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10日 星期三

To be or Not to be

這是莎翁哈姆雷特裡的名句, 人生裡不時會碰到這樣的場景, 所幸對我來說都無關生死大事.

話說大羅兄常對我說, 我根本不是在聽音樂, 而是在玩聲音. ㄟ! 透過音響玩聲音, 他又說, 對我來說, 沒有什麼是真正絕對的好聲音, 只有我當時當地的好聲音, 看我這樣玩來玩去, 沒有終點, 深通佛法的他說我是在六道輪迴中, 在三界火宅中, 而不自覺. 如法華經裡說的.

其他的我都承認拜領, 但是說我沒在用心聽音樂簡直冤枉, 我端坐在音響前時都是很用心的, 雖然我端坐在音響前的時間佔我聽音樂的時間不到十一.

某一天, 我在小傑那邊用那全音域加上僅用外觀就能媚惑人心至極的音箱, 我聽到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有氣質的大鍵琴的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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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 就這麼著魂繫夢牽呀! 凹來, 找來同樣的唱片, 在自己的系統上播放, 無奈一放上去就知道差得太遠. 於是夜想日調, 有一日, 終於覺得有個七八分神似了. 然後, thiel兄說, 你不覺得你之前如白山黑水一般大開大闔的氣勢不見了嗎? 你聽, 交響曲缺了一點場面, 鋼琴缺了一點魄力, 小提琴過於豐潤.

改回來嘛! 我已然忘了來時路, 假如弱水三千, 僅能取此一瓢, 那麼我甘願呀! 我藉著那音聲, 無時空延遲地把我的魂魄傳送到台北的山邊, 一邊是那幽美的大鍵琴聲, 一邊是山色溪水相映, 手上一杯精心沖泡的咖啡, 我的朋友跟我說, 你覺得我給你的藥如何? 我說, 那正是對治我心靈的病的仙丹.

七八分神似加上一十二分的想像. 就差朋友的咖啡與問候了.

那一陣子, 只要朋友人來訪, 大鍵琴是我必放的唱片, 為的是炫耀一下, 這大號角組成的難看的粗魯傢伙竟然也可以化作繞指柔, 把心緊緊牽絆住.

但是人心又何其不知足呀! 同樣的都市, 但是在不同的角落, 前者有著山林的俊秀, 後者在車水馬龍的路邊, 樓下販售著BMW的醜惡機斯. 同樣的黑膠, 不同的播放機子, 當然不能有同樣的靈秀之氣, 不要大鍵琴, 那來個鋼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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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里尼的蕭邦是他自己的蕭邦, 不過這裡的波里尼的蕭邦是好友Eric自己的的波里尼的蕭邦. 那鋼琴聲簡直如驚濤裂岸一般.

Eric跟我一師所授, 但是走的卻是不一樣的器材路線. thiel喇叭倒是跟一同前去的thiel兄用的是一個牌子, 只不過小了一號. 但是那鋼琴聲呀! 連師父都要覺得不如的.

師父說, 沒關係, 輸給徒弟不算丟臉. 所以我這師兄輸給師弟也同樣不算丟臉. 那鋼琴聲呀! 怎地一個逼真了得!

我說, 師父一定會這麼說的. “天下鋼琴屬台北, 台北鋼琴屬內湖, 內湖鋼琴屬Eric, 我教Eric調音響”.

我說, 師父呀! 你該換前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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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少女, 著著一身襲地黑衣, 素顏, 沒有其他的裝扮, 踩著輕盈的腳步上了台, 有點羞澀, 她側著身子走路, 眼睛看著地上, 一點也沒有要向觀眾或等一會兒要跟她一起合奏的團員們看一眼的意思, 團員們大概習慣了第一次上台的小女生就是像這樣的, 老先生們用憐愛的眼神關注著等一下要大放光芒的小小演奏者. 說她小, 其實只是年紀小而已, 8歲的阿根廷女生已經出落得像水上的蓮花, 高高地挺起腰桿, 把那還不知道如何展現的青春, 用不經意的方式, 用不刻意的方式, 讓人不露一點邪念的, 讓人們靜靜地等待著她的手指落下在黑白相間的窗格上, 把窗子打開, 把春天叫醒, 然後, 準備綻放注定幾十季的光芒.   她沒有行禮就坐在位置上等著樂團起奏, 不是沒有禮貌, 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行禮. 樂團用和緩的方式拉開序幕, 似乎是怕小女生被嚇到一樣. 木管親切地呼喚, 鼓點打得輕輕的, 音粒清晰地從遠一點的地方傳來, 還好, 她怯生生地彈過前幾個音符之後,  路就這樣寬廣地展開. 花團錦簇的琶音一過, 她開始跟著樂團一應一答了起來. 一下子, 時間推移了差不多35年, 不同的指揮, 看似不同的鋼琴家, 儘管容器不一樣了, 盡管音樂的氣氛與表情也有一點點不同, 比較落落大方了, 但是身體內裡的精魂不曾變易似的, 也不管她曾在這世界上掀起過多少風, 雨與雲, 讓多少人欣喜, 也讓多少人斷過腸, 這一剎那, 心裡面那個8歲的小女生透了光出來, 把當年因為沒有好的錄音環境所造成的遺憾一次補足.

在這離開歐洲要整整一天的噴射機行程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房間裡, 是什麼樣的東西讓這樣的奇蹟重現呢? 我不得不說是下面這台看似不起眼, 隱隱有光芒透出來的機器, 製作者的心意也隨著這光芒隱現. 經過面板上可供調整的增益, 隱藏在黑膠唱片的溝槽裡的刻痕與故事, 幻化成接近真實世界的地步.

那是朱師傅的前級, 加上朱師傅的唱放, 加上迦拉銅盤與Micro唱盤, 當然還有那EMT. 真是絕品. 師父啊, 容我再說一次, 你就輸在這前級. 而且輸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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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聽下來, 我倒是跟自己說, 師父都輸了, 那我自己是輸到脫褲理光頭的地步. 但是輸了就輸了, 那一天還是歡喜的一天. 聽到好音樂了呀!

當然還有Eric的上等烏龍加上Eric嫂的手工牛轧糖, 軟又不黏牙, 對我這牙齒剛動過大刀的人來說,  真好.

一路上, 顛呀顛呀地回到家裡, 路上還絮絮叨叨地跟一夥人講, 我只有小聲時小勝, 我只有歌生小勝, 我懷念那鋼琴, 我懷念那氣勢, 我懷念那魄力, 咦! 之前是誰說不要魄力要氣質來著的??

回到家後, 又是魂繫夢牽呀! 那個鋼琴會牽絲, 把我的魂魄牽到我不在乎樓下賣的是什麼醜惡傢伙的地方. 我的耳朵幻想著我的系統也有那鋼琴聲. 同時, 我的嘴角不爭氣的流下口水, 不是對Eric的系統流口水, 而是望梅止渴一樣, 想到那糖果就流口水. 我的朋友是如何地真情相待, 我這回又想念起我的朋友Eric來了.

當然還有小傑.

於是, 我又起手調起我音響. 一天, thiel兄來了, 他說,

你又動心了. 你的氣勢有了, 你的場面開了, 你的魄力夠了, 你的小提琴逼真極了.

thiel兄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跟著說,

放一下大鍵琴看看.

我想也對. 翻了翻唱片堆, 還是那張BWV.992. 我叫了聲苦, 我的大鍵琴呢? 小傑的大鍵琴呢?

我又忘了來時路了.

小傑, 我還是得去你那兒一趟, 要不然我找不到路了.

thiel兄繼續笑著, 可我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說,

算了啦!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三心兩意的人, 真不知道你有沒在用心聽音樂, 還是流浪在聲音的六道裡, 不得出離.

唉呦! 你怎麼學起大羅的講話來了. 我是真的沒在用心聽音樂嗎?

別說我沒用心, 我是真用心在聽著朋友的聲音的. 我想念他們, 後腳才剛離開我就開始思念起來了.

我用我調過的聲音來思念他們. 我說,

thiel呀! 我想我不是出不了聲音的六道輪迴, 我是把情種的太深了, 一樣是出不了輪迴的. 但是假如出輪迴是要我忘卻這些牽掛, 那麼我還寧可不喝那孟婆湯, 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這輪迴裡算了.

雖說這湯要不要喝實在是由不得自己的.

但是, 我是真的用心用聲音在念著我在遠方的兄弟們的.

To be or Not to be. 莎翁說的真好.

可惜, 一個系統不能同時讓我兼有兩個好友的聲音. 我這是求得太多了, 是吧! 這又是出不了輪迴的一大原因. 大羅與thiel一定會如是說.

ps: 師父, 該換前級了. To be or Not to be, 您說是嗎? 我的師父.

2010年2月8日 星期一

誤打誤撞烘出好喝咖啡

一天的清晨, 我決定要烘豆子. 一方面因為豆子快沒了, 一方面是一個研究的問題想一半, 想停一下, 讓想法沉澱一天再繼續. 所以搬出烘豆機來哄咖啡. 豆子據說是肯亞來的. 機器當然是Colin的烘豆機.

我用這台烘豆機烘了約六次豆子, 除了第四次還不錯喝之外, 其他的乏善可陳. 對於這天是否可以烘出好豆子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人家說烘豆子要專心, 不過當火點起來, 有人打電話來時, 要專心也難. 我把火開到觸到鍋底時那火苗的形狀能夠呈現出我的號角喇叭那優美的曲線時為標準, 這算是一種不知所以的理由, 然後這時Colin在Skype上Ring我.

事實上我是有在注意火侯, 根據上次火小了一點的經驗, 我還是把尤利西斯這本我看不懂的巨著搬出來, 將風口遮一半起來. 時間是5分23秒. 接著聽Colin講解他的晶體機, 以及說說我覺得聲音上該改進的地方.

這時間, 我的音響還是同平常一樣在唱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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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貝流士的第一號交響曲, 從伴隨著鼓聲的”教父”主題開始, 悠悠地唱出深沉, 悠遠的北國. 奧曼第與費城這我自大學開始就耳熟能詳的組合, 熟悉的原因不外乎盜版帶不少, 當然聲美的功勞不小, 那時我貪便宜買了不少. 聽了多年, 這組合好像有點膩了, 後來買黑膠時, 看到奧曼第與費城時我總是不自覺地跳過去, 雖然便宜, 但是不是因為她不好, 只是太熟了. 熟到覺得平淡.

這一張黑膠夾在一堆唱片裡被委曲地當作禮物的唱片卻很不一樣, 那是一種火在地底裡面燒起來的北國, 雪的溫度好像可以升高到可以燃燒的地步一樣, 被雪悶著的人們也許有著不一樣的熱情.

又, 也許這不是作曲家希望的樣子. 因為聽說作曲家在工作的時後, 家裡連針掉在雪裡的聲音也不准有. 童話裡, 不安靜的小孩會被騎著掃把的巫婆帶走.

孩子們從爸爸走進書房開始, 就要屏住呼吸, 拿起功課來做, 連鉛筆寫在紙上的聲音也要控制適當, 要不然巫婆會趁著雪夜, 在孩子們最不經意的時候到來.

33歲的青年指揮家第一次指揮了這曲子, 成了作曲家的知音之一, 30年後, 氣力既衰的老先生, 猶如記起當年的意氣風發以及曲子主人的賞識, 揮動著棒子, 把這個曲子塑造出比貝四還要讓人覺得熱烈的氣息.

人總是會熟到覺得平淡, 看透真像後卻其實不是. 老去的是心, 不是音樂. 音樂還是如1962年被錄下來時一樣熱騰騰的. 還是如活在1932年時指揮家的心裡, 迴盪著, 不曾消逝.

12分47秒, 聞一下味道, 我覺得似乎是快了一點, 我希望這次是16分鐘時一爆, 於是順手把火以逆時針的方向轉小.  我沒看火苗, 我沒專心, 電腦的一旁友人等著我問答.

我聽到被撩撥了幾下的豎琴, 響在清晨的月空, 低音弦鋪地而來, 琴音消逝在白色淡淡的月色下.

我們還是回到怎麼把晶體機變得豐潤一點的話題吧!

14分05秒, 突然間, 我在音樂聲中聽到嗶嗶剝剝的聲音, 好似冬天裡燒了炭火一樣, 我的意識流著. 我沒在專心烘豆子, 我沒在專心講話. 巴松管嘟嘟地響了兩聲.

接著我好像領悟到事情不對勁, 猛地跳起來, 衝到門外, 把火關小三格, 打開蓋子, 用水直接噴在鋼筒上降溫, 把管子底下的通氣口打開.

溫度太高了, 豆子一下子就進入一爆. 我想了一下, 知道我是用把音響音量關小的方式要把火轉小,  沒想到這機器設計實是相反的.

記住, 要關小火, 要轉順時針的.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火苗, 一邊聞著其實我也還弄不清楚究竟的氣味, 一邊看著煙從管子冒出來的樣子. 一邊控制著火的大小. 忽大忽小, 我的心亂了.

17分37秒, 我決定起鍋, 藉著做完一切必須要做的程序, 我檢視了一下豆子, 有點失望. 有些豆子看起來很好, 有一些卻烘的似乎不夠, 深淺有一點不一.

所幸我不是那種烘得不好就不喝的人. 但是我聽說豆子該放兩天在論成敗. 我決定放兩天再來泡.

我結束跟 Colin的討論, 回家準備孩子.

這一天, 我把豆子拿出來. 發現豆子的顏色變均勻了一點, 雖然還是花花的. 我把磨豆機調在比平常細一點點的位置. 香氣一下子氳了開來.

我準備好濾紙, 水沖下去的時刻, 幸福的克力瑪湧了出來. 奧曼第的西一還是一樣的播著, 木管與銅管交織在活潑潑的鼓聲裡面. 弦樂快樂地回應著, 第四樂章, 情緒沉了下來, 但是把視野拉到廣闊的草原, 一點點殘雪覆蓋在樹端, 我縮著身子, 想像一下埋在雪裡的費城以及費城的音樂廳裡西一在被演奏著. 奧曼地地的精靈說: 你一定要幸福喔!

喔! 我有點錯亂了, 這該是日劇裡過世前歐吉桑對著女兒說的最後的一句話吧!

但是, 這確實是一杯讓人感到幸福的咖啡.

微酸, 香韻, 極回甘.

我好像是在嘴巴裡倒進了焦糖一般, 接下來的一天, 我的嘴角總是感受到那回甘, 只要我喝一小口水, 那一瞬間, 水就像是被攪進了糖似的, 幸福的感覺就一直都在.

都在.

接下來, 我在想, 該怎麼重複一樣的步驟讓我烘得到能讓我沖得出這樣子幸福的咖啡的豆子. 真是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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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in的烘豆機

2010年2月6日 星期六

超級愛你

"爸爸, 我真的真的超級超級愛你!"

在陪著孩子睡覺的晚上, Diane如是說. 我有一點驚訝她今天特別跟我強調這一點, 我很高興, 親了親Diane, 心裡很感動, 我說,

“爸爸也是超級的愛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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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原因. Diane也爬起來親我一下. 我這三個多月來, 身體不太好, 最近腰痛是好了一點, 可是換成手舉不太起來, 原因還是因為痛. 心中有一點感概, 聽太多朋友說, 小女兒過了十歲以後通常就不會像這樣跟父親親密了,

“可是再過10幾年, 你就不愛我了”

"為什麼, 我會不愛你"

我隨口說, "因為爸爸變成老頭子了."

“再過10幾年, 你變成老頭子了, 會去天堂, 所以我沒辦法愛你了嗎?”

“可是我再過很久很久也會變成老頭子, 也會去天堂, 那時後我再要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那時候我還是超級愛你.”

我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 我知道這是童言童語, 可是Diane這年紀卻能講出這麼樣的話我實在驚訝, 也實在感動. 接著她說,

“可是萬一師父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 我會不會找到你? 那麼我會很傷心的.”

“不會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佑你的.”

“那麼你是不是變成觀世音菩薩了來保護我呢? 那麼你也要保護妹妹喔!”

“是呀! 爸爸會努力變成觀世音菩薩來保護你們的.”

“那麼師父會把你帶到另外一個天堂讓我找不到你嗎?”

看來Diane還是有一點擔心. 我說,

“那麼, 到那個時候, 我請師父一起來帶你好嗎?”

“喔! 這樣很好.”

Diane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 她下下後, 又爬過來親了我一下, 再把手放在我的胸前, 然後睡去.

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曲悠悠的奏著, 我的心裡有著無限的, 說不出的感受. 想著從Diane到來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開始了另一段的幸福之旅. 這孩子自己才是觀世音菩薩, 他是上天派來救度我的, 只是她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觀世音菩薩而已. 我握著她放在我的胸口的手, 暖暖的, Diane是我的寶貝, 是我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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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 Diane說的師父指的是聖嚴師父. 從小我就會陪著孩子們看師父的節目.

2010年2月3日 星期三

全集的故事-4: 一屋子唱片的房子(1)

假如這個世間只是一場虛假的遊戲, 那麼什麼才是真實的存在?

在大學念書的日子裡, 總是要修一下所謂戀愛以及社團學分的, 除非你想讓大學生活只是在一堆書裡度過. 不過到底在書本裡度過四五年是不是比到處修戀愛與社團學分要遜這件事, 仍然有討論空間, 因為要是你把看見人生的路的視線拉長一點, 那麼許多事情會有不一樣的解釋.



Gabriel跟一般人一樣, 有女朋友, 當然也參加社團. Gabriel的箭射得很遠, 射到台北去了, 女朋友在台北念書, 那是一次社團聯誼裡認識的, C大的一個女生, 長得不是明豔的一下子就要把人的魂勾去的那種, 不過一聯誼完, 社裡的許多同學與學長都宣示要追這位女生, Gabriel不在宣示的人群之中, 不過他不否認他也對這位女生有好感就是了. 你知道, 他一向是不太願意說話, 尤其是這種事, 沒必要像是亞力山大大帝要進攻波斯一樣大肆宣傳.

不過你假如誤會這位女生不漂亮, 那你就錯了. 其實是非常漂亮的那種. 女生可以是漂亮但是不明豔, 不一定要明豔的才算漂亮. 照例, 那個年代要吸引異性, 留一頭烏黑的長髮是必要的. 細細的瓜子臉, 平常微微抿著的嘴, 不算太挺, 但是還算高的鼻梁, 眼睛也是細細長長的, 內雙式的單眼皮, 眼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蘊意, 讓你猜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身材不算高, 約莫162 ~ 165 cm之間, 只比Gabriel矮個1到4cm. 以現代要有一點胸部才算美女的標準, 那麼她的身材不算是好的那種, 細細長長的, 一雙筆直的腿, 以現代模特兒的標準是稍微粗一點, 但是其實這樣才是正常, 套一句常用的話, 就是穠纖合度. 她喜歡穿長褲或是長度到膝蓋的短裙或窄裙, 不像現在, 所謂的短裙一定是短到快要露出底褲才算短裙, 那個年代不流行這樣的. 這樣子形容起來, 你還是不能想像出她的樣子, 好吧! 我用比較抽象的方式來描述, 她就是那種看起來安安靜靜的鄰家女孩, 可是所有男生都會不知不覺地把目光對在她身上以至於對她產生出莫名的好感並且想跟她一輩子廝守並保護她的那一類型的女孩.

女孩名字叫做Michelle.

Gabriel一剛開始沒真的想要追這位Michelle的, 因為周遭的男生幾乎一個比一個優秀, 要不比他高比他帥, 要不就文章寫得好, 文學知識造詣比他好, 要不然功課比他好. 在一堆人之中, 怎麼排也排不到前面去. 所以Gabriel索性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個個敗下陣來. 平常Gabriel在社團裡就是打打雜, 排排版, 校正一下錯字, 一邊讀著書, 度過那在異鄉的第一年, 社窩裡有一台老唱機, 裡面有一些不錯的搖滾與流行音樂的A版唱片, 窩在社窩裡其實是蠻享受的. 而一整年下來, Gabriel也沒聽說哪一位跟Michelle成為男女朋友的.

因為兩校霜方的社團”合作”算是密切, 所以一起辦活動的機會還是不少, Gabriel還是照往常一樣負責打雜, 每次最後一天的再見晚會時, Gabriel會準備桌椅以及飲料, 一切就緒後, 他會一邊喝著啤酒, 默默地在一邊看著餘興節目, 一邊打量著這一群算是熟但是也不太熟的朋友. 偶而應節目需要下去客串一下龍套.

那一陣子流行Hesse, Gabriel讀了一堆他的作品, 一直讀到了”The Glass Bead Game”, 看不太懂書裡要講些什麼,  也是! 一個男生, 無憂無慮地被養大到20歲,  要懂這一切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老實說, 即使是Hesse其他的作品, 也通常是讀過而已, 真說要讀懂是沒那回事的. 只是這有關玻璃球的遊戲實在是讓人不知道他是要講什麼, 枯燥且重複地說著一些過程而沒有結果, 一般人是讀不下去的. Gabriel倒是有耐心地願意多讀幾次. 不過人生的體驗一旦不足, 讀再多次, 也是無用, 了不起就是牽強附會, 胡亂解釋一通罷了. 所以, 那次是Gabriel決定最後一次讀這本書了.

Gabriel的習慣是: 當他認真在看一本書時, 他會隨身帶著他, 睡覺時也會放在枕頭旁, 所以當他在飲料桌旁邊坐著一邊看著台上的遊戲時, 書也在他手上, 雖說書是闔起來的, 他的食指還是放在剛剛讀到的那一頁裡. 

“你也在看'The Glass Bead Game'嗎?

“是呀! 不過雖然看了好幾遍, 還是看不太懂就是了.”, Gabriel發現是Michelle走過來倒飲料時看到他手上的書.

Michelle推了一下她的眼鏡, 那是一支細緻的金屬邊框的眼鏡, 很配她的瓜子臉. “我也是.”

“我不懂的是這遊戲的本質在哪裡. 一個重複又看似枯燥的遊戲怎麼能讓人窮其一生來追求呢? 而這遊戲又似乎是這本書裡所有的一切.”先承認自己不懂比裝懂後被拆穿要好多了, Gabriel搖著頭說.

“我可以偶而寫信給你, 討論一些有關著名的文學作品嗎?”Michelle微微低下一點點頭, 帶著一點羞赧.

Gabriel有點受寵若驚. “好呀! 不過先說好, 我只是讀著玩的而已, 我不像你們念文學的那麼厲害.”

跟Michelle談話的過程中, Gabriel開始覺得心跳快了起來, 脖子與背部有點發汗的感覺, 緊接著胸口有一點緊與悶, 或者嚴重一點來說是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接著雙手也滲出汗來, 以致想把書整個闔起來, 好方便手在褲子上擦一下, 因為他不想把借來的書弄濕.

Michelle與Gabriel交換了一下地址與電話就回到她的座位上, Gabriel看著Michelle的纖細背影, 喉嚨有點乾燥, 他喝了一點水, 不敢相信剛剛才發生的事, 以及他手上的地址與電話. 不過他心裡對自己搖了搖頭, 告訴自己別亂想, Michelle不過是來問一下問題以及倒一下飲料而已, 不會停留太久的.

話是這麼說, 心裡好像也是這麼想. 不過, 好像有一股動力在推著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 Gabriel很努力地讀著一干文學作品, 讀書這件事對Gabriel來說本來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讀課外讀物. 不過Michelle因為課業的關係, 要讀一些特別的作品, 這類書Gabriel平常不會借來讀的, 不過這時他也就只好跟著讀了非常多有關女性悲劇的作品, 如: ‘Scarlet Letter’與 ’Tess’之類的. 對Gabriel來說, 這一切好像開始從課外讀物變成課內功課了, 而且要設法多方了解作者的隱喻, 這就不太容易了, 尤其是對一個啥也不太懂大男生來說, 要了解女性的諸多心理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偏偏 Michelle是很容易融入她所讀的作品裡面, 將她自己化身成主角去體驗書裡要表達的一切的, 這樣對Gabriel來說就不太容易應付了. 因為這類的悲劇多多少少牽涉到西方更古老的悲劇, 而諸多悲劇又與西方的許多心理學問題弄在一塊兒, 所以要弄懂這一切實在不簡單.

不過, 讀著讀著, 對一個人的生命總是有一點正面的影響, 當然負面的也不少. 世間事本來就是這樣. 包含有女朋友這件事.

日子一久, Gabriel發現他自己陷入對Michelle的無止境的愛戀之中, 這是有一點意外的, 因為打一開始, Gabriel並不覺得非要追這個女孩不可, 也就是沒有那種排山倒海的瓊瑤式的感覺, 而是像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那種相處日久之後, 轉變成的刻骨銘心, 這有一點像是滴水穿石一樣地把Gabriel那顆外表看似冷漠的心穿了過去, 不管是見面或分隔兩地的時候, Gabriel慢慢地發現有一些不由自主的角色扮演的問題會出現, Gabriel化身諸多女性悲劇裡的男主角, 通常會是有一點怯弱的, 不負責任的那種, 以便讓女主角展現完全用若小可憐但卻是主導的方式讓這場戀愛繼續下去, 當然男主角面必須對所謂讀者的批判, 這讀者又往往是自己, 這一切毋寧是有點難受的.

事實上, Gabriel在現實生活剛好與多數書中的主角個性相反, 外表雖然安靜, 但是一個有正義感, 或者說有一點點勇敢的男生, 例如他會阻止非吸菸場所有人吸菸這類微不足道的事, 假如是讓真實的Gabriel來扮演書中的角色, 那麼女主角通常下場不會這麼悽慘, 要不然多半悲劇會由兩人共同承擔, 不過這樣怎麼能符合悲劇的要件以及Michelle對悲劇的渴望呢? 有趣的是, Gabriel其實也發現, 這些所謂的悲劇的構成要件以建築工程的角度來看, 不過就是一些基本元素的堆疊而已, 好萊鄔的電影如古墓奇兵, 異形或魔鬼終結者都是如此, 一切都圍繞在使用人類的殘酷與貪婪來推進劇情, 加上男主角的無能為力, 最後由具備Mother Nature的女主角來承受這一切的後果, 不管是以悲淒的方式或是以戰鬥的方式來面對一切的不公, 女性總是一切救贖的可能或開端, 而男性主角最後就是要被拯救的, 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前者如梁山伯必須等祝英台投墳, 兩人的愛情才可以昇華. 界於中間的大概是如Matrix裡的救世主Neo般的, 沒有Trinity,  其實他什麼事也做不了的. 更差一點的是如紅字裡躲著不敢出來的那位Arthur先生, 所幸他最後還是有勇氣站出來, 不算太差. 要做女性主義悲劇裡的男主角太難了, 不過在每一部悲劇進行的過程裡, 這位男主角還是不可缺乏的, 要不然怎麼襯托出女主角的楚楚可憐與勇氣呢?

但是Gabriel還是會願意扮演類似的角色, 我想無非是他深愛著Michelle, 至於愛是什麼, 我們年輕的Gabriel也許還不太清楚吧! 體內原始的衝動, 表露於外的期盼, 劇烈的心跳, 脹滿的胸口, …, 這些生理的反應也只有在Michelle在時才有的, 說是痛苦, 可是年輕人又有哪一個不把痛苦誤認為愛情呢? 又有哪一個不把能讓他有著這樣心理與生理反應的女生抱在懷裡當作幸福呢?

至於Gabirel所喜愛的音樂經常只能用來當背景, 而不是討論的資料重點, Gabriel自己功課上的建築與攝影的種種更不在討論的範圍裡, 連邊邊都幾乎沾不上.

這一切對Gabriel還是有一定的好處, 那是在聽音樂方面. 別以為音樂欣賞一定是知性的. 你敢說貝多芬的交響曲裡沒有性暗示? 或是蕭邦的練習曲裡沒有愛戀?  更何況是那時Gabriel最喜歡的搖滾樂呢! 愛情多數時候是上述的結合體加上如嗑藥後的迷惘. 知性是有的, 但是你哪個時候看到戀人們拿著叔本華在討論悲劇的本質, 或者拿者Mahler第九的總譜在對人生無常慨歎呢? 即使有, 也是為了做做知性的表面功課, 以免別人說他們的戀情太過膚淺, 覺得難為情的呢!

喔! 我們離題太遠了. 又或者沒有. 總之, Gabriel對音樂的體認有這麼一點進步是真的, 隨著升上了一個年級照例要在社團季刊理寫一篇文章才行. 理所當然的是拿音樂來當題才, 而不是拿他的專業, 大學生大概不會在自己社團刊物講自己上課所學, 那多難為情. 文章介紹的是一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 以現在看來, 這些也不過就是井底之蛙的見解, 那些一般大學生不會認識的搖滾樂團以及專集其實是成熟的搖滾樂欣賞者覺得最Popular的入門而已, 唬唬一般人不僅還可以, 還挺夠的就是了. Gabriel採用的倒不是一般平鋪直述的簡介, 而是針對一個樂團的某張專輯寫一篇短短的散文或故事, 因為Gabriel認為資料呈現式的樂評或介紹世間多的是, 音樂感動人的方式才是比較重要的, 而這種感動往往只是一時的生理與心理反應, 一閃即逝, 抓住這種感動再記錄下來比較有意思吧! 所以他就這樣寫了, 他也許不知道, 能這樣寫跟正談著戀愛其實有很大關係的. 這件事就算是交差吧!

文章登出來, Gabriel覺得很滿意, 他滿意的當然不是他寫的那些文字,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他滿意的是那美工編排 , 社團裡的同學還真的有一套, 把他用相機翻拍的封面恰如其分地用上. 那年代是沒有網路上抓圖這回事的.

有一天, 下了課, Gabriel接到一封沒署名的信, 字體娟秀到你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來的, 原子筆字能寫得這麼棒的女性字體不多, Gabriel過去見過的就只有自己的姊姊有這種程度. 簡短的信裡只有幾句話:

很少見到有人這樣子寫搖滾樂的文章, 世人多數以為搖滾樂不過是嗑藥後的生理反應的產出, 您說出了搖滾樂深層的所在, 假如搖滾樂有所謂的靈魂的話, 那麼您已經觸摸到這靈魂的邊緣. 謝謝你這麼棒的分享.希望有一天可以跟您見面談談音樂.

誰寫的當然不得而知, Gabriel好奇竟然有人會喜歡這樣不成熟的文章與見解, 他向來不是對女性有太多想像的人, 尤其此刻Gabriel的心裡也只有Michelle, 在這期中考將至, 又有一堆圖要交的日子裡, 這封信就這樣放在一邊, 不過也沒有被丟掉就是了.

有一天晚上,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吼叫聲, “Gabriel外找!”

那是宿舍有人來找, 在樓下看電視的學生會採用的通報方式, 因為沒有人會這麼”功夫”跑到樓上去叫人的, 而之所以要嘶吼一番的原因多半也因為來找人的是一位女生, 畢竟那年代, 男生宿舍是嚴格規定女賓止步的, 而吼叫聲越怪異與長度越長的, 多半是跟這訪客的姿容有關, 當時因為Gabriel在洗澡, 所以只好請室友去看看. 室友回來後說,

“Gabriel, 一位叫做Michelle的女生來找你, 我請她等一下”, 室友臉上帶著點怪異的笑說,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Michelle?", Gabriel感到又驚又喜, 以為跟Michelle的感情又更進一步到了她會隻身來找他的地步了, 因為Michelle從來沒來找過他, 更不用說是Weekday了, Michelle總共也就來過Gabriel學校兩次, 還是Gabriel請了又請才來的, 其中一次還是因為辦社團活動的緣故. 儘管心中帶著疑惑, 他還是三步併兩步地衝到樓下去.

門外站著一位女生, 而且也只有一位女生, 所以Gabriel推斷這一定是來找他的那位Michelle, 而不是他習慣的Michelle, 帶著一點明知一定如此的失望, 他看著來人.  女孩的身高約160cm多一點, 一樣細細長長的身材, 身上穿著一件米色帶著一點點若隱若現的格子樣式的上衣, 荷葉邊的領子, 淺橘色的打折長裙, 長度幾乎到了腳踝, 米白色的鞋子, 短短的襪子. 背對著門, 跟Michelle最大的不同是, 這位Michelle留著短短的頭髮, 假如沒猜錯, 應該就是赫本頭之類的, 不過髮尾帶著一點點的向內捲曲, 所以又不像是赫本頭那樣的沒有修飾.

校園裡吹著輕微的風, 微微地捲動她的裙腳, 宿舍失修的日光燈一明一滅地, 讓月光的冷清可以透了下來一直到達地面, 破舊的水泥地的裂痕好像再嚴重一點的話就會隨著一次不必太大的地震而裂開, 將眼前這位不知名又算是知名, 因為她自己說她叫做Michelle, 的Michelle吞沒到地底一般. 女生因為等得有一點久, 大概有一點腳痠了, 所以她偶而會墊一墊腳跟, 配合著微風與裙子的擺動, 好像要漂浮了起來似的, 到此, Gabriel可以明顯地分辨出來這位Michelle比他的Michelle要清瘦得多了.

不等Gabriel猶豫太久, 女孩似乎感覺到Gabriel已經來到她的背後, 微微慢慢地轉過身來, 即使是在夜晚, Gabriel仍然可以分辨出這位Michelle有著極細長的睫毛與大大的眼睛, 鼻子在東方人裡算是挺的那種, 皮膚不像Michelle那樣子白, 是健康一點的白, 看得出來是有在曬太陽但又不是曬到黑得看得出來的那種, 惟一可以看出來的問題是在她轉身的過程裡, 她的腳好像不是那麼靈活的樣子, 要不然, 實在看不出身上有哪一個缺點, 說實在的, 這簡直是一位美女, 美得像是奧黛莉赫本那樣子的美女.

2010年1月29日 星期五

吉諒師傅贈茶

吉諒師傅是我的好友吳鳴的書法老師, 吳鳴兄是我在許多方面的老師, 既然是老師的師傅, 所以該是我的師祖, 不過吉諒師傅其實很年輕, 所以我還是以師傅相稱比較好.

緣起是吉諒師傅談到已故的季野先生的紅水烏龍, 以及我之前回憶了我的祖父以及祖父走的時候留下來的一小包放了非常久的陳年烏龍. 師傅與我兩個痴人在網路上以及見面的時候, 都不斷地在討論老茶這件事, 當然, 老茶的背後包含我們分別對季野先生與我的祖父的無限的思念.

就這麼著, 吉諒師傅總是把幫我找到類似祖父留下來的陳年烏龍那樣茶的這件事, 掛在心上. 除了吉諒師傅外, 吳鳴兄也幫我找了三種茶來給我比較. 現在幫我張羅唱盤的叔父也幫我找了一種. 每一種茶都有他們特殊的味道, 都是無可取代的一代好茶. 以味道來講, 吳鳴兄給我的烏龍老茶應該是跟祖父給我的茶從熟成度上最接近的, 不過在味道上是叔父的茶最像可惜的是它烘得不夠熟, 所以喝起來還是有點礙胃以及喝後我會覺得虛寒, 中火鐵觀音雖然味道不像, 可是茶湯的色澤是最接近的, 茶多了一點火氣, 有如吳鳴兄這個人, 溫厚的外表裡有一顆火熱的心, 我常笑他, 他這心像極了小女生的心.

可是, 祖父的茶有一種特殊的酸味, 入口極順與溫潤有如年份特佳的陳年紅酒, 而且在入口後味道持續會有變化, 層層疊疊地, 好似一層層精織的紗疊在一起, 每掀開一層都會有種驚豔的感覺, 又或者用形容風景的”美不勝收”來講也不過份. 還有就是加水後, 不同時間長度後倒出來喝, 也都各有不同, 同時也各有很好的風味, 這跟一般的茶需要顧到泡的時間長短很不一樣.

上上個星期五, 我的助理遞給我一個包裹, 當天我要到台北去, 所以沒打開, 也不知道是吉諒師傅寄來的. 到了台北跟吳鳴兄聊天時, 他跟我提到, 我才知道那是吉諒師傅寄給我的包裹. 回到台南, 我一直都在超忙的情況, 包裹躺在一邊, 我一直沒敢打開它, 因為我想在心情與情況對了的狀況下打開它. 星期三(1/27), 我終於把一個國科會計畫書繳交出去, 星期四我開了下一個國科會計畫的規劃會議, 工作告一段落. 今天, 我鄭重地把包裹打開, 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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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種茶葉的外表比較. 左邊是吉諒師傅給我的, 右邊是祖父的茶葉. 可以看出來, 前者沒有經過揉製. 兩者的顏色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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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拿出茶具泡好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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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茶湯的顏色非常接近. 吉諒師傅的茶剛入口有一點點澀味, 但是隨即淡去. 假如泡得時間久一點點, 那麼澀為反而會在輕微一點, 這茶有一股清氣, 這一點是與祖父的茶最大的不同, 後者是一種濃郁的感覺. 以香氣來說, 前者輕易可聞可嚐, 但是後者的香甜是舌頭才可以感覺得到, 鼻子是聞不太出來的. 前者比較缺的是那種前述層層疊疊的味道, 一開始入口的感覺以及後來再喝的感覺比較一致. 而後者那種特殊有如上等咖啡的酸味我還是在茶中僅見,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偏愛酸味濃郁的咖啡, 也許我是把對於祖父的茶的酸味的喜愛也投射倒咖啡上了吧!

不過, 雖然茶湯的澀則兩者相近, 但是祖父的茶泡久一點, 顏色愈深, 而吉諒師傅的茶還是維持一貫的深淺, 這是比較特別的. 都是耐喝的茶, 喝多了, 身體的感覺一樣是舒暢的. 最後是泡完茶後, 祖父的茶頁還是維持一貫的深顏色, 而吉諒師傅的茶變淡了一點, 顯現出暗青的顏色.

我想要在世界上找出與跟祖父的茶一樣味道的茶葉也許已不可得, 因為一樣的茶種, 一樣的製法, 還要放超過20年, 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 不過我是一個傻子, 所以這樣子的追尋我還會繼續下去的.

值得一提的是, 吉諒師傅, 吳鳴兄, 我的叔父, 以及很多我的朋友,  都在幫我這傻子的忙, 完成一個也許一輩子也許都無法圓的夢, 那是一個追憶先人的情懷. 而吉諒師傅的贈茶, 讓我在打開包裹一直倒把茶泡好的過程中手不斷地在發著抖, 因為心裡太激動了, 太感謝了, 這包茶讓我想到這一路上我的朋友與長輩們對我的情義. 要不是事先知道是吉諒師傅寄來的茶, 怕是我的眼淚一定會掉了下來, 在收到包裹的1/15的那天.

吉諒師傅寄茶時寫了一篇文章可見之於: 老茶滋味

有關我寫的祖父的茶葉可見之於: 阿祖的茶葉

以下是吉諒師傅所寫過關於跟我的情誼的文章.

紅水烏龍再現 

都是柚子惹的禍

為季野兄寫的一句話

詩茶一人懷季野

詩人與茶

奶嘴的位置

2010年1月27日 星期三

阿祖的茶葉

我的祖父走後沒喝完的一罐茶, 是非常重烘培的烏龍茶, 泡起來顏色極深, 基本上一般茶的香氣是沒有的, 可是入口滑順, 之後的回甘極佳, 而且略帶酸味, 我留下一點點, 一直捨不得把它喝完, 不知道這樣的茶今後是否還買得到?

我對茶是不懂, 喝茶對我而言有時是一種思念, 我最近在回想一些祖父的事情, 也會喝一下他的茶. 我想保留這最後一點點, 但是卻也希望一直有這樣的茶喝.


喝著這茶時, 我會回憶過去與祖父一起喝茶的日子, 年輕時候的我喜愛的是一般的烏龍茶, 像金萱那種, 我要的是撲鼻的香氣, 特殊且淡淡的口感, 還有一點似是而非的奶香與水果香, 當然了, 也聽說這樣的茶等級不夠之類的, 年輕嘛! 況且這樣的茶對我而言, 個性太強了.


但是我還是喜歡陪祖父一起喝茶, 我喜歡他身上的煙味, 以及那一絲好像但又不是的文人氣息, 聽他講一些往事, 偶而我會知道他在吹牛, 可是因為他總是講得很生動, 所以我也能聽得津津有味. 有時他會翻翻醫書, 跟我解說一些甚麼病會有甚麼症狀以及該怎麼治, 當然還有一些保健該做以及該吃的, 可惜我那時很年輕, 一直以為他會一直這樣陪著我, 所以聽聽就放一邊, 真可惜, 現在當然有點後悔沒學起來, 也後悔當年有機會唸醫科而沒唸, 而沒能繼承他的衣缽. 當然, 我還記得跟他一起看國劇的日子, 他不看歌仔戲, 但對國劇很熟, 我一般都聽不懂在唱甚麼, 但是祖父會耐心跟我解說.


這些時候, 伴隨我們祖孫的就是這茶, 以及這茶所帶來的氛圍. 這是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 所以在祖父走了之後, 父親在收拾以及丟棄一些祖父的舊物時, 我看到一旁的茶葉罐, 拿起來搖一搖, 發現還有半罐, 我就把它帶走. 這半罐茶葉在我的辦公室我一直沒拿出來喝, 直到有一天發現沒茶了, 才想到泡來喝. 沒想到一喝, 一堆往事都浮了出來, 我邊喝著, 眼角有點溼, 慢慢地, 慢慢地, 我才體會出這茶的好處, 這深色超過紅酒, 餘韻裊裊的茶. 雖然很特殊, 很有個性, 真能令人再三回味. 有時候, 還真要一點歲月才能讓人了解一些事, 不過往往可惜的是人事已非, 徒留遺憾.
這茶是祖父給我的另一種聯繫與訊息. 借著文章, 我把這訊息傳下去, 當然包括這所剩無幾的茶葉.


講到這裡, 也幸虧好友吳鳴兄的中火鐵觀音, 因為我是一個不會泡茶的人, 但因為他送我的中火鐵觀音後事情有一些改變, 開始時我泡得極差無比, 被他說是5000的茶泡成500的, 我後來用心一點後才體會中火鐵觀音的好, 也因此後來泡祖父的茶時才意識到這茶的優點, 吳鳴兄與他的中火鐵觀音竟然成為連繫祖父以及我之間的要素, 人世間的事還真是不知怎麼說才好呀. 這中火鐵觀音, 我也是省省著喝, 但是喝的時候, 我會想到我們在他的辦公室喝茶的時候, 會想到他初次教我調唱盤, 以及他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略帶火氣的鐵觀音正和這氣氛相吻合. 我會多紀錄我們間的事, 免得以後像是祖父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中火鐵觀音紀事  可以在吳鳴兄的blog看到.


記得那時我回應的壹段話如下:
中火鐵觀音, 我一直沒泡好過, 事實上, 我過去從未泡好過任何茶與咖啡.


這一陣子, 我慢慢體會到如何泡中火鐵觀音, 其實不過就是適當的水溫, 適量的茶葉加適當的時間控制. 可是以前為甚麼泡不好呢? 是心的問題, 因為心不在茶上, 不在泡上, 不在心上.

2010年1月8日 星期五

操作的必要性與不方便的必要性

Nita來訪, 確實給我許多啟發, 對孩子的教養就不提了, 因為這部分太多了我需要時間去消化.

偶然間, 她提到安藤的建築. 以下圖片是google來的, 要是有人覺得我這樣有點違反規則, 留一下言, 我把他刪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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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吉的長屋據說是他為人設計但是之後買回來當自己事務所的房子. 這房子把一大堆地坪分給了天空, 然後把房子一分為二, 你要從房子的一邊到另一邊, 天氣好的時候可以曬一下太陽, 對健康有益, 要是遇到下雨, 恐怕要撐一下傘, 每一間房間都不大, 動線也不是太好, 總而言之是不太方便使用的那種, 看起來平凡簡樸至極, 可是卻是常被拿來討論的屋子, 傢俱據說也都不是方便大氣的那類, 因為擺不下. 看了下面幾張圖, 請自己揣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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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已經不大, 入口更小, 大約就是70~100cm寬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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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住起來肯定沒有時下台灣所謂的豪宅舒服與方便, 以安氏而言, 電視裡面老是愛宣傳的那類超大豪宅他是絕對住得起的, 不過人家可是在這不太方便又小小的屋子裡面構想與誕生出一堆很棒的設計. Nita說得好, 就是要這麼不方便, 住在裡面的人就是要這麼遷就這建築才行. 不這樣, 無法有操作的機會, 不這樣, 無法有傑作誕生, 歷來一位作者一生中最好的藝術作品不都是作者在不方便, 甚至困頓的情況下誕生的嗎?

大哉斯言!

一個人必須透過不斷的操作, 包括心理與身體兩方面, 才可能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創意與作品誕生, 待在過於安逸的狀態是不足以產生好的東西的, 甚至連產生普通好的東西都不行. 好友吳鳴兄說, 要嫻熟一樣技藝, 或甚至只是初窺堂奧, 起碼需要一萬小時, 假如每天練習6小時, 那麼要四年多的時間才夠. 要成一家之言, 那非得日思夜想, 超過十年才行.

這讓我想起近年來, 物品越來越方便, 於是人類靠自己的雙手操作,  靠自己的感官判斷的機會越來越少, 當然由身體力行進而刺激思考的機會也就會更少, 接受新知識與新觀念的能力也就連帶的下降了. 所以人就會越來越退步了, 最後就像是提前衰老的人, 再也想不出新的東西來了. 很可悲的.

所以思想上與身體上的操作行為是必要的, 而要有機會操作, 那麼適當的不方便也是必要的了. 但是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我並沒說一切都要不方便才行,  但是你必須知道你需要的是哪一類的不方便才行喔!

這讓我想起我的黑膠系統, 不方便的盤,  不方便的唱臂(沒有自動上下與舉臂停臂器), 要唱一張唱片要進行的儀式與過程以及要忍受的黑膠唱片的一些不完美很多, 這也許是現代用慣 CD, iPod, 甚至電腦音源的人所無法習慣的, 可是透過這些操作, 我似乎學到一點點道理, 也許就像是這住吉之長屋一樣, 不方便歸不方便, 它內在真正的好處還是要使用的人去體會才是. 雖然我自己做的東西不是頂極的東西, 多數頂極的東西在操作上面通常是需要下一點工夫的. 就像Stereo Sound裡描述的頂級音響一樣, 人是需要花以年為計算單位的時間去熟悉與操作, 才可以把器材的潛力帶出來的. 有一些東西, 為了達到終極功能的目的, 操作上的方便在設計時是可能被忽略或故意被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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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想到自己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 那時的硬體與系統軟體工具都不方便, 所以要把一個硬體系統叫起來模擬需要一大堆前置步驟, 而每一個步驟之間的格式轉換多半要靠自己寫程式來弄, 因為沒有現成的人家寫好的code可以用, 所有的路徑, 目錄, script都要自己寫與管理. 所以還沒開始模擬就先花一個小時了. 不過因為這樣, 每一個步驟都清楚他在做什麼, 可是現在多的是人家編好的工具與寫好的script, 一旦叫不起來,  多數學生只能傻眼, 然後接下來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其實, 只要挖進去, 一步步了解他的步驟裡的所有動作以及去了解這些動作的意義, 一切就開朗了.

可惜的是, 當初我的訓練是一剛開始就從零開始, 所以這些步驟我很清楚, 現在的學生則是多半沒經過那樣子的訓練, 所以在解讀步驟時會不知道怎麼辦. 反過來說, 我自己就不知道那些script與伴隨那些script的那些工具的確實功能, 反之, 因為我自己沒寫過那樣子的script, 新的工具用新的語法或語言寫的, 而過去多半的工具是自己用很爛的程式寫的, 這也是因為我後來在這方面欠缺操作的原因. 不過終究script與工具如何寫在多數議題上是末節, 原理要是知道就容易解讀了. 以我的年紀以及目前與未來我所要做的工作內容, 如何寫出更好更方便的script與工具是不必要的就是了, 也就是我再也不需要去操作這類東西, 但是對於年輕學生來說, 這卻常常是他們在不遠的將來找工作與做研究時所需要的, 不了解這些我所謂的末節反而是不行的. 時代在變嘛! 無有辦法!

所以方便有時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不方便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反之亦然. 多數時候, 假如這是你該好好懂的東西, 當然不方便是有其必要性的. 至於你該讓哪些不方便的東西來訓練你產生操作的行為進而成為某方面的專家, 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了.

關於這最後與最重要的一點, 安藤忠雄的住吉的長屋的例子可以給我們不少的啟發.

2010年1月7日 星期四

俱備黑膠唱片性格的咖啡豆

Nita來訪, 帶了一包咖啡豆給我, 紙袋包的, 有一個透氣孔, 簡單又雅緻. 袋子上寫著巴拿馬 哈特曼. 我對咖啡懂得很少, 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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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袋子, 跟黃大哥一起分享. 豆子看起來烘得很均勻且漂亮, 比我自己烘的好上許多, 泡起來時, 克力瑪很多又美, 香氣十足, 還沒喝就有一種應該會很棒的期待, 黃大哥先喝,

喔! 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苦苦的, 進到嘴裡有一點點焦, 不好喝! 這咖啡應該加一點點糖或奶才好

我在想, 怎麼會這樣呢? 黃大哥接著喝第二口,

ㄟ! 味道變了, 而且不那麼苦了. 然後他喝第三口,

喔! 很不錯喔! 雖然回甘沒那麼好, 但是特殊的香氣與Body可以扳回一城. 然後隔了約三分鐘, 他喝第四口,

又變了, 真是奇怪, 怎麼沒第三口好喝? 然後他每隔約30秒就喝一小口, 約喝了三到四口然後他做出結論.

“這咖啡裡有一些不是太好的東西在干擾它的香味, 口感, 回甘與味道, 可是這些不好的東西就像是噪音一樣, 一下子就消失了, 所以等你適應了這些噪音, 不去理會他時, 那麼它背後那絕佳的味道就會浮現出來了.”

“這就像是聽黑膠唱片一樣, 很多人不喜歡黑膠唱片的一些噪音, 但是只要你跟他相處久了, 你就會忽略這些噪音, 進而欣賞到它優美的地方, 甚至連唱片上的很大的刮傷你都可以忽略它, 只要不跳針就可以了. 不過要是過太久沒聽他, 一剛開始是會有一點不習慣. 這咖啡也是. 所以它應該算是俱備黑膠唱片性格的咖啡豆吧!”

黃大哥如是說.真不愧是黑膠與咖啡達人, 這是只有兩方面都是達人的人才可以說得出來的話.

學生給我的紅茶

兩年多前, 我的一位很棒的學生送我一罐紅茶, 那是他要出國念書前後送我的, 牌子是我第一次聽過的, Fauchon,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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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喝紅茶, 西方的是wedgewood, 要加一點奶或糖會比較順口, 否則會有一點澀, 最好再配一下蛋糕點心會更棒, 東方的要不是台茶18號, 不然就是滇紅之類的, 東方的紅茶不必加其他東西就很好了, 當然加上中式糕點也很好.

可是這Fauchon真是好喝, 它不像英式紅茶那麼澀, 有一種溫潤, 但是和中式紅茶比起來, 不像後者這麼沒個性. 它有一股特殊的香氣, 大概是混合了一點其他的香草吧! 不過我有一次在巴黎的商店見到它的價錢, 比wedgewood貴了不少, 我就打消念頭買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省著點喝, 心情對了, 或好朋友來時我才泡一下. 有次有朋友來, 喝了一下覺得很棒, 然後一下就倒一堆下去泡, 說真的那時是不好意思說什麼, 可是蠻心疼的. 我該把他藏起來, 以後.

還有, 上面那張照片是我的像機用手動方式拍的, 下面是自動的. 相機能調的參數不多, 不過上面那張看起來多一點光澤, 也許比較亮眼一點, 但是我不覺得我調的手動比自動的好多少, 懂拍照的朋友, 可以給一點意見嗎? 對了, 像機是 SONY DSC P-150的老像機, “號稱”7.2 Mpixel. 而且是ZEISS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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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4日 星期四

For My Beloved Brother

我在遠方的兄弟寄給我的訊息, 裡面包含了這首歌. 我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要說是思念嘛! 好像相隔的日子還不是那麼的久! 要說是不是每天都有想到他, 這又不是. 只是三不五時, 我會記起這首曲調, 然後就會想念起我的兄弟來.

然後接下來幾天都會想念他.



打電話給他, 他總是說, 我沒事, 你可好? 我經常不是太好, 可是我也是會回話說, 我還好. 我想我們都是不希望兄弟為我們擔心的,  不是嗎?

可是說一句, 我沒事, 我還好. 其實是有一點困難, 有一點心虛, 有一點脆弱, 有一點難過的. 還有就是有一點那個, 我實在不會講.

可是我真的想說的是, 我親愛的兄弟, 我其實並不好. 我這裡痛那裡疼. 這痛, 那疼, 的, 並不都一定是在身上的, 還有許多, 許多部分是在心裡的.

過了冬至以及忍了這一次的寒流, 聽說這樣我就長了一歲, 能在見到兄弟的日子似乎就一下子短少了一個年份.

今天天氣暖了一點, 讓我也點一首歌給我的兄弟, 那是貝多芬Bagatelle in A Major, Opus 33, No.4.  這一個清晨, 當我還在為今天的課準備時, 我隨手放起Ivan Moravec演奏的貝多芬. 聽完”告別”, 這緊接著的, 最後的小曲子讓我想起了Bach BWV 992, 它跟BWV992一樣, 也是用來想念兄弟的吧! 我不知道原曲是不是這樣的用意, 不過我聽了後是這樣子想的. 當然也讓我想起了我的兄弟, 在遠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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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thovenPS26Moravec-2

2009年12月10日 星期四

高雄關帝廟紅豆餅

我去高雄請人推拿. 推拿後肚子餓, 又不想找地方吃飯以致耽擱太久, 看到街邊有人賣紅豆餅. 有兩家, 左邊那家攤位看起來比較有趣, 所以我選了左邊那家. 結果, 是很好吃的紅豆餅喔! 芋頭可以吃到一塊塊的芋頭, 紅豆是紅豆加大豆, 可以吃到粒粒分明可是又鬆又軟, 入口即化的豆子. 奶油的吃起來覺得奶味很濃, 不像一般吃到的都覺得很”化學”. 奶油口味是我評斷一攤賣紅豆餅的好壞最主要的項目. 對了, 比一般大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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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樣子有點俗又有力. 在高雄關帝廟出來左手邊不到200公尺處, 有兩家, 不要買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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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餅乾盒

一盒小小的餅乾, 是朋友明賢兄送我的. 最先吸引我的是這餅乾盒. 約15cm長寬的盒子透著絲絲的秀氣與優雅. 待得打開盒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小巧的餅乾, 素樸的樣子是我喜歡的式樣. 一開始就讓人覺得會很好吃的樣子. 我試著吃每一種, 發現每一種都是我可以以及所喜歡的味道. 雖然知道這好吃多半是因為奶與油酥加多一點所致, 但是偶而放縱一下自己也無不可, 雖說我一直都在控制體重之中, ㄎㄎ. 我的家人也一樣喜歡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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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明賢兄送給我這麼棒的禮物. 而Lora決定把盒子留下來. 以後我也考慮買來送人.

2009年12月9日 星期三

尤利西斯咖啡

進了Colin的烘豆機後, 看了別人用它烘了許多次後才決定要自己烘. 這一天清晨, Thiel兄來助陣. 我們把烘豆機架好, 一切就緒. Thiel大哥說風太大, 用一本書擋一下風口如何? 我反正沒經驗, 但是我說要擋風口非要用一本世界文學名著不可, 於是, 上個世紀最重要的所謂意識流小說的中譯本上場. 差一點忘了交代, 這本書也是Thiel大哥要我看的, 可惜我看了三十頁就放棄了.

請看烘豆機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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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13分鐘後一爆, 再過不到兩分鐘後開始二爆. 我趕緊關火, 倒出豆子, 做好一切冷卻工作. 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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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泡來喝後, 只能說沒焦掉算好運了. 有一點點焦味, 多一點酸味, 不過苦味更多. 難怪我老是看不懂尤利西斯. 看來我的烘豆初體驗也像尤利西斯咖啡一般, 還蠻苦澀的. Thiel兄拿回家做espresso, 卻據說還不錯, 難怪他看得懂尤利西斯.

凡是有過之則有不及. 第二天, 我再接再厲, 拿掉尤利西斯魔咒後, 火太小了, 22分鐘一爆, 我等兩分鐘後就起鍋了. 顏色淡一點, 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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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酸味都還可以. 沒有焦味苦味, 但是缺少那一種Colin所烘的那種飽滿濃郁的氣息. 看來我得找一本我看得懂的名著再來試試.

結論是, Colin的烘豆機算是好操作的. 要烘出難喝如星巴克的豆子很難, 但是要烘出上等好味, 還是看個人修行.

2009年11月24日 星期二

Simplicity is Beauty

簡單就是美. 有人這麼說.

有交響曲取名為簡單的, 其實一點也不簡單, 像EPSON那個多功能DVD放影兼投影機的廣告一樣. 我非常喜歡這個曲子, 布烈頓的夫子自道當然不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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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在CD的時代才知道這個曲子, 後來在聽黑膠時買了作曲家自己指揮的. 論音樂來說, 這曲子一點也不需要挖掘太多內含, 雖說這錄音有作曲家自己的意志, 畢竟年紀大了的人是會忘記許多年少的情懷的, 而我只是單純想享受那個音聲給我帶來的愉悅, 事實上布烈頓的曲子像這樣可以輕鬆欣賞的不多, 也許是因為這是年少的習作吧! 可能因為我的版本不佳, 所以並不能帶給我在CD時的那種喜愛. 現在它放在哪裡還得費一番心才找得出來吧!

我的版本其實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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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 我喜歡這曲子是源於CD. 多年後, 我遇到這張CD的LP版本, 為了回憶的目地, 我把他買了下來. 嗯! DMM刻片是讓人擔心的地方, 聲音會不會有點硬呢? 堂音會不會有點尖呢? 果然, 就像我對數位的CD可能不輸數位的LP的認知, 尤其是在非獨奏的演奏上, 我確實不覺得這LP有哪裡好過CD, 黃大哥來的時候有聽過他, 也覺得聲音硬了一點, 同樣是硬, 那取CD的方便吧!  所幸, LP的價格與當年的CD相差無幾. 這張LP就放在一邊, 不過因為是才買不到兩個月, 所以還在桌上, 只是被壓在許多唱片的下面一點點.

昨天裝起了我的琴臺, 聽了一些唱片, 卻見到它的一角, 於是就抽出來聽一下, 想說聽完要放到架子上了. 結果, 真的是一個Beauty. 這是一張堂音”做得”非常美妙自然的錄音, 比起Chandos那張有名的Bach改編曲不遑多讓, 音樂上可以顯現做曲家十幾歲少年的清新與單純. 連黃大哥也聽得頻頻點頭.

讓我不禁想到為何數位LP會比CD好聽, 一點都沒道理呀! 多年的聆聽生活讓我覺得實在是不能隨隨便便說哪張片好, 哪張唱片不好, 因為在不同的器材的演出下, 很多是會呈現不同的迷人的風貌的.

2009年11月23日 星期一

總爲浮雲能蔽日

李白詩〈登金陵鳳凰台〉: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爲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這是我的朋友吳鳴兄在收到我為他製作的唱盤時所引的詩, 當時他費了一番心幫這唱盤取名為琴臺. 這唱盤歷經設計, 在請我已過去的好友群育兄製作金屬部分, 以及我的好友志淵兄製作底座部分, 群育兄過世後, 工作一度停擺, 多年後, 我的叔叔有德接手金屬加工部份, 然後產出我的現役盤, 之後再請國琳兄幫忙, 最後琴臺在吳兄處開聲, 再經一年, 這世上惟二的琴台也開始運做了. 人世變換, 聽著這盤開始唱歌, 心中感慨萬千. 相關的重要記錄可以在下面的文章中找到:

琴臺唱盤試聽筆記之一

琴臺唱盤試聽筆記之二

琴臺唱盤試聽筆記之三

當琴臺變成了蛋糕

死亡的況味

懷念群育兄和我即將完成的唱盤

曖曖內含光

黑膠唱盤的故事

超重量級琴台唱盤

恐龍級的男人

變形金剛

A Song For All Seasons

 

在經過這麼多事情過後, 當年與吳鳴兄一起規劃的琴臺的第二部開聲了. 由於我放置唱盤的台面不夠大, 所以只好犧牲以對稱的方式拉動唱盤. 馬達改採國產品的直流馬達, 很有力, 要不然拉不動這重達近30KG的重轉盤. 此馬達高速轉動實雜音大了一點, 還好我的Pulley車得夠大, 所以轉速變慢而且雜音變小許多, 即使在沒音樂的時候馬達聲音也不大聽得到. 但是由於太重了, 所以轉速必須要馬達啟動後約1~2分鐘才會穩定下來, 所以調轉速上需要比較久的時間以及多一點耐心, 我還在構思以後是不是要改用惰輪的方式來驅動. 唱臂用的是我一向推薦的Colin的長臂, Colin在軸心與外觀上做了一些修正, 好看一點, 重錘改用白鐵, 我將它一樣裝在單老師作的紫檀木分離唱臂座上, 運作起來非常順暢. 可惜抗滑裝置還是沒完成, 唱頭是colin幫我修好後的VDH DDT2. 聲音已經讓我非常滿意了. 不過要是再有抗滑就更好了. 因為近日我的腰閃到, 所以就麻煩Colin幫我裝起來並做好一切校正的工作, 我只在最後些微調整一下針壓而已.

唱放還是我的主力機, 朱師傅的超值唱放. 因為找不到多餘的訊號線, 所以只好暫時用一般的紅黑線, 有一點委屈它了, 也因此聲音少了一點點VDH慣有的豔麗, 不過已經是非常不錯聽了, 改天再幫他換一條好一點的線看看.

當初車這重盤時把直徑車得大一點, 這當然是有好處的, 沒想到造成在運轉時拿起唱片時的不方便, 我一向不喜歡軟質的唱片墊, 而喜歡將唱片直接放在銅製轉盤上, 可是現在不得不要裝上一片唱片墊了, 我再看看有沒有厚一點的碳纖維製的, 不過要是太貴就要再想一下辦法了. 總之就慢慢來吧! 反正也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了.

這是今天是聽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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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琴臺二號運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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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琴臺二號與我的另一個由製作琴臺過程中所衍生的唱盤放在一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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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多年的唱盤製作故事寫下一個里程碑, 接下來會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而誰又會知道還要經過多久呢?

它的起點是吳鳴兄與我閒聊時的一個簡單的提議, 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我相信也多半豐富過程中所有出現過的朋友的人生吧!過程中要感謝的人很多, 照慣例, 就讓我感謝上天吧!

A Song For All Seasons

2005年12月, 台南的冬日一樣燦爛, 但是我今天卻必須為好友送行.




緣起是我的唱臂座計劃, 一段時間後, 群育開始為我車製我的唱盤的原型, 在一陣子的嚐試錯誤後, 我們決定做一個決定版. 就在一些配件一一完成之際, 他開始感到骨盆處隱隱作痛, 初以為是運動傷害, 但看著群育由90公斤的魁梧身材一下子掉了20多公斤, 我開始覺得不對了, 於是我打電話給我的好友李維揚醫師, 維揚覺得應該是肺癌轉移, 要我趕快送群育住院, 我逼著群育到成大醫院做全身檢查, 這是10月初的事. 接著在做了一些治療後, 群育決定回家與大嫂家人相聚, 群育知道我很忙, 要大嫂告訴我12月份忙完國科會計劃再去看他, 現在想起來, 大嫂與群育真是堅強, 一樣以笑聲與我在電話中交談, 還說等一陣子後精神好一點要回來把我的唱盤完成. 沒想到我在12/14那天接到大嫂的電話, 說群育已經安詳地走了, 身後留下一雙尚在就學的兒女, 年才45.

群育在今年暑假未發現病狀時, 已經必須持手杖而行, 但他還是唸唸不忘要幫成大的一些研究生做好他們的畢業論文所需的機具, 在機械系裡, 過去沒有群育的話, 許多研究生是畢不了業的. 我也因為他的身體不適, 不忍在他已然忙碌的工作再添負擔, 這個唱盤自暑假起就一直躺在機械工廠裡, 他一直跟我抱歉的是他車的精度不夠, 一直說要重車, 但一直沒機會, 現在才知道病痛讓他無法做到平常的水準, 一直到他人躺在醫院病床上時, 還說出院後要第一個幫我完成我的唱盤. 目前所有的組件還不夠兩個唱盤使用, 但是我會找人把缺的部份完成, 然後終我一生用下去. 連同最早做的那個實驗盤.


群育是我一生遇到最好的朋友,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是那麼短, 雖然他老是說他只是學校的一名職工, 但是做為一個老師, 我知道他是比學校內多數的教授還更夠格被學生稱呼為老師的人.


我一直想, 甚麼樣的音樂適合送給他聽, 現在的我雖然一邊流淚一邊在打這篇文字, 但是群育樂觀的性情, 一定不願意我選一首很悲傷的曲子給他. 我想就這一首吧!


Renaissance's A Song For All Seas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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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the start through all time,
Here upon the wind,
Disordered reigned hand in hand with Spring,
Earth and the fire,
Air and the water,
Moulded the sea and the landscape,
Moving---
Flowing with no seeming purpose,
Endless changing,
Survival,
Spring into Summer, time for reflection,
Time to grow,
World full of meaning,
Place re-arranging,
Face everchanging,
For all of our lives,
These are our roots and into our way,
We grow, we reap, and sow,
We reap and sow the seasons of our day,
Within the heart of all things from that day,
The Autumn scene brings the winters way,
Colours are shading,
Missing and Fading,
Turning towards,
Changing, living,
Each time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Holding together,
Tomorrow,
Winter to Springtime, a season for planning,
Time to learn,
World full of stillness,
World everwaiting,
Anticipating,
For all of our lives,
These are our roots, and it's our way,
We grow, we reap, and sow,
We reap and sow the seasons of our day,
We fall, while aiming so high,
We crawl, flying,
Man has North, South, East and West,
Man has trying,
A song for all seasons through
Man has,
North, South, East and West,
Man has music,
Man has,
North, South, East and West,
Man makes music,
A song for all seasons through.
Song for all seasons,
A song for all our time,
We will have a song for all seasons through.

謹以此獻給群育.
p.s.: 下次有樂友來找我, 我一定會介紹群育為我車的唱盤, 雖然群育沒能完全完成到成品的地步, 但這會是我最珍惜的音響器材, 也將陪伴我走完我自己的這一生, 然後期待在另外的時空裡, 我們會再次相遇, 然後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