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33R是我以前買的高級唱頭,兩萬多對我來說是第一個突破兩萬的唱頭,會下定決心買的原因是認識了彭老大。
那一年,我不知天高地厚,在網路的音響論壇裡寫了一些不成熟的音響文章,有一天,我收到彭老大的信,那時他是用他的本名寫信給我,而不是用網路上的代號,老實說,我那時還不知道彭老大是黑膠系統調整的專家。而那時,我的黑膠系統陷入了一個無以為繼的荒漠,我不知道怎麼把我的黑膠系統調教好,讓他可以發出跟CD一樣好的聲音,接著,我的VPI TNT2唱盤的馬達出了問題,所以黑膠系統停擺了好一陣子,一箱箱的唱片就封入了暗不見天日的箱子。
交換過幾封信後,彭老大邀請我到他的辦公室一聚,對當時的我來說,我還不知道網聚這個名詞,我就當是去拜訪一個同樣在學術圈工作的朋友,沒想到這一去,改變了我的一生的一大部分。
進到彭老大的辦公室,看到三台唱盤加上六支唱臂,我之前除了在音響店裡之外還沒見過這樣子的陣仗,彭老大的珠寶盒一打開,又是四支唱頭,所以保守估計,他有十支唱頭。他第一個放給我聽的唱頭就是AT33R,接著才是ART2000。他解釋,這不是太貴的唱頭,但是放起鋼琴來,那可是驚天動地呀!我第一次從黑教系統裡聽到這麼震撼的鋼琴,以及無論怎麼樣都不會破聲的內圈鋼琴強奏。我們從Mono的巴克豪斯與紀雪金,一直到數位的吉利爾斯與波里尼,對我而言,這不僅是黑膠鋼琴重播的新境界,也是所有我聽過的各式器材重播鋼琴的新境界,這竟然是從一對不大的Dynaudio喇叭放出來的,而我是聽過一堆四件式的大系統,如G1,IRS V,以及許多旗艦集的喇叭如WAMM等的人。接著讓我眼花撩亂的是,彭老大因應我的需求以及音樂種類的不同,快速的更換唱頭,其中包含VDH的蚱蜢與黑美人,Shelter,EMT,Lyra,…,等等,每次的更換時間約三分鐘,然後聽我對聲音的描述,再快速做些微調,直到我滿意為止。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那次回家後,我寫了一篇文章來描述這次的際遇,我用天外神龍來描述彭老大的技藝。到今天,彭老大的功夫我還是學不來。
之後,彭老大來了一次我的辦公室,教了我一次如何調整,我從那一次開始,慢慢摸索至今,比之那時,還是有點進步。後來我知道彭老大如何練就這功夫,除了天生對聲音的敏度以及靈巧的雙手之外,那就是他的古道熱腸,一有人需要他過去幫忙,不管是熟還是不熟,他都是背包揹著就去幫忙調整,所以長久以來,他的背包裡總是有一套調整用的工具以及一顆備用唱頭。巨大的背包揹在他巨大的身軀上,像是一做永遠無法超越的高山。
所以當我想買一顆價錢在我可以忍受的頂端的唱頭時,彭老大建議我AT33R,因為ART2000已經停產了。這顆唱頭買來後,因為諸多原因,我卻一直沒機會裝起來聽,所已躺在抽屜裡躺了很多年,當時確一直沒想到唱頭放著太久不唱會有問題的。所幸,再拿出來時並沒有意內出現。
可是,第一次把它裝起來時,因為貪圖方便,並未使用附的唱頭蓋,我用一個SME的專用唱頭蓋就上了,而會用這類的唱頭蓋的原因是裝在SME3012時,我換唱頭時幾乎不必調超距。那次是一連串的失望,換了三台唱放,連朱師傅的唱放都不能讓它發出活生感的聲音,我被迫再將他移到Colin的十六吋唱臂上,情況只有一點點改善,但是離我當初在彭老大那邊聽的印象簡直天差地遠。當時,我想也許是放太久了,需要run-in,所以我把他當成我的常用唱頭,一天廳個五小時以上,一個月過去了,沒有多大改善,我頹然地把它卸下,放回盒子裡,於是他又在裡面躺了幾個月。其間,我在想,也許我的功力太差了,無法把它用好,一度甚至想賣了他,但是一想到這顆唱頭是我的黑膠路的一個開端,再加上我是一個懶得賣東西的人,所以也就算了。中間一個我的好友Nita的學生把我給她的AT33PTG弄壞了,我本想便宜一點賣給她,但轉念之間,也一樣算了。
這一天,當我試完一個唱頭,想說要換哪一個唱頭時,我看到AT33R鎖在他的原廠唱頭蓋上,這一次,我沒有把她拔下來,改用SME的唱頭蓋,因為之前的唱頭用的也不是SME唱頭蓋,反正都要調超距了,所以,我就這麼把它裝到3012上面,做完基礎調整,照慣例把波理尼彈蕭邦的波蘭舞曲拿出來試音,才一試,我就感覺到聲音不一樣,與之前的印象不同,動態跟活生感都很好,我再做了一點針壓與VTA微調後,我彷彿聽到在彭老大那邊聽到的AT33R了。非常有活力的聲音,而且很細緻,不過在低頻段稍為比Lyra Dorian收斂一點,但是因為Lyra是比較剛猛的聲音,相形之下,AT33R耐聽許多。
所以當播放HM這張發燒片時,提琴音色的美感是無與匹敵的,這跟VDH那種極盡艷麗之能是不一樣,假如用誇張一點的比喻,那麼就是杜蘭朵公主與柳兒之別了。或許一剛開始,人會媚惑於VDH的美豔,但是要是要天天聽尚個七八個小時的話,AT33R還是比較合適的。AT33R的另一個強項是木管,因此在播放HM這張拉摩與布魯克納第五號交響曲時,木管樂器一出來時,真是會讓人屏氣凝神,雖然說銅管也一樣非常好聽,比之Lyra來說,稍微弱了一點,但是在播放BIS那張林德柏格的伸縮號時,有一種幽靜的感覺。這也是聽這張唱片時可以感受的另一個面向。而堂音的優美卻是Lyra所比不上的。我把蕭提指揮阿姆斯特丹音樂會堂樂團的馬勒第四取出來聽,我的系統部不擅長播放大編制的交響樂,但是我仍然在聽這張唱片時感到非常感動,那感覺好過蕭提後來的錄音,只是在最後一樂章時的獨唱讓我覺得不夠清晰,我以為那也許是AT33R不會很合適播放人聲。於是我把費雪狄斯考演唱舒伯特的歌曲即取出來聽,布蘭德爾的鋼琴一樣的晶瑩,完全配合歌者對曲子的詮釋,費雪狄斯考在演唱B面的夜與夢時,那種悠遠的感覺,讓我與朋友都聽得呆住了,我們靜靜的把一整個B面聽完,朋友決定要去找這張唱片了。
事隔多月,位合AT33R的聲音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呢?我想了一下,系統所有的設定其實沒有多大的改變,充其量是我在推低音的擴大機不一樣了,但是中高音的活生感差別之大,絕不是這個改變所造成的,我推測這是因為唱頭蓋的關係。AT33R的唱頭蓋做得非常精緻又有分量,多半的唱頭製造商都沒這麼認真,而目前隨便一個高級唱頭都超過五萬元的狀況下,比較起來,一個兩萬多的AT33R的製造者真是有誠意呀!看來,在另外不能換唱頭蓋的唱臂上,也許我們該好好考慮一下唱頭與唱臂結合的這一部分。
一個小小的唱頭擁有的故事其實不少,有些事我就略過去了,這個唱頭對我的意義卻是重大的,難怪我沒在最後關頭把她賣掉,也許就是心裡最底層裡的聲音阻止了自己這麼做,如前所述,AT33R代表我的音響路的一個里程碑,不僅僅是當年彭老大的教導的那時候而已,還包括現在,在這一天哩,我重新了解一件音響器材之所以沒有展現出他應有的表現多半是使用者的問題,我也差一點跟多數玩音響的人一樣,輕易地下判斷,然後輕易的買進賣出器材,完全是以物的觀點看事情,這樣子做,豈不是遠離音樂這個本來該是以心靈為宗旨的活動了嗎!我不僅佩服一些音響界的前輩如以過去的柯逸郎醫師或是StereoSound裡的菅野沖彥,晚輩們可以不認同他們對聲音與器材的見解,但是對於他們一心一意要把器材的極致展現出來這樣的毅力,卻是令人讚佩的。對於像是AT這樣有柯醫師所說的Audio Mind的公司也是彭老大大力推薦的,也是日後我願意繼續推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