書.
Michelle推了一下她的眼鏡, 那是一支細緻的金屬邊框的眼鏡, 很配她的瓜子臉. “我也是.”
“我不懂的是這遊戲的本質在哪裡. 一個重複又看似枯燥的遊戲怎麼能讓人窮其一生來追求呢? 而這遊戲又似乎是這本書裡所有的一切.”先承認自己不懂比裝懂後被拆穿要好多了, Gabriel搖著頭說.
“我可以偶而寫信給你, 討論一些有關著名的文學作品嗎?”Michelle微微低下一點點頭, 帶著一點羞赧.
Gabriel有點受寵若驚. “好呀! 不過先說好, 我只是讀著玩的而已, 我不像你們念文學的那麼厲害.”
跟Michelle談話的過程中, Gabriel開始覺得心跳快了起來, 脖子與背部有點發汗的感覺, 緊接著胸口有一點緊與悶, 或者嚴重一點來說是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接著雙手也滲出汗來, 以致想把書整個闔起來, 好方便手在褲子上擦一下, 因為他不想把借來的書弄濕.
Michelle與Gabriel交換了一下地址與電話就回到她的座位上, Gabriel看著Michelle的纖細背影, 喉嚨有點乾燥, 他喝了一點水, 不敢相信剛剛才發生的事, 以及他手上的地址與電話. 不過他心裡對自己搖了搖頭, 告訴自己別亂想, Michelle不過是來問一下問題以及倒一下飲料而已, 不會停留太久的.
話是這麼說, 心裡好像也是這麼想. 不過, 好像有一股動力在推著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 Gabriel很努力地讀著一干文學作品, 讀書這件事對Gabriel來說本來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讀課外讀物. 不過Michelle因為課業的關係, 要讀一些特別的作品, 這類書Gabriel平常不會借來讀的, 不過這時他也就只好跟著讀了非常多有關女性悲劇的作品, 如: ‘Scarlet Letter’與 ’Tess’之類的. 對Gabriel來說, 這一切好像開始從課外讀物變成課內功課了, 而且要設法多方了解作者的隱喻, 這就不太容易了, 尤其是對一個啥也不太懂大男生來說, 要了解女性的諸多心理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偏偏 Michelle是很容易融入她所讀的作品裡面, 將她自己化身成主角去體驗書裡要表達的一切的, 這樣對Gabriel來說就不太容易應付了. 因為這類的悲劇多多少少牽涉到西方更古老的悲劇, 而諸多悲劇又與西方的許多心理學問題弄在一塊兒, 所以要弄懂這一切實在不簡單.
不過, 讀著讀著, 對一個人的生命總是有一點正面的影響, 當然負面的也不少. 世間事本來就是這樣. 包含有女朋友這件事.
日子一久, Gabriel發現他自己陷入對Michelle的無止境的愛戀之中, 這是有一點意外的, 因為打一開始, Gabriel並不覺得非要追這個女孩不可, 也就是沒有那種排山倒海的瓊瑤式的感覺, 而是像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那種相處日久之後, 轉變成的刻骨銘心, 這有一點像是滴水穿石一樣地把Gabriel那顆外表看似冷漠的心穿了過去, 不管是見面或分隔兩地的時候, Gabriel慢慢地發現有一些不由自主的角色扮演的問題會出現, Gabriel化身諸多女性悲劇裡的男主角, 通常會是有一點怯弱的, 不負責任的那種, 以便讓女主角展現完全用若小可憐但卻是主導的方式讓這場戀愛繼續下去, 當然男主角面必須對所謂讀者的批判, 這讀者又往往是自己, 這一切毋寧是有點難受的.
事實上, Gabriel在現實生活剛好與多數書中的主角個性相反, 外表雖然安靜, 但是一個有正義感, 或者說有一點點勇敢的男生, 例如他會阻止非吸菸場所有人吸菸這類微不足道的事, 假如是讓真實的Gabriel來扮演書中的角色, 那麼女主角通常下場不會這麼悽慘, 要不然多半悲劇會由兩人共同承擔, 不過這樣怎麼能符合悲劇的要件以及Michelle對悲劇的渴望呢? 有趣的是, Gabriel其實也發現, 這些所謂的悲劇的構成要件以建築工程的角度來看, 不過就是一些基本元素的堆疊而已, 好萊鄔的電影如古墓奇兵, 異形或魔鬼終結者都是如此, 一切都圍繞在使用人類的殘酷與貪婪來推進劇情, 加上男主角的無能為力, 最後由具備Mother Nature的女主角來承受這一切的後果, 不管是以悲淒的方式或是以戰鬥的方式來面對一切的不公, 女性總是一切救贖的可能或開端, 而男性主角最後就是要被拯救的, 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前者如梁山伯必須等祝英台投墳, 兩人的愛情才可以昇華. 界於中間的大概是如Matrix裡的救世主Neo般的, 沒有Trinity, 其實他什麼事也做不了的. 更差一點的是如紅字裡躲著不敢出來的那位Arthur先生, 所幸他最後還是有勇氣站出來, 不算太差. 要做女性主義悲劇裡的男主角太難了, 不過在每一部悲劇進行的過程裡, 這位男主角還是不可缺乏的, 要不然怎麼襯托出女主角的楚楚可憐與勇氣呢?
但是Gabriel還是會願意扮演類似的角色, 我想無非是他深愛著Michelle, 至於愛是什麼, 我們年輕的Gabriel也許還不太清楚吧! 體內原始的衝動, 表露於外的期盼, 劇烈的心跳, 脹滿的胸口, …, 這些生理的反應也只有在Michelle在時才有的, 說是痛苦, 可是年輕人又有哪一個不把痛苦誤認為愛情呢? 又有哪一個不把能讓他有著這樣心理與生理反應的女生抱在懷裡當作幸福呢?
至於Gabirel所喜愛的音樂經常只能用來當背景, 而不是討論的資料重點, Gabriel自己功課上的建築與攝影的種種更不在討論的範圍裡, 連邊邊都幾乎沾不上.
這一切對Gabriel還是有一定的好處, 那是在聽音樂方面. 別以為音樂欣賞一定是知性的. 你敢說貝多芬的交響曲裡沒有性暗示? 或是蕭邦的練習曲裡沒有愛戀? 更何況是那時Gabriel最喜歡的搖滾樂呢! 愛情多數時候是上述的結合體加上如嗑藥後的迷惘. 知性是有的, 但是你哪個時候看到戀人們拿著叔本華在討論悲劇的本質, 或者拿者Mahler第九的總譜在對人生無常慨歎呢? 即使有, 也是為了做做知性的表面功課, 以免別人說他們的戀情太過膚淺, 覺得難為情的呢!
喔! 我們離題太遠了. 又或者沒有. 總之, Gabriel對音樂的體認有這麼一點進步是真的, 隨著升上了一個年級照例要在社團季刊理寫一篇文章才行. 理所當然的是拿音樂來當題才, 而不是拿他的專業, 大學生大概不會在自己社團刊物講自己上課所學, 那多難為情. 文章介紹的是一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 以現在看來, 這些也不過就是井底之蛙的見解, 那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其實是成熟的搖滾樂欣賞者覺得最Popular的入門而已, 唬唬一般人不僅還可以, 還挺夠的就是了. Gabriel採用的倒不是一般平鋪直述的簡介, 而是針對一個樂團的某張專輯寫一篇短短的散文或故事, 因為Gabriel認為資料呈現式的樂評或介紹世間多的是, 音樂感動人的方式才是比較重要的, 而這種感動往往只是一時的生理與心理反應, 一閃即逝, 抓住這種感動再記錄下來比較有意思吧! 所以他就這樣寫了, 他也許不知道, 能這樣寫跟正談著戀愛其實有很大關係的. 這件事就算是交差吧!
文章登出來, Gabriel覺得很滿意, 他滿意的當然不是他寫的那些文字,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他滿意的是那美工編排 , 社團裡的同學還真的有一套, 把他用相機翻拍的封面恰如其分地用上. 那年代是沒有網路上抓圖這回事的.
有一天, 下了課, Gabriel接到一封沒署名的信, 字體娟秀到你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來的, 原子筆字能寫得這麼棒的女性字體不多, Gabriel過去見過的就只有自己的姊姊有這種程度. 簡短的信裡只有幾句話:
很少見到有人這樣子寫搖滾樂的文章, 世人多數以為搖滾樂不過是嗑藥後的生理反應的產出, 您說出了搖滾樂深層的所在, 假如搖滾樂有所謂的靈魂的話, 那麼您已經觸摸到這靈魂的邊緣. 謝謝你這麼棒的分享.希望有一天可以跟您見面談談音樂.
誰寫的當然不得而知, Gabriel好奇竟然有人會喜歡這樣不成熟的文章與見解, 他向來不是對女性有太多想像的人, 尤其此刻Gabriel的心裡也只有Michelle, 在這期中考將至, 又有一堆圖要交的日子裡, 這封信就這樣放在一邊, 不過也沒有被丟掉就是了.
有一天晚上,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吼叫聲, “Gabriel外找!”
那是宿舍有人來找, 在樓下看電視的學生會採用的通報方式, 因為沒有人會這麼”功夫”跑到樓上去叫人的, 而之所以要嘶吼一番的原因多半也因為來找人的是一位女生, 畢竟那年代, 男生宿舍是嚴格規定女賓止步的, 而吼叫聲越怪異與長度越長的, 多半是跟這訪客的姿容有關, 當時因為Gabriel在洗澡, 所以只好請室友去看看. 室友回來後說,
“Gabriel, 一位叫做Michelle的女生來找你, 我請她等一下”, 室友臉上帶著點怪異的笑說,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Michelle?", Gabriel感到又驚又喜, 以為跟Michelle的感情又更進一步到了她會隻身來找他的地步了, 因為Michelle從來沒來找過他, 更不用說是Weekday了, Michelle總共也就來過Gabriel學校兩次, 還是Gabriel請了又請才來的, 其中一次還是因為辦社團活動的緣故. 儘管心中帶著疑惑, 他還是三步併兩步地衝到樓下去.
門外站著一位女生, 而且也只有一位女生, 所以Gabriel推斷這一定是來找他的那位Michelle, 而不是他習慣的Michelle, 帶著一點明知一定如此的失望, 他看著來人. 女孩的身高約160cm多一點, 一樣細細長長的身材, 身上穿著一件米色帶著一點點若隱若現的格子樣式的上衣, 荷葉邊的領子, 淺橘色的打折長裙, 長度幾乎到了腳踝, 米白色的鞋子, 短短的襪子. 背對著門, 跟Michelle最大的不同是, 這位Michelle留著短短的頭髮, 假如沒猜錯, 應該就是赫本頭之類的, 不過髮尾帶著一點點的向內捲曲, 所以又不像是赫本頭那樣的沒有修飾.
校園裡吹著輕微的風, 微微地捲動她的裙腳, 宿舍失修的日光燈一明一滅地, 讓月光的冷清可以透了下來一直到達地面, 破舊的水泥地的裂痕好像再嚴重一點的話就會隨著一次不必太大的地震而裂開, 將眼前這位不知名又算是知名, 因為她自己說她叫做Michelle, 的Michelle吞沒到地底一般. 女生因為等得有一點久, 大概有一點腳痠了, 所以她偶而會墊一墊腳跟, 配合著微風與裙子的擺動, 好像要漂浮了起來似的, 到此, Gabriel可以明顯地分辨出來這位Michelle比他的Michelle要清瘦得多了.
不等Gabriel猶豫太久, 女孩似乎感覺到Gabriel已經來到她的背後, 微微慢慢地轉過身來, 即使是在夜晚, Gabriel仍然可以分辨出這位Michelle有著極細長的睫毛與大大的眼睛, 鼻子在東方人裡算是挺的那種, 皮膚不像Michelle那樣子白, 是健康一點的白, 看得出來是有在曬太陽但又不是曬到黑得看得出來的那種, 惟一可以看出來的問題是在她轉身的過程裡, 她的腳好像不是那麼靈活的樣子, 要不然, 實在看不出身上有哪一個缺點, 說實在的, 這簡直是一位美女, 美得像是奧黛莉赫本那樣子的美女.
吉諒師傅是我的好友吳鳴的書法老師, 吳鳴兄是我在許多方面的老師, 既然是老師的師傅, 所以該是我的師祖, 不過吉諒師傅其實很年輕, 所以我還是以師傅相稱比較好.
緣起是吉諒師傅談到已故的季野先生的紅水烏龍, 以及我之前回憶了我的祖父以及祖父走的時候留下來的一小包放了非常久的陳年烏龍. 師傅與我兩個痴人在網路上以及見面的時候, 都不斷地在討論老茶這件事, 當然, 老茶的背後包含我們分別對季野先生與我的祖父的無限的思念.
就這麼著, 吉諒師傅總是把幫我找到類似祖父留下來的陳年烏龍那樣茶的這件事, 掛在心上. 除了吉諒師傅外, 吳鳴兄也幫我找了三種茶來給我比較. 現在幫我張羅唱盤的叔父也幫我找了一種. 每一種茶都有他們特殊的味道, 都是無可取代的一代好茶. 以味道來講, 吳鳴兄給我的烏龍老茶應該是跟祖父給我的茶從熟成度上最接近的, 不過在味道上是叔父的茶最像可惜的是它烘得不夠熟, 所以喝起來還是有點礙胃以及喝後我會覺得虛寒, 中火鐵觀音雖然味道不像, 可是茶湯的色澤是最接近的, 茶多了一點火氣, 有如吳鳴兄這個人, 溫厚的外表裡有一顆火熱的心, 我常笑他, 他這心像極了小女生的心.
可是, 祖父的茶有一種特殊的酸味, 入口極順與溫潤有如年份特佳的陳年紅酒, 而且在入口後味道持續會有變化, 層層疊疊地, 好似一層層精織的紗疊在一起, 每掀開一層都會有種驚豔的感覺, 又或者用形容風景的”美不勝收”來講也不過份. 還有就是加水後, 不同時間長度後倒出來喝, 也都各有不同, 同時也各有很好的風味, 這跟一般的茶需要顧到泡的時間長短很不一樣.
上上個星期五, 我的助理遞給我一個包裹, 當天我要到台北去, 所以沒打開, 也不知道是吉諒師傅寄來的. 到了台北跟吳鳴兄聊天時, 他跟我提到, 我才知道那是吉諒師傅寄給我的包裹. 回到台南, 我一直都在超忙的情況, 包裹躺在一邊, 我一直沒敢打開它, 因為我想在心情與情況對了的狀況下打開它. 星期三(1/27), 我終於把一個國科會計畫書繳交出去, 星期四我開了下一個國科會計畫的規劃會議, 工作告一段落. 今天, 我鄭重地把包裹打開, 拍照.
這是兩種茶葉的外表比較. 左邊是吉諒師傅給我的, 右邊是祖父的茶葉. 可以看出來, 前者沒有經過揉製. 兩者的顏色相近.
接著是拿出茶具泡好的成果.
二者茶湯的顏色非常接近. 吉諒師傅的茶剛入口有一點點澀味, 但是隨即淡去. 假如泡得時間久一點點, 那麼澀為反而會在輕微一點, 這茶有一股清氣, 這一點是與祖父的茶最大的不同, 後者是一種濃郁的感覺. 以香氣來說, 前者輕易可聞可嚐, 但是後者的香甜是舌頭才可以感覺得到, 鼻子是聞不太出來的. 前者比較缺的是那種前述層層疊疊的味道, 一開始入口的感覺以及後來再喝的感覺比較一致. 而後者那種特殊有如上等咖啡的酸味我還是在茶中僅見,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偏愛酸味濃郁的咖啡, 也許我是把對於祖父的茶的酸味的喜愛也投射倒咖啡上了吧!
不過, 雖然茶湯的澀則兩者相近, 但是祖父的茶泡久一點, 顏色愈深, 而吉諒師傅的茶還是維持一貫的深淺, 這是比較特別的. 都是耐喝的茶, 喝多了, 身體的感覺一樣是舒暢的. 最後是泡完茶後, 祖父的茶頁還是維持一貫的深顏色, 而吉諒師傅的茶變淡了一點, 顯現出暗青的顏色.
我想要在世界上找出與跟祖父的茶一樣味道的茶葉也許已不可得, 因為一樣的茶種, 一樣的製法, 還要放超過20年, 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 不過我是一個傻子, 所以這樣子的追尋我還會繼續下去的.
值得一提的是, 吉諒師傅, 吳鳴兄, 我的叔父, 以及很多我的朋友, 都在幫我這傻子的忙, 完成一個也許一輩子也許都無法圓的夢, 那是一個追憶先人的情懷. 而吉諒師傅的贈茶, 讓我在打開包裹一直倒把茶泡好的過程中手不斷地在發著抖, 因為心裡太激動了, 太感謝了, 這包茶讓我想到這一路上我的朋友與長輩們對我的情義. 要不是事先知道是吉諒師傅寄來的茶, 怕是我的眼淚一定會掉了下來, 在收到包裹的1/15的那天.
吉諒師傅寄茶時寫了一篇文章可見之於: 老茶滋味
有關我寫的祖父的茶葉可見之於: 阿祖的茶葉
以下是吉諒師傅所寫過關於跟我的情誼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