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3日 星期三

Start Cleaning or Else

對於唱盤的追尋我想暫時告一段落, 這將是我音響里程的一個開端, 所以我決定從音響架上的最上面開始, 清理我的空間. 多餘的東西會清出來, 能賣的賣, 能送的送, 該進櫃子的進櫃子. 希望以後來我這裡的朋友, 不再看到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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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 即使我整理得再乾淨, 這房子幾年後要還人的, 那時又要重新來過一次. 這就是無常吧!.

2009年5月8日 星期五

Get your hands off my country

"不要染指我的國家", 鋼琴家齊瑪曼如是說. Quiet and Angry. April,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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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長期都在異國統治下的人民而言,  說出這樣的話之前是很沉痛的經歷過的. 美國是許多音樂家可以撈錢的地方. 2001年, Krystian Zimerman 說除非布希下台, 否則他不會再到美國來演奏, 2009年, 在現行的美國外交政策下, 他說他再也不會到美國來了.

想想別人, 看看自己.

"不要染指我的國家". 希望這個土地的人民也都有勇氣如是說.

53歲的Zimerm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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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5日 星期二

美得令人屏息

我一向不喜歡在Mozart的Piano sonatas裡講太多話的演出, 或者說放入太多演出者所謂的情感, 太過緩慢與太過彈性速度都為我所不喜. 這些曲子不是Mozart謀財的工具, 當成學生的練習或餽贈的禮物也許洽當些. 可是這些奏鳴曲卻常是最能讓我在感動之餘卻不至有過份情緒的發生.

Arrau彈的K.540 Adagio in B minor則是緩慢的出奇, 跟Arrau的全集裡其他的曲子一樣, 緩慢地似有所思的這種過去讓我不喜歡的樣式, 今天卻在第一個音出來以後, 如歌的優雅氣氛抓住了我, 我覺得我的呼吸已經輕到快感覺不出來一樣, 因為我怕我的呼吸聲打擾了這樣美的音符與聲音的進行. 這種感動如同將美到極點的磁器捧在手上觀賞, 怕一不小心失手打碎它一樣, 放下後讚嘆回味之餘, 內心卻平和之極.

Mozart576Arrau

現在的我, 覺得Arrau對K.540這短短一樂章的曲子的演繹是無人出其右的了. 我開始對這樣的演奏式樣感到好奇而不再如過去一樣地排斥了.

感謝我的新的唱盤讓我聽鋼琴演出時得以聽到演出者更多的意圖. 何況我現在用的只是低階的VDH唱頭搭配不是太靈敏的SME3012R而已.

2009年5月1日 星期五

死亡的況味

2009年四月, 我自英倫收到這張唱片, 我一眼看出這張EMI唱片似乎有些不對, 封面的印刷粗疏, 封套的紙質不佳, 果然它不是英國版的 EMI, 翻過來一看, 果然證實我的猜想是對的, 是義大利版, 雖然我對義大利版沒什麼偏見, 但是心裡還是一陣嘀咕, 我順手把它放在 一旁.

Schubert960Berman

過沒幾天, 我的唱盤運來了, 我花不到半個小時就把盤粗略地設定一下, 正在想要放什麼唱片, 一眼瞥見這張唱片, 我順手將它放將起來, 不到一分鐘, 我整個人陷入了Schubert看似不經意, 可是卻是精心構築的世界.

曲中, 死神的腳步似乎伴著即將離世的Schubert的手, 寫下這首曲子, 沒有催促, 沒有恐怖, 死神像是一個好朋友一樣, 隨著Schubert的緩慢的步調, 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 把死亡的況味雕琢出來. Schubert在寫完D.960後不到幾天就過世了. 1978年, Berman錄下這首曲子, 我己乎要說Berman是用彈Ketil Bjornstad在Prelude裡那樣子的彈法來彈這首古典樂裡的巨作, 極度緩慢到不顧曲子的結構, 極度隨性的節奏到不顧古典樂的演奏傳統, 在死亡巨大的力量的面前, 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Berman的琴音 亦緩亦趨, 我的心也隨著擺盪, 死亡的氤氳, 如蘭花的香氣一般, 讓人安心. 死亡畢竟是生命的一部分.

當天, 我反覆將這個錄音聽了三遍.

時空轉到2005年末, 群育兄在病中為我車製我與吳鳴兄討論的唱盤, 鋁製的盤車好不到一星期他就住進成大醫院, 其時離他過世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這次我卻覺得死神來得太突然又快速, 我心中不捨這位好友, 最後那一小段群育兄住院的時間, 我一有空就去跟他說說話, 我跟他說, 等好起來, 我們要一起把這盤做完, 雖然我們心裡都知道這一天不會到來, 可是這是三個相知的男兒所立下的約定. 2005年12月, 群育兄走後, 我們的唱盤計劃隨著一堆零組件躺在我的辦公室的紙箱裡, 看似要放棄了.

2006年菊月, 我偶然間跟我開鐵工廠的叔叔談起這唱盤的故事, 我的叔叔答應接手, 我開始想著如何變更設計讓它更理想, 接下來的歲月裡, 我與叔叔體認到這是一個看似簡單, 其實麻煩的工作, 一般的鐵工廠所有的器械達不到我的要求, 就這樣走走停停, 一邊想, 一邊找可以幫忙的加工廠. 事實是, 加工廠與精密機械不難找, 但是沒人願意接這種少量又沒有後續訂單的案子, 2008年, 我的叔叔出去開業的徒弟, 因為轉型做賽車零件, 購入了大型又精密的加工機, 趁2009過完年還沒開工, 幫我做了幾個, 這還是因為叔叔的關係.

如今的盤跟當年群育幫我做的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沒有他的起始製作, 走不到今天. 就像Berman彈起960的方式一定跟Schubert所想的樣式大不相同.

聽著Berman的960, 我可以安心地接受死亡,  死亡不是終點, 因為方生方死, 方死方生, 終點也是起點. 師父也說: 寂滅為樂.

所以我將這盤的製作過程取名為Nirvana, 意即涅槃. 假如還有再做一次的機會, 希望稱為Amita, 意即無量光. 這是充滿誠意與敬意的製作, 沒有一絲絲的狂妄.

最後, 謹將此盤獻給此刻在天上人間的群育兄.

2009年4月29日 星期三

曖曖內含光

從一個單純的衝動要做一個唱盤到完成經過了五年多, 中間歷經王群育師傅的過世, 後來換了幾個工廠, 經歷了多次的改變, 不僅僅是材料與構造的改變, 還包含工序, 最後它長成這樣. 之後還會做一點點的修正, 例如右邊的飛輪改成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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軸承是倒置的, 頂在重盤的重心的位置. 特地把壓克力拋光, 希望看起來盤是有一點浮著的感覺. 三支不鏽鋼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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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盤是花掉最多心力之處, 銅車出外部與軸承, 電鍍成黑色不反光的外觀, 用高壓將塑料壓進去塗了矽膠的內部. 再精車軸承. 17Kg, 比唱片大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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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曖內含光是我對她的感覺. 至於聲音, 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就聽一陣子再說吧!

ps: 其他與這盤的相關文章

我一定是瘋了

原型No.2

原型

琴台

琴台二

琴台一

懷念群育兄和我即將完成的唱盤

 

2009年4月8日 星期三

BWV 582

Passacaglia and Fugue in C minor, by J.S. Bach.

許多人喜歡觸技與複格, 因為聽起來很過癮. 尤其是套音響迷講的: 當管風琴的低頻捲起褲管, 那真不是蓋的. 不過, 多年下來, 我漸漸比較喜歡BWV582.

BachOrganPassacagliaMurray



我喜歡那種在低音部不斷重複著的感覺, 好像用不便的步伐走著, 不管上面的花團錦簇. 尤其是Bach的複格技法, 這對話的情景越來越吸引我, 我常常在曲子結束時還沒回過神來, 總希望這樣的曲調可以一直走下去.

我想, 也許是我的年紀大了, 喜歡比較一成不變的生活, 旁人的旅遊邀約我是一點也提不起勁來, 我的步調變得緩慢, 好似Passacaglia的樣式, 而我開始喜歡跟自己說話, 或者說在心中模擬著幾個人在對話的情境, 我也漸漸發生心裡想的, 嘴巴講的以及手裡寫的不一致的現象, 可是這不一致又不是完全對不起來, 有時他們還真合拍呢!!我想我可以學Bach先生來寫Fugue了.

聽這曲子, 偶而也喜歡調劑一下, 所以我也有管弦樂版本, 那是號稱樂團音色魔法師的Stokowski改編自Bach的, 很炫耀, 少了一點書卷氣, 多了許多匠氣, 不再那麼沉靜, 可是即使換了表象,這經過了數百年留傳下來的曲子一樣動人心弦.

BachStokowskiChandos

喜歡Bach這首Passacaglia and Fugue的不是只有我一個, 還有人寫了一手鋼琴協奏曲, 取名為Passacaglia,  Recitative, Fugue. 要超越或等同Bach有點難, 不過我喜歡第二部分, 也就是Recitative裡鋼琴與其他獨奏樂器的對話, Recitative廣泛運用在Bach的諸多受難曲裡, 多數人覺得這樣的口白有點無趣, 不過我自己聽碼太受難曲時, 卻是經常地被它所感動, 這裡使用樂器取代人聲, 雖然我聽不出來他們要表達的是什麼, 我喜歡那種沉靜的感覺, 如同我喜歡Passacaglia 一樣.

YardumianPianoOgdon

當力氣離我遠去之際, 這Passacaglia安靜了我的情緒, 減低了我的聲調, 我感到我還是非常幸福的.

2009年4月3日 星期五

I look only for him out of the window,

By Goethe.

Caspar_David_Friedrich_Studio_With_Woman



My peace has left me,


My heart is heavy,

I will find it never

and never more.

Where I do not have him,

That is the grave,

The whole world

Is bitter to me.

My poor head

Is crazy to me,

My poor mind

Is torn apart.

My peace has left me,

My heart is heavy,

I will find it never

and never more.

For him only, I look

Out the window

Only for him do I go

Out of the house.

His tall walk,

His noble figure,

His mouth's smile,

His eyes' power,

And his mouth's

Magic flow,

His handclasp,

and ah! his kiss!

My peace has left me,

My heart is heavy,

I will find it never

and never more.

My bosom urges itself

toward him.

Ah, might I grasp

And hold him!

And kiss him,

As I would wish,

At his kisses

I should die!

Ameling 如是唱著Gretchen的"My peace has left me". 

我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望向窗外

我的腳步跟隨著她的身影走向屋外

沉重的腳步在歌聲前行.

你問我

我像是在向我的情人表白嗎?

啊! 是的

因為在我悸動的心裡藏著愛情

但是, 我

終究知道, 是

愛情讓我們在今生

注定要

分開, 是

愛情讓我們在今生

注定要

帶著思念

走向黃泉

然後Ameling繼續唱著:

There was a king in Thule

faithful even to the grave

to whom his dying sweetheart

gave a golden cup

It was precious to him above all else,

he emptied it at every feast

his eyes would fill with tears

whenever he drank from it

And when he came close to death

he counted the towns in his kingdom

gladly handed it all to his heir

but kept the cup

He sat at his royal banquet

with his knights around him

in the high ancestral hall

there in the castle by the sea

There stood the old tippler

drank up the last vital warmth

and threw the sacred cup

down into the tide

 

He saw it plunged in, drank up the water

and sink deep into the sea

His eyes sank

he never drank another drop.

我不知道為什麼, 這張圖這麼常被用在Schubert的音樂的唱片的封面, 這是Casper的畫作, Studio with woman. 我有四張唱片, 分別是trio, quintet, piano sonata與這張歌曲集, 都用它做封面. 在歌曲集, 我想是因為這張唱片裡的這首歌裡的那句話:

I look only for him out of the window

這個下午, 我帶著病與背痛, 看著考生的資料, 打著下學期的投影片, 我的心也隨著King of Thule沉到海底. 所幸, 最後一首 Ave Maria救了我.

於是, 停下手上的事情, 用20分鐘記錄一下這一刻.

2009年3月27日 星期五

房子裡有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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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 裡面住的是一位:



1. 退休的機師

2. 航太系的教授

3. 航空公司的資深管理者

4. 飛機藝術的愛好者

5. 模型飛機的玩家

6. etc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

這是一間坐落在安定善化間的田野間的一間房子, 上面樓層四面都是玻璃, 平常就像這樣, 簾子會放下, 晚上打了燈後很美, 裡面可以看到一架吊在中間的飛機.

我喜歡這棟房子.

深藍

這是一家我來台南後人家就推薦的店, 原先是在崇明路上, 後來搬到府連路, 誠品書局的附近. 多年前, 我其實不太會分辨咖啡的好壞, 我去咖啡廳是去喝氣氛的, 所以裝潢要好, 位子要寬, 至於咖啡嘛! 隨便啦, 反正Seven的那種糖水咖啡我也喝呀! 這一點, 深藍就比不上ORO了, 所以那時去了崇明路深藍一次後, 就沒再去了. 一段時間裡, 我去的都是O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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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認識了一堆愛咖啡的朋友如傑拉德, Ray與Colin, 我才知道咖啡也有門道的, 加上我那愛高品質東西的學生Buffett, 我就不太喝一般的咖啡了, 除非我真的需要提神. XD.

後來會再次到深藍, 是因為它搬到誠品旁邊, 因為喝多了魚羊的, 想說換個口味, 有一次就去了深藍, 新的深藍的裝潢比教走時尚風, 所以紅男綠女多, 不像在魚羊, 看到的多是服裝簡樸的人, 而ORO裡, 歐吉桑與歐巴桑拿著書在看. 這次去深藍, 我只點咖啡, 唉呀! 普普! 不太有特色, 這是給不會或不懂咖啡的人喝的那種"好喝"咖啡. 之後, 深藍就僅只於是我停車處與誠品之間會經過的店.

會再去深藍是因為我的姊姊的女兒來台南, 指名要吃一下台南著名的糕點, Teenager是不吃ㄡ吉桑習慣的"糕點"的, 所以我想到了深藍的千層蛋糕, 這是有夠貴, 我平常不會吃的東東, 小小一片要一百多元, 不過我還是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做舅舅的雖然平常很小氣, 碰到這時候還是要展現一下疼外甥女的氣概.

等蛋糕的時候, 我照例拿出相機, 不過"及時"被服務人員制止了我這不禮貌的舉動, 以免打擾在一旁, 穿得很時髦的男女的親密耳語. 我出來後還是拍了外面, 回家後, 拍了一下他那美美的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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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兩片, 姊姊的女兒大聲叫好, 說是台北吃不到的美味. 至於另一片就由Diane, Joanne與我分食, Diane平時是不吃蛋類製品的, 那天他吃了一半去, Joanne吃掉剩下的一半,  媽咪吃了一小口. 我是知道他好吃, 不過下次, 還是有好友來台南指明了我才會再去.

2009年3月21日 星期六

水交社的早餐店

到台南後, 經由親戚的介紹, 我經常到水交社買早餐, 這是一個老舊眷村裡的小市場, 裡面有的是道地的外省口味, 我喜歡裡面的特殊燒餅, 大小餅, 饅頭,煎包...,等, 兩年前, 水交社要拆了, 一家家我喜歡的店都搬了出去, 有的我記下了新的地方, 偶而我也會去光顧, 但是多半味道變了, 慢慢地我也就少去了. 有兩家不錯的, 我到現在還常去買. 在水交社的店多半沒有名字, 值到他們搬到外面去. 有一家賣蔥油餅的, 他家用來煎餅的鍋子特大, 而他們也是幾乎最後才搬走的店, 般到了台南高商對面, 在健康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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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煎的是韭菜包與高麗菜包, 是我喜歡的樣子, 菜沒先炒過, 而是調味後包進去, 這樣子煎熟後, 裡面還是脆脆的. 一個10塊錢.

我說不出他家的東西哪裡好吃, 不過就是舒服, 餅很大, 一個人試吃不完一張的, 幾年來, 價錢一直都是30元, 不過去年起, 他的餅變薄了一點點, 媽咪說她喜歡吃厚一點. 雖然其他家的還是比不上的. 一點小抱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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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來說是一樣好吃, 畢竟在物價飛漲的年代, 這麼多年沒漲價, 味道一樣好, 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這幾年是特別喜歡這樣風格的店, 老了吧!

我每次去買時, 總有一股衝動想請他專門為我煎一張厚一點的, 好帶回去給媽咪吃, 只是每次都不好意思開口. 應該找一次開口問問吧!

屋邊的芒果樹

我是喜歡吃芒果的, 所以當幾年前系館整修時, 後院栽下小葉欖仁與芒果樹時, 我就一直在等芒果樹開花結果. 我的前輩吳宗憲教授要我別夢想, 他說沒照料施肥的芒果樹長不出好芒果的. 等了一年多, 兩顆小樹長到一個人高時, 開花了, 而那一年竟然就長出幾個芒果, 我興奮地看著系裡的張小姐替他們套上袋子, 我在期待他們成熟, 不過就當他們長到一定大小時, 有幾個被松鼠咬了, 剩下的掉在地上, 不過我沒失望, 我期待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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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 果然一顆顆小小的芒果冒了出來, 而且多到沒辦法數, 我看著他們長到約6到10公分長, 張小姐說有的要摘下來, 以免太密了, 都長不好, 我摘了約二十幾個, 回家給媽咪看, 媽咪一時興起, 就用糖把芒果青泡了起來, 過一陣子, 我就有情人果吃了, 他的味道沒土芒果香, 但是勝在肉多, 自己做的比外面賣的感覺棒多了.

以後每年, 我固定會摘一些, 媽咪做成芒果青後, 我省省地吃可以吃一整年, 而因為這恕不是年年都可以長出芒果的, 所以我往往會再省一點, 以防他隔年再生果子.

就這樣過了多年, 轉眼間我來這裡也近十年了. 後院的樹益發長得茂盛, 自家的樹看起來當然普通, 平常除了有果子摘之外, 沒太留意他們, 直到最近, 聽說系館後段要拆了, 這些不是古蹟的樹我想還不會讓學校想到要移植吧! 我又沒地方可以收容他們, 看來要跟他們說再見了. 我的心裡實在不捨的.

沒法子, 再看他們一眼吧! 當然還有我的辦公室所在的看起來像古蹟, 可是他們說不是古蹟所以要一起拆了, 只因為它不夠老, 即使蓋得跟古蹟那端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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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不爬

這樹又叫做檸檬胺, 我從來不知道樹不開花的時候也可以香到這種地步, 你遠遠就聞到那香味, 說是檸檬的味道也不盡然, 比較像到超級市場買的室內清香劑, 不過味道沒有侵略性, 可是這也是因為我沒經歷過太多大自然的味道以至於不會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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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成大來, 雖說第一個吸引我的是遍佈校園的榕樹, 不過我走在工學院大道時, 一直以來聞到的清香也是其一, 但是路旁這長相怪異的樹鏡事發出我好喜歡的味道, 也是我沒料到的. 在春天來到時, 它的樹皮會脫掉一層.

他還有一個名字, 叫猴不爬, 因為它的樹幹光溜溜的, 大概連猴子都爬不上去吧!

Diane說他是大象的腳, 因為接近底部的地方真是很像, 我在其他地方沒見過一樣的樹, 這樹是讓我喜歡成大校園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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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路樹

這張照片不能說明我看到的事物, 因為心情很難看清楚. 二月底的春天, 我開車經過林森路, 訝異於小葉欖仁的綠意, 隨手拿起相機在移動中拍了下來. 這一排樹在那一瞬間看起來很美, 美得我不會形容. 而又或許你會說, 這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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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18日 星期三

此室有芬芳

我的好友, 政大的彭明輝教授, 總是可以經常地給我一些啟發, 我的黑膠唱片的演奏手法傳自於他, 雖然我永遠達不到他的境界, 也許我缺乏他那樣靈敏的聽覺吧! 那天他放Gulda彈的德布西的Preludes. 我深深地感動, 不僅僅是因為Gulda先生的演出也是因為這個聲音只有在彭老那邊才聽得到吧! Gulda的精微觸鍵所造成的音色變化, 渲染出一室的芬芳. 我也沒有彭老的巧手, 這一生一世大概調不出他那般的音聲, 黑膠的播放一事, 想必是要做他一輩子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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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不久前開始習字, 今日他的行書與草書已經大有可觀, 那天我去的時候, 他正練著歐陽詢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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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斗室裡, 有好的音樂聽, 看著這風雅的桌子, 還有好茶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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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香, 筆香, 墨香, 與茶香. 真是此室有芬芳. 得友如此, 幸何如之.

2009年3月2日 星期一

師父與弟子

說來慚愧, 這兩年孩子們的到來, 我中斷了多年打坐與頌經的習慣, 幾天前在一次清晨, 家人都還在睡夢之中, 我上了香, 決定打一下坐, 下坐後, 念了三遍心經, 然後準備叫家人起床, 開始一天的活動. 這一天我覺得很好, 所以第二天決定繼續下去. 到了第三天, 也就是2/3.

2/3下午六點回到家聽到師父捨報的消息, 我沒有太多震驚與難過, 因為如師父說的, 他是每一天都準備要死的, 佛也說生命是在呼吸之間的. 對每一個人來說, 這一天總是會到來, 師父說過他發願下一世還要來這人間, 還要出家, 師父說過他會再來, 以師父的願力之大, 我知道師父是不會黃牛的, 所以我的心也是安的.

這一天, 我也如往常地忙完孩子的事, 陪孩子上床睡覺, 2/4清晨一樣打坐後叫家人起床. 一樣如往常到學校做事, 我的表面也如往常一樣平靜, 遇到同事一樣地寒暄, 不過我的胸口一直好似有什麼東西梗著, 下午接完德恩回家, 我打開電視, 電視裡播著跟師父有關的消息, 我一邊忙著準備晚餐, 陪家人吃完晚餐, 孩子的媽咪幫孩子洗澡時, 我得空坐下來, 一樣看著電視.

一直到電視裡出現師父為四川地震祈禱的那張照片, 這畫面一閃即逝, 但是我的淚水終於如潰堤一般流了下來.

1996年, 我的母親患了重病, 當時我許願不再吃肉與願意減壽一紀, 希望母親可以好起來, 母親在1997年初動手術後, 漸漸康復, 母親出院後, 我接她到新竹與我同住, 以便一邊照顧. 母親在新竹期間, 我們會一起看宗教節目, 那時的我, 其實對法鼓山是陌生的. 偶而看到師父, 覺得師父是一位親切與有學問的出家人, 看起來跟其他的法師有很大的差別, 他的樣子比較像做學問的人, 這一點跟我的職業相同, 後來知道師父在日本拿博士學位後, 我更尊敬師父了, 因為那個年代在日本拿博士非常不容易, 尤其是人文方面的.

母親在六月份康復回到彰化老家, 我則回到平常的教學研究的常軌. 有一天, 我看到華視的法鼓山的節目裡, 有一個出家生活體驗營活動, 時間是在七月底, 訊息一閃而逝, 但是我的記憶力一向不錯, 記下了電話號碼, 當時, 我在七月份有一個國際會議要出國報告, 回來剛好可以趕得上, 我心中好奇, 想想左右無事, 我又是單身一人, 於是打電話去報名, 沒想到卻額滿了. 我心中在想, 這是什麼樣的活動, 怎麼一下子就額滿了, 不過負責人還是要我留下電話號碼, 假如還有空額才通知我. 我也不以為意, 出國後就把這件事忘了. 回國的第二天, 我被通知剛好有人退出, 我就決定參加了.

因為當值的法師跟我說不必帶什麼東西, 報到當天, 我也就真的只帶兩套換洗衣物以及車資. 坐著由農禪寺準備的車子到了法鼓山. 老實說, 這也是我第一次到農禪寺.所以著實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農禪寺.

在此之前, 我不但是跟師父與農禪寺沒有任何淵源, 連跟任何道場都沒淵源, 所以一般佛教信眾會的日常禮儀都不知道, 當然更不知道早晚課頌, 禪七, 佛七, .....等等之類的事務了, 等我到了法鼓山, 我發現除我之外, 參加的師兄們應該都是資深的悅眾菩薩. 現在回想起來, 我真是福緣深厚. 不過剛到法鼓山時我可不這麼想.

因為, 等到主持活動的法師宣布要在舊大殿旁(現在的居士寮)落髮, 我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 因為跟我想像的救國團營隊不太一樣, 這是玩真的. 我一再猶豫要不要打道回府, 不過我的個性是一旦凡事起了頭就會做一陣子, 等了解狀況再做打算, 何況法師也說中途可以退出, 反正理光頭髮也不算是太嚴重的事.

我被分配到二班二號, 寮房是在大殿左側, 小小的一個位子, 跟我平常睡的比起來算小的, 真怕半夜踢到隔壁的師兄. 第一天晚上, 師父出來做了簡單的開示, 要我們安心, 把外面的一切忘掉, 師父的開示很風趣, 跟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師父差不多, 不過很奇怪的是我的心中對師父起了一種莫名的親近心, 同時也伴雜著一點敬畏心, 對一向高傲的我, 這是不太常見的.

雖然我是連問訊都不知道是什麼的, 不過經過了前一天的演練以及臨時請教二班的班長一些日常應該注意的禮儀, 第二天的剃度典禮算是沒出糗, 這一天, 天氣非常熱, 加上攝影用的燈光, 讓我既熱, 眼睛又不舒服, 當時我在想, 典禮完我就該下山了, 反正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師父在典禮的開示說明了出家的功德一節讓我決定再待下來, 因為雖然母親開刀後狀況良好, 假如真是如師父所說, 那麼出家七天的功德我可以回向給母親, 哪真不錯呢! 所以我又決定留下來了.

就這樣, 每一天我都有一點理由想要打道回府, 不過因為師父的開示實在精彩讓我捨不得就這樣走人, 到後來, 我變得一點想走的意思也沒有了.

捨戒的前一天, 師父開示, 要我們從內觀自己的心, 對於一生的所造諸業,, 自內心慚愧與懺悔, 對於一個像我這種自小就心高氣傲, 課業一帆風順, 從來就不服人的人, 我第一次見是到內心的陰暗處, 師父的開示開啟我認識自己的門. 那一刻, 我痛哭失聲, 不能自己.

最後的一天, 我不想走了, 想留下來在師父身邊繼續學習, 但是該來的總是要來, 捨戒儀式進行時, 我再一次流淚, 這次是流下不捨的淚水. 師父勉勵我們, 在學佛的路上精進, 這一次雖然捨戒了, 以後因緣具足時還是會有機會再一次出家的. 師父說他發願要生生世世來這娑婆世界出家, 當天我也發願以後要跟著師父出家的.

經過了這一次的活動, 我知道了今生安身立命的方式, 對於多數學佛的人該了解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也從這時開始, 我才開始研讀師父的著作, 第一與第二本書就是正信的佛教與學佛群疑, 這是果品法師賜給我的, 我也非常感念法師的恩惠, 也從這兩本書開始, 我漸漸了解佛法歷來被誤會的地方, 老實說, 我過去以為佛教就是我家裡一般跟道教或其他信仰那樣的宗教呢!

此後, 我只要周末有空, 就會前往農禪寺聽師父開示, 即使偶有師父不在寺裡的時候, 也常有其他法師代為開示. 此時, 師父在進行一系列關於楞嚴經的開示, 本來楞嚴經對我這剛開始學佛而國學基礎又很淺薄的人是太太難了, 但是當師父用說故事的方式, 風趣又詼諧, 讓一向對古文, 尤其是佛經這類語意艱深感到頭痛的我, 很快地抓住他的要點, 而師父講解七處徵心八還辨見的時候, 在開始我是覺得很好玩的, 而且非常合乎做研究的羅極與辯證法則, 可是回家後, 深思師父的開示以及細讀經文中這段文字後, 我起了恐怖心與慚愧心, 因為, 我自己常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清楚, 無法掌握, 而我自己還在當人家的老師呢!! 這怎麼了得.

接下來, 我參加了農禪寺的初級禪訓班, 開始自己在家裡學著打坐, 並且開始讀金剛經, 我除了聽師父對於金剛經的開示之外, 也讀師父的老師道源法師的講錄.

這時, 果品法師要找一位幫忙錄音的義工, 我剛好對音響與錄音略知一二, 所以即使師父不在的時候, 我也會在農禪寺幫忙整理一些舊的錄音, 遇到師父開示的時候, 我則是負責當時的錄音以及事後剪接的工作. 這份差事對我而言是自出生以來三十多年, 能學到對我一生影響最大的事情.

那時師父的身體狀況還很好, 在多次的禪七與禪三, 師父每天都會有二到三次的開示,而且是親自來講, 不是透過錄音或錄影, 我經常就蹲在師父的後面進行錄音工作, 我從耳機裡, 從喇叭裡, 從近距離裡, 聽著師父的講話, 經常地歡喜讚嘆, 也慶幸自己的福報, 仿佛自己也一起在打七一樣, 當時 , 我除了整理的工作之外, 也會跟著一起打坐, 而晚上在大家就寢後, 如果白天還沒整理完錄音, 就還要做完才睡覺, 而一大早就要起床準備, 睡眠很少, 但是整天都精神奕奕的, 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樣的日子過了近一年, 不過我一直沒有真正跟師父當面講過話, 要說有的話, 就是那一天我剛好在農禪寺的樓上整理資料時, 因為感到有一點累, 所以出來透透氣, 又剛好師父走進來, 我本來要閃身讓師父可以過去, 師父親切突然地問我, 整理的工作累不累, 我還記得我當時用抖顫的聲音回說, 還好, 那時我的腳直發著抖呢!

師父給我的多是智慧上的啟發, 師父對義工們也一向很親切, 那為什麼我會不敢找師父直接問問題呢? 甚至跟他講話都會發抖呢? 這是有兩段故事的. 第一次是我自己參加禪三的時候, 師父在第二天上午的開示時發生的. 我還記得我當時坐在師父右手邊第二排.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參加禪修的活動, 雖說看過多次別人打禪七, 自己來還是不一樣. 那時的我因為學校的事情放不下, 因此打坐的時候, 可能包含其他非打坐的時候, 我都在想我自己研究上的一些問題. 人是坐在禪堂裡, 但是心還在外面. 而師父開示時, 我還是一邊聽開示, 一邊在想著研究, 老實說, 我真的忘了師父當時開示時講了什麼, 只知道師父突然頓了一下, 話鋒一轉, 把臉朝向我的位子, 口氣突然嚴厲起來, 說有人坐在這裡, 心裡還在想研究. 我當時嚇一跳, 心裡在想, 怎麼有可能? 然後師父又回到前面的話題, 而我的注意力又開始分散, 又回去想我的研究, 然後第二次師父又轉過頭來好像對著我說, 人就是心猿意馬, 師父還是怎麼都拉不回來, 這樣不能放下俗世的事, 怎麼禪修呢? 我當時嚇出一身冷汗, 再也不敢亂想了.

漸漸地, 我感到在農禪寺的日子讓我覺得很自在, 我開始嚮往出家的日子, 不過多數的原因跟當時我的處境有關. 那幾年裡, 我身邊有幾位認識的人相繼離世, 我的祖父與母親均罹患癌症開刀, 我的生活, 事業, ....等幾乎都不是太順利, 而在農禪寺裡, 我似乎找到一個一般人稱的安身立命的所在, 可以舒適安逸地過日子, 不必擔心多餘的雜事, 而聽法師說, 要是父母親人生病了, 還是依樣可以回去照料一切, 不是說一出了家就六親不認, 棄父母於不顧了, 我心裡最放不下的一部分的顧慮也沒了. 那時, 紐約農禪寺新建的象崗道場需要一位通英文, 且熟悉當地環境的法師, 而我在紐約念書多年, 英文不是頂好, 但是還應付得過去, 想到出了家後還可以回到我喜歡的都市過日子, 實在太美好了. 那時, 我的心裡在盤算著如何回家說服父母親關於我想要出家這件事.

正當我自我陶醉在自己對未來美好日子的幻想, 在一次的護七的錄音工作, 師父在前面開示, 講的是默照的方法, 而我因為已經聽過了兩三次, 所以又開始幻想以後在象崗的日子了, 突然師父又是話鋒一轉, 說起了修行與出家的功德, 並且說明出家是為了渡眾生, 而非求一己之安樂, 假如只是為求一己安樂來出家, 豈不是對不起佛與師父的教誨, 講到這裡, 當時師父的語氣其實是變得蠻嚴厲的, 而我也聽得出了一身的汗, 心中感到非常慚愧與懺悔, 虧得自己號稱讀了那麼多本經典, 講起經典裡的道理也頭頭是道, 打起坐來也可以一兩小時不下坐, 打坐時也可以做到似乎身體輕安甚至消失, 可是老實說心裡一點也沒有轉變, 還是大凡夫一個.

師父開示完後, 經過我的身邊, 好似有意地望著我, 當我的目光接觸到師父的眼神時, 我慚愧地低下頭來, 當師父離去時, 我跪在地上, 感謝師父的教誨. 那一次的禪七結束前, 師父照例開示要大家報佛恩, 報師恩與報眾生恩, 要能慚愧與懺悔, 要能努力修行, 有朝一日也可以渡眾生的, 而在家修行的人對於接引眾生有時會更方便, 要我們努力, 參加禪七的師兄師姐很多都掉下眼淚, 而我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哭得比誰都厲害.  因為這話正是說給我聽的.

自此, 我遇見師父時, 總是低頭繞路, 似示有意躲著師父, 因為我實在是怕師父一言或一語就洞穿了我的心思, 而我的心裡深處確實是如此不堪的啊! 可是我還是常常找機會在可以望見師父身影的地方靜靜地以無比敬仰的心仰望著師父.

自此, 我再也不敢自己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師父的弟子, 也不再動不動就搬出佛經來教人要怎樣怎樣, 不再見人就以阿彌陀佛跟人打招呼, ..., 等, 甚至不輕易讓人覺得我是一個學佛之人, 平常跟朋友同事相處總是嘻嘻哈哈地, 因為吃素, 朋友總是會問我是否是因為宗教因素, 我總回答不是, 只有在人問我有皈依否, 皈依師父是誰時, 我才會回答, 因為自知自己的淺薄, 怕有辱師門, 對於出家一事是暫時不敢提了. 師父提到他生生世世都要出家來幫助眾生的, 我也同樣發願有一天我也是要跟著師父出家的.

跟師父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是帶著一群十幾位中華大學的學生到農禪寺辦活動的一天晚上. 那時我是學校佛學社的老師, 這社團的人數不多, 活動也少, 我自願擔任指導老師, 其實是很惶恐的. 我用我初淺的知是教學生看一些經典, 也辦一些佛教文物與書的展覽, 也請過知名人士如陳履安先生蒞臨演講, 但是總覺得長此以往是不夠的, 所以帶著學生到農禪寺進行三天的參訪, 蒙果品法師慈悲, 安排了數位法師帶著學生打坐, 做功課, 講解行儀, ..., 等等, 當果品法師知道其實多數同學並未皈依時, 法師馬上答應請師父為同學們皈依, 那天晚上九點多, 師父走了下來, 在大殿為同學皈依並講解皈依的道理, 隨後親自為每一位帶上刻有觀世音菩薩的項鍊, 期許大家要盡心盡力, 利他利己. 當師父將項鍊掛在我的頸上, 師父的手接觸到我的頭頂時, 我的全身如觸電一般, 感動到眼淚又掉了下來. 師父真正是有如孔子一般的望之儼然, 即之也溫的長者.

1999年, 我與我的同修結婚, 2000年, 因為工作的關係遷徙台南, 由於路途較遠, 到農禪寺去的機會就少了, 2002年同修患病, 在治癒後需要長時間服藥與照顧, 2005年後, 我的女兒, 德恩與慈恩相繼出生, 日常我就透過師父的節目跟著孩子們一起看, 每次德恩在電視裡看到師父時都會說要聽師父講話. 而我也就只有在重大典禮時才會過去幫忙, 但是每當在人群中見到師父, 我的敬仰之心依然, 但是每次看到師父日益佝僂的身體, 我的心又是那麼的捨不得, 就這樣 胸口總是漲得滿滿地, 眼淚總是在眼睛裡打轉.

我的身體自小就不好, 每隔幾年就會生一場大病, 每次身體微恙, 我往往會停下手上做到一半的事情, 等身體恢復時, 又往往因為外在現實的因素, 沒能延續之前做到一半的事情, 我常在想, 師父的身體比我還差, 為什麼師父可以一路走來, 不屈不撓呢? 即使在身體狀況不好的時候呢? 我想這是因為師父的心的力量太強大了. 這讓我想起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有一年, 師父去看牙齒, 牙醫師也是師父的弟子, 由於太過於戰戰兢兢, 反而不慎, 沒拿好鑽子, 把師父的嘴鑽破了一個大洞, 流了許多血, 可是師父那天原定要講開示的, 回到農禪寺, 師父還是照原訂計畫上堂, 講到一半, 師父痛得瞇起了眼睛, 拿出手巾, 將血吐到上面, 一邊笑著說, 他那是痛, 不是苦, 打坐時, 腳痛就注視著這痛, 一下就過去了, 但是心中不要有覺得這是苦, 要是覺得苦就不對了, 說的大家一邊笑,卻也一邊難過. 接著師父果然用接著的幾十分鐘的時間不間斷地把方法講完, 等師父下了座 , 那時學員們都還在拍手, 可是我在後方錄音的坐位上看到師父痛到摀著嘴, 彎下了腰, 那一幕只有我跟少數幾位法師看到. 我是又欽佩又心疼呀! 另一次是果品法師轉述的, 那是有一次, 師父帶團到大陸去, 遇到一個階梯級數很多的建築或是山, 那時大家還在想, 這麼高的階梯要爬上去, 一般年輕人都不容易了, 何況師父! 只見師父意態安詳地, 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一邊走還可以一邊看周圍的景物, 隨行的人與法師卻一個個由跟在師父身邊而慢慢落後, 等師父臉不紅氣不喘地到了頂端, 很多隨行的人還停在半途休息呢! 能跟師父同時走到頂端的人也是氣喘吁吁的. 果品法師回憶說: 出國前師父還因為身體不適, 看了醫生, 那時大家還在想是否要取消出國的活動呢!

今年, 我打電話給林江標師兄拜年, 師兄說師父生病了, 今年過年沒有出來講話. 又說去年師父為了法鼓大學的成立與招生還在努力, 有一次師父病得重了, 都沒了呼吸了, 大家都不知道師父是入定去了還是捨報了, 那時果廣法師在師父耳邊輕輕說著, 師父, 您還不能走, 眾生還需要您啊! 聽說師父眼角滴下一滴慈悲的淚水, 張開眼睛, 說是要大家不必擔心. 去年我聽到師兄的轉述時, 心中既感恩又難過, 師父為了眾生真的是無比的辛苦呀!

2/15這天, 我一大早就跟著林江標師兄的車子到了法鼓山, 前一天還是大太陽的日子, 到了山上, 我試著用雙腳在法鼓山的每一條路上走著, 我想像著這些都會是師父走過的路, 我的辦公室裡放著師父站在七顆樹下的照片, 我也一個人在樹下靜靜地坐著. 我走到大殿裡, 看著我最親愛的師父平靜地坐著, 示現著人生的無常. 這一天一早就飄起雨來了, 但是身上只是微濕而已, 我近年身體不算好, 所以覺得有點冷. 看著大家忙著, 我的心中沒有悲傷,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 想著, 當年第一次參加出家生活體驗營時, 我記得的師父所講的話, 以及那時師父清瘦的身影. 中午時分, 雨停了, 隨著典禮的開始, 我選擇不到大殿那邊去, 而回到居士寮那邊看著轉播, 這居士寮的外在跟十多年前我第一次來法鼓山的時候沒有大多變化, 彷彿歲月就停在1997年時一樣, 可是除了看電視節目之外, 我再也聽不到師父親自出來講話了, 但是師父講過的, 寫過的, 我以後會時時取出來溫習, 就好像師父從來也沒有離開過一樣, 而師父也確實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即使我沒有經常跟在師父跟前. 師父是來了又去了, 師父也是沒有來也沒有去的. 師父在大殿裡示現著無常的同時, 師父也無所不在地示現著, 如同佛在數千年前所宣講的: 常, 樂, 我, 淨.

我的耳裡一直沒有聽到電視裡的話語, 直到當方丈法師講話時, 心頭一震,  我知道是該跟師父說再見了, 我看著師父帶著眾人走到園區, 我的眼淚無法停下來, 雖然我知道這眼淚實在多餘,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師父用最平凡的方式, 示範了一個人從出生到捨報, 可以是這麼的簡單, 簡單到無比輝煌的地步, 真是可以思議, 也真是不可思議.

從下午三時許, 天空又下起雨來, 不過奇特的是, 我身體不再感到寒冷, 我站在法華鐘旁, 聽著法師們, 一遍又一遍地敲著鐘, 好像師父在對我說話, 再次一遍又一遍地嵌進了我的心裡. 師父用這山, 這水, 這音聲, ...., 等等慈悲地對我說法.

我是個駑鈍的人, 到現在, 身上的壞習氣還是改不過來. 喜怒哀樂, 貪嗔癡, ..., 等等, 一樣也沒少過. 今天的我, 要是有一點點可取的地方, 那還是拜師父的殷殷教誨所賜. 十多年前, 師父在國父紀念館所講的四要: 需要, 想要, 能要, 該要, 讓我受用無窮, 師父說過, 需要的不多, 想要的太多, 需要的可以要, 想要的不重要, 一語道盡身為凡夫的我的問題, 到了今天, 我仍然是想要的太多, 可是每當想到師父的話, 我總是可以在陷溺更深的邊緣脫身. 師父說慈悲沒有敵人, 智慧不起煩惱, 我卻常常自以為是正義的使者, 動不動就指摘別人, 樹敵無數, 致生無窮煩惱. 師父講如何面對, 接受與處理事情時, 我總是因為嗔心與癡念太重, 往往無法把事情處理得圓融, 而事後又因為自己的執著而煩惱, 但是當想到師父說要放下時, 我總是以慚愧與懺悔的心, 提醒自己要注意自己的心念. 師父說的四感: 感恩、感謝、感化與感動, 讓我在從事教職工作時, 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好為人師, 要感謝我的學生們給我成長的機會, 要從他們身上學習他們的優點, 提醒他們要開發自身的潛能, 而不要試圖感化學生, 要取法先聖先賢的師道, 處處為學生著想, 要努力於自己的專業研究, 要提醒自己堂堂正正, 誠誠懇懇地教學, 希望能夠感動學生, 希望學生日後可以把良善的種子傳給他們身邊的每一個人.  凡此種種, 受之於師父的恩惠與教導太多, 但是實踐的又太少, 我又是感恩, 又是慚愧, 只能在日後更加努力, 以報眾生恩, 以報佛恩, 以報師恩.

每當我失去勇氣與信心之際, 我總是會把師父的歸程再拿出來讀, 想到師父幼年時的困苦, 以一個國小學歷的人,  拿到當時非常困難才可以取得的博士學位, 這是必須經過一番艱辛的苦讀以及擁有超人的毅力才做的到了, 而拿到學位後, 原本可以找個教職, 輕鬆過日子, 師父選擇遠渡重洋, 在剛開始的期間過著窮到撿剩菜來吃的地步. 然後才開創了今天的法鼓山, 師父的老師說過: 道心之中有衣食, 衣食之中無道心, 師父的道心真如須彌山啊! 這幾年即使法鼓山已經極具規模了, 師父還是不辭辛勞地, 弘法利生, 直到捨報時, 仍然說"虛空有盡, 我願無窮", 還要再回來人間繼續他未完的工作, 師父真是這個年代的眾生的觀世音菩薩與地藏王菩薩.

之後的周末, 我照往常一樣在早晨收看師父的節目. 我的女兒們在一旁玩耍, 我跟女兒們講, 師父在說話喔! 你們過來聽, 三歲半的大女兒是認得師父的樣子的, 每次我指著電視上的師父時,  她都會說, 那是師父, 要聽師父講話. 一歲多的小女兒回答說: 那是阿公在講話, 我說: 對! 阿公在講話, 這個阿公是爸爸的師父喔! 她開心的說: 是師父嗎? 要聽師父講話喔! 我抱著他們, 眼裡一樣含著淚水說: 對呀! 你們長大以後要聽師父的話喔!

有來有去, 無來無去. 如來如去. 師父真的沒離開過.

註:

這一路上, 我還要感謝果品法師給親近師父的機會, 並且適時指點我, 也要感謝果東法師, 在師父不在時, 用極為輕鬆和藹的方式關照著我們, 並且為我的同修師姐皈依. 總之, 要感謝的法師與師兄姐太多, 餘不一一.

2009年2月25日 星期三

鏡中鏡

鏡子裡的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我把鼻子用力的貼近鏡子

想看清楚自己,

喔! 其實是鏡子裡的自己

可是無論如何

自己的臉還是看不太清楚

清楚的是鏡子裡的自己的喜怒哀樂

這邊的鏡子裡的我跟著一起或喜或悲了起來

那邊的鏡子裡的自己也跟著一起或喜或悲了起來

這邊的鏡子裡的我在那邊的鏡子裡的我也跟著一起大喜大悲了起來

那邊的鏡子裡的自己在這邊的鏡子裡的自己也跟著一起狂喜狂悲了起來

這個Nested Loop就這麼不斷地呼叫自己

鏡子們裡影像雖然越來越模糊

鏡子們裡的人卻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一切

終於到了風捲殘雲的那一天, 鏡子裡的色身終於崩離了

不過鏡子還在

裡面還留著前生的記憶

下一次, 這色身再來時

他的樣子還是不清楚

不過愛照鏡子的習慣一樣沒變

所以, Dangerous Nested Loop又開始了.

直到那一天. 那個我決定打破鏡子.

因為, 我體會到, 鏡子與鏡子裡的我

沒有來的, 也

沒有去的.

有的不過是月運與岸移

雲不必駛, 舟不必行

雲也可以駛, 舟也可以行

沒什麼事情.

ConcertAfterKremer

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是在彭老那邊, 聽完非常感動, 不過這張唱片並不好找, 所以我要是到台北彭老那邊, 往往會要求聽這張唱片. Kremer與其前夫人的合作, 動人心弦, 這麼簡單的幾個音符所帶來的震撼卻那麼的強大, Arvo Part這種運用音樂裡最簡單的元素, 不斷地重復稍有變形的自己, 構築出一個又一個看似寧靜的世界, 或者說, 一面面澄淨無比的鏡子.

但是不管鏡子如何澄淨, 反射再反射的結果終究會漸漸模糊掉, 如人對久遠前生的記憶的印像般, 那深藏在第七或第八識裡的東西, 常人怎麼探索得出呢?

鏡子不會自己有情緒, 世界不會自己產生煩惱, 可是看鏡子的人會, 或者說身處這個世界的我, 七情六慾可重了, 再加上無始以來的殘影, 造就我們這一生, 下一生, 以及無限的來生.

除非哪一天你懂了.

後來, 彭老的這張唱片實在是舊了, 我心裡不好意思, 所以努力上網又為他買了一張.

又後來, 我發現ECM出了下面這張唱片, mirror in mirror也收錄其中.

ALINA_Arvo

這錄音一樣非常好, 不過拉的人用比較平穩的方式來拉, 不像Kremer在細微處做出轉折, 而拉的時候又常用似斷非斷的方式來拉, 乍聽之下以為Kremer的技巧不好, 但多聽幾次以後, 會體會出Kremer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 雖說如此, ECM這張一樣很傑出, 觀點不同而已. 我平常把它放在iPod裡.

這曲子對我後來有一段小插曲. 我有一次在法國開會, 在一次現代舞的表演裡就用這曲子當配樂. 舞者是兩位身材一模一樣的男舞者, 一著黑, 一穿白. 對應到兩面鏡子的關係, 當然也是兩個人的關係. 同性戀的暗示當然極濃厚, 不過不露骨. 舞技非常好, 是那天一堆大部頭演出裡惟一的小作品, 不過, 我對這舞的印象最深刻, 多半因為是用了這首曲子吧!

註 1:

Nested loop 用recursive的方式 來實做是非常危險的

一個不小心, 在久遠過去代表關機重開

所幸現在的機器比較好

Kill掉這個Process就好了.

不斷Kill掉Process終究不是好事.

註二:

鏡子裡的色身

鏡子裡怎麼會有色身? 水中怎麼會有月亮?